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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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荟英堂主和雅乐堂主坐在观战台上,一开始心中都没有底,毕竟蓬莱谢家太过神秘,他们并不清楚谢含玉的实力究竟怎么样。只是看一旁的阮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们也不好表现出对比试结果的担忧。
而现下,会武台上楚渊照一剑惊虹,不光破开了谢含玉细密如网的攻击,将人逼退的同时调转了攻势,谢含玉一个疏忽没有挡住,被楚渊照一剑划破了胸口的衣襟。
虽然说谢含玉并没有受伤,但是这一下却远比受伤更让人心惊。
谢含玉的脸色不变,只是眼眸中的战意愈发高涨。他刚被楚渊照一剑逼退,还不等脚步站稳,旋身一转,借力调整了方向,再一次向楚渊照袭去。
“别紧张呀。”阮陶从乾坤袖中掏出一串水灵灵的葡萄,往嘴里塞了一颗,还不忘记问旁边的谢含章吃不吃。“放心吧,大师兄心中自有分寸,伤不了你家兄长的。”
“不、必、了。”谢含章牙关紧咬,这三个字都是从喉咙里头硬挤出来的,毫不客气打开了阮陶分享他葡萄的手。“你留着自己吃吧。”
“心态这么快就炸了?”阮陶也不介意,收回手自己吃。“不会一会儿输了还要哭鼻子吧?”
她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就只有他们俩能够听见,再加上一旁功力深厚的二位堂主能够听见。
“卡啦”一声,谢含章座椅的扶手上出现了数道裂痕,都被身后人群的喧闹声掩盖住了。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同阮陶这样的小女子计较,只是一转头正对上阮陶看过来。
那双顾盼生辉的眉目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带着些许揶揄之色,又落到了谢含章放在扶手上的手上。
谢含章不知怎么地,在阮陶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手指。还不等谢含章开口,阮陶已经率先转开了目光。
不知会武台上发生了什么,身后的人潮突然爆发,欢呼声铺天盖地,谢含章只觉得脑子一震,耳中嗡嗡作响,一时间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连忙朝着会武台上看去,只见楚渊照已经收起了长剑,依旧是那副不染俗尘的模样,衣袍整洁,连发丝都不曾乱。反观台上的另一个人,谢含玉胸前衣襟散乱,原本束好的发髻也歪了,身上虽然没有伤,但是对比起楚渊照的从容更显狼狈。
结果显而易见,这场比试,谢含玉输了。
“终于结束了。”阮陶站起来抻了抻腰,同身边的两位堂主打了声招呼后,转向还坐在原地不动的谢含章:“谢道友要下去吗?不如你我一道啊?”
“……不。”
“嗯?谢道友你说什么?”
谢含章低着头,阮陶没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还想再问一遍的时候,谢含章猛地抬起头,一双修长的凤目死死盯住阮陶。
“方才我兄长输了,可我们是兄弟二人,比试自然也该是我兄弟二人一同才对。”这个时候的谢含章没有了之前表现出来的那般一点就炸,反而是冷静了不少。“既然如此,就应该再比一场才合适。阮小姐既然和楚真君是师兄妹,楚真君对阵我兄长,于情于理,这一场就应该是我和阮小姐上台比试。”
谢含玉以灵力包裹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听见他说的话。
演武阁中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观战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阮陶和谢含章的身上,还留在会武台上的谢含玉和已经从台上下来的楚渊照也同样抬起头,目光落到了观战台上。
阮陶呆住了。
她手一抖,手里的葡萄掉了一地。
“你……你说要跟我上台比试?”阮陶颤抖着手指指向谢含章,满脸不可思议。“你不是要跟我大师兄比,是要跟我比?”
“自然是跟你比。”谢含章这会儿就变得气定神闲,他知道连谢含玉都输给了楚渊照,他去跟楚渊照比更是送人头。
但是阮陶不一样,万剑归宗宗主的小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脾气比天大,一身修为都是靠丹药堆起来的。对于谢含章来说,阮陶是最合适的对象。
“若是我赢了,同样的也请阮小姐答应我三件事。”
“若是你输了呢?”阮陶问道。
“我若是输了?”谢含章勾起唇角,“我若是输了,就再追加三个条件。”
阮陶试探:“不论什么条件?”
谢含章点头:“不论什么条件。”
“好。”不等其他人阻拦,阮陶一口应下来。“一言为定。”
一旁的荟英堂主和雅乐堂主都清楚知道阮陶的真实水平,别看楚渊照能够轻松打败谢含玉,但是让阮陶对上谢含章,谁输谁赢可就说不准备了。
只是他们的动作没有阮陶的快,想拦已经来不及了。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将目光放到了楚渊照的身上,希望这位宗门上下唯一能够制止阮陶的人出面把这场比试拦下来。
他们想的很好,但是阮陶并不配合。
还没等二位堂主开口让楚渊照来阻拦,阮陶一副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的样子,对谢含章说:“未免谢道友输了不认,我们立誓。若是我输了,之前的赌约全数作废,并且我答应你三个条件,不论什么要求。相反,若是你输了,不光是前面赌约的三个条件,你还要再追加三个条件,不论什么要求。”
谢含章满口答应:“好。”
反应慢了一步的荟英堂主和雅乐堂主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甚至已经出现了阮陶输了比试之后的样子。
要完!
