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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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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堂里,老夫人情绪已经稳定,她拉过白衣姑娘的手,对众人说道:“这位是你们姑奶奶的孙女,闺名刘玉儿,以后在咱们家,就当自家的姑娘。”
“若是叫我知道,谁敢给我玉儿委屈,我必扒了他的皮!”
老夫人说着,一双眼睛严厉地扫过众人,着重在两位夫人身上停留了好长一会儿。
大概看到了虞昭昭,她又说道:“还有我的昭昭,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不见个娘老子疼!”
虞昭昭暗暗撇撇嘴,她才不在意有没有人疼,她也不需要这种浮于表面的疼爱。
她答应韩慕留在虞家,照顾好自己,等他来接,可她现在有点难过。
周围的人都有亲人,很多亲人,可她只有韩慕,如果韩慕不要她了,那她怎么办呢?
巨大的恐惧从四处渗透进来困住虞昭昭,像是被人按在水里似的,她赶忙深吸几口气,又摸摸手腕上的木镯子,才安心下来。
不会的,不会的,韩慕不会不要她的。
周围的人全都言笑晏晏,互相说笑,虞昭昭往后退一步,瞬间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
一身素服的刘玉儿回头看虞昭昭一眼,嘴角翘起露出一个柔和的笑,眼神探究。
不应该。
刘玉儿记得上一世她来到姨婆家时,并没有这个“真小姐”,而且直到虞阿珠嫁给三皇子很久之后,她的身份才被人爆出来。
这一世提早这么多,还多出一个真千金来,也不知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刘玉儿还记得自己上一世,在姨婆的帮助下,她嫁给了郑家公子,本是一出好姻缘,可不知为什么,京城的青年才俊都只喜欢虞阿珠,她的夫君也不例外。
为了向虞阿珠展示自己的情深和被迫成亲的身不由己,自己的夫君从不碰自己一下,直到她死,他们的夫妻关系都有名无实。
而那个虞阿珠,竟然还哭哭啼啼地劝夫君履行夫妻职责。
想到这里,刘玉儿内心一阵发笑,她的一辈子,算是被虞阿珠毁了。
好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再次睁眼时,竟然发现自己重生在祖母的葬礼上。
这一生,她同样跟着姨婆来到虞家,她发誓,一定要向虞阿珠复仇!
至于这个真千金,刘玉儿和善地笑笑,偏过头去。
…………
“那就这样,玉儿住在养心堂,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还有,你们姨妈去世,这几天府里吃素吧,也算给你们积积福。”
虞老夫人走了两天的路,刚才还哭了一阵子,这会儿面色疲惫,便招招手叫众人回去了。
虞昭昭也往明和苑走去。
一回去,她便摊开被子睡觉。
这样的事在大家族里是不允许的,不过以前韩慕惯着虞昭昭,她想做什么都可以,这会儿她躺在床上,翠柳面色平常,其他虞家送过来的丫鬟都暗地里新奇。
中午丫鬟送过来午食,她也没心思吃,全叫撤掉了。
等翠柳意识到不对劲,拉开她的被子时,虞昭昭已经哭花了眼。
虞昭昭经常哭。
想要好看的衣服首饰时,想要出去玩时,犯了错被韩慕发现时,她都会哭。
她的哭不是那种惹人怜惜的哭,她在嘴里“呜呜呜”,眼睛则偷看韩慕,等到韩慕被她磨的没办法时,便一瞬间止住眼泪,表情也傲娇起来。
这会儿眼泪顺脸颊一滴滴往下掉,嘴巴闭紧,双手紧紧捏着被子,看起来委屈又倔强。
翠柳一下子就心疼了。
“姑娘,虞家欺人太甚,我们回去罢,若是公子不要我们,我会绣花,我养着你。”
听到这话,虞昭昭哭的更伤心了。
“韩慕,韩慕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她一边抽泣,一边说话,语气轻轻的,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天不怕,地不怕。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韩慕的衣服下摆溅满了泥,他低头随意拍拍,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在空中随意飘飞。
血腥味一阵浓于一阵,他的剑上面满是鲜血,鲜血顺着剑滴滴掉落在地,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这是他铲除的第五个强盗寨子。
皇帝昏庸,地方官员也不作为,这些强盗常年占据各地作威作福,不知积攒了多少民脂民膏。
正好用来买胡马。
韩慕是皇帝废掉的太子,他原本打算去死的,可捡到了虞昭昭,就不好死了。
可若他只是一个废太子,那他就没办法护住虞昭昭,韩慕对他的那些兄弟们再熟悉不过,自然知道他们中哪一个登基,都不可能叫自己活着。
所以,韩慕打算自己做皇帝。
他每天都听着暗卫报告虞昭昭的消息,知道小姑娘哭了,笑了,没吃饭,还偷偷画了他的画像,后来因为难看又扔掉了。
她怎么可以哭呢?
他的姑娘,怎么可以哭呢?
她天生应该站在最高贵的位置,美食华服,奴仆簇拥,万人见她跪拜,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被窝里哭。
韩慕的剑嶙峋刺出,最后一个强盗应声倒地,他率领队伍朝寨子里走去。
……
一直到晚上,慕昭昭都没有心思,她哭过一场,这会儿面容捎带憔悴。
翠柳拿过来一个枕头,靠在她背后,她便靠着枕头,看着烛光发呆。
“只见烛灯蕊泪滴”,虞昭昭觉得,她也是尝过人间苦楚的人了。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哭起来。
一直到第二天,她还神色厌厌的。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是和虞阿珠以及刘玉儿一起逛院子。
虞阿珠和刘玉儿之间莫名地火药味很浓,虞昭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他们吵到高潮处,她便竖起耳朵听听。
直到虞大夫人告诉他们,娘家的表姐表哥要过来了。
虞大夫人说这件事时,虞昭昭很明显觉察道刘玉儿一僵,随后便恨恨一笑。
看得虞昭昭头皮有些发麻,又止不住好奇心。
虞大夫人的娘家是何家,那边有一儿一女,儿子叫何硕,女儿叫何荷。
何硕是少有的青年俊才,年纪轻轻便已经中了举人,是不少千金小姐梦想中的如意郎君。
可惜他与表妹虞阿珠青梅竹马,他们的事,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但两家大人都心照不宣。
对于女儿何荷,虽然跋扈了些,但长相周正,也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可惜在她遥遥见过三皇子一眼后,便再看不上其他人。
这会儿何荷跟虞昭昭他们坐在一起,四人隐隐分成两派。
何荷吊着眼睛,抬高鼻子盯着虞昭昭刘玉儿,眼神里满是不屑。
“昭昭表妹,虽然你是我亲表妹,但我跟阿珠自小一块儿长大,感情深厚,至于我哥,什么情况你也了解,我劝你收起那些小心思,免得到时候伤人伤己。”
虞昭昭:“………”
她在说什么?什么小心思?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而且,你算老几?”
“你!”
虞阿珠拉住何荷的袖子,声音委屈道:
“表姐,你不要冲动,是我的错,我本来欠昭昭姐姐,她怪我,也是应该的。”
这话听得何荷一脸愤愤不平,朝着虞昭昭冷哼一声。
旁边的刘玉儿忽然笑了。
何荷大怒:“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你奶奶死了,你高兴什么?”
刘玉儿完全没有被伤害到,她心里当然爱疼她的奶奶,可这事对她而言已经过去十多年,期间那么多悲惨的事情,相比较而言,亲人喜丧离去已经不算什么了。
就是眼前这两姐妹,谁能知道,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为一个男人分道扬镳呢?
她还记得上一世,虞阿珠前往护国寺拜佛,被一伙强人所挡,自己的夫君还扔下病重的婆婆跑去救援。
事后查明,事情就是何荷做的。
何荷喜欢三皇子,何硕喜欢虞阿珠,然后虞阿珠做了三皇子妃。
真真可笑。
刘玉儿想到这里,笑得更厉害了。
何荷牵起虞阿珠的手,道:“表妹别怕,等你嫁给我哥,离开他们就好了。”
“哈哈哈哈……”
虞昭昭立马浇油:“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哥哥死了呢。”
“虞昭昭!”
四个姑娘立马撕扯在一起。
直到有丫鬟喊来老夫人和大夫人,他们才分开。
虞昭昭心里痛快极了,虞阿珠总跟别人说她被自己欺负了,然后就有人来找自己说理。
今天她就欺负虞阿珠了,谁能把她怎样?
虞昭昭被韩慕惯出来的一身牛脾气,这下才完全显露出来。
她端着脸看虞大夫人哭哭啼啼,要老夫人做主,老夫人便问她“我怎么替你做主?”
虞昭昭是亲女,刘玉儿是老夫人姐姐的孙女,责罚哪一个都不行。
最后,虞昭昭和刘玉儿前往老夫人处,另外两个则去了大夫人院子。
丫鬟们仔仔细细替他们俩擦脸,两个姑娘相顾一视,不约而同都笑起来。
经过这一遭,他俩的感情忽然贴近了许多。
虞昭昭心里舒坦极了,她决定,虞阿珠再冤枉她,她就再打虞