这件事要是让宗主知道了,以宗主那护短的性子,阮陶跑不了一顿训斥,但是他俩做为长辈没有拦住,同样跑不了会要吃挂落。
“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话,你们怎么还当真起来了。”雅乐堂主和荟英堂主互相眼神交流了一番,最终雅乐堂主比不过荟英堂主的厚脸皮,被退出来打圆场。“说什么赌注不赌注的,修行之人之间正常的切磋,怎么还讨论起立誓来了?”
后面的荟英堂主听着雅乐堂主的打圆场,表情一言难尽,好几次都要想开口打断雅乐堂主,但是顾忌到还有谢家兄弟在场,生生忍住了。
谢含章听到这话,眸光一转。“这位堂主的话,是说我家兄长方才的比试结果,之前谈的赌注也不做数了?”
“不……”
“当然做数。”阮陶见话题被谢含章带着跑,立刻出声打断了雅乐堂主的话。“我方才同谢道友说的话一样作数。”
阮陶话音一转,又将话题引回到了谢含章的身上:“还是说谢道友怕输给我,所以只敢说是戏言不做数?”
“阮小姐都不怕,在下自然就更不会怕了。”谢含章表情不变,眼神却是暗了下去。
“那好,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大师兄他们也比完了,我们就在这里比试吧。”阮陶伸出手,掌心向上。“现在就立誓吧。”
所谓立誓,是修真界中一种比较常见,保证对方能够守约的方法。立下约定的人在天道的见证下,缔结契约,一旦契约成立,任何一方不得违背。
随意撕毁契约的人,轻则修为尽失,需要重新修炼;重则灵骨尽毁,此生沦为一个废人。
所以修真界中的人,要么不轻易立誓,一旦立誓就必会做到,绝不违背。
谢含章看着阮陶伸出来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慢吞吞地伸出自己的手。只是还没有等他将手放到阮陶的手上,姗姗来迟的楚渊照横插一手,拦住了谢含章。
身后,同样跟上观战台的谢含玉一手搭在谢含章的肩膀上,稍稍往后用力,同样阻止了谢含章的动作。
“我输了,愿赌服输,你没有必要再比一场。”谢含玉不赞同谢含章的决定,朝着谢含章摇了摇头。“男子汉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楚渊照同样将阮陶挡在了身后,“二位若是不够尽兴,楚某今日空闲,可以奉陪。”
“不必。”谢含玉摇头阻止了谢含章还要说话,开口对楚渊照和阮陶道:“我知道你们立下这个赌约是为了什么,我输了,自然会兑现我的承诺,这段时间我们兄弟二人就暂且叨扰贵宗了。”
谢含章在谢含玉身后,脸色沉沉,双手攥紧,但还是没有反对谢含玉的做法,算是默认。
阮陶这个时候从楚渊照的身后探头出来,看向对面的谢家两兄弟,尤其是阴恻恻盯着她看的谢含章,一脸无辜。
“哎呀,这么看来,你我的比试今日是比不成了,还是留到以后有机会吧。”阮陶双手一摊,颇有些感叹,“看来你我之间缘分未到呀。”
“师妹。”楚渊照侧过头轻叱了一句:“慎言。”
阮陶闻言,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给了谢含章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就缩回了楚渊照的背后。
由于楚渊照和谢含玉的出面,阮陶和谢含章的这场比试不了了之,他们俩也没有再提起。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荟英堂主和雅乐堂主不敢再把送谢家兄弟回住处的事情再交给阮陶,就怕路上再惹出什么麻烦来不好收拾,便另外派了弟子送谢家兄弟二人回去。
没有了外人,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下来。原本围聚在观战台上的弟子感觉到气氛不对,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够知道的,也不敢在原地多待,纷纷作鸟兽散。
很快观战台上就只剩下了阮陶、楚渊照和两位堂主。
荟英堂主和雅乐堂主相互眼神交流,虽然都有一肚子话想说,但是谁也没有先开口。
楚渊照垂眸看向身后的阮陶:“师妹,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你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没有人能够跟宗主交代。”
阮陶却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是还有大师兄你在吗?大师兄你这么厉害,我为什么要害怕?”
“强词夺理。”楚渊照只是训斥了一句,但是也没有否认阮陶说的话。训斥完这一句,他转向站在后面一句话都没有说的两位堂主,拱手行礼:“今天的事情,劳烦二位堂主了。”
“渊照言重了。”荟英堂主笑呵呵的,对楚渊照今天的表现无比的满意。“今天赢下了这场比试,也是扬我宗门威名。”他的目光一转,落在了阮陶的身上,沉默了片刻后语重心长的对阮陶道:“下次可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就答应跟别人比试了,不是每次都有你大师兄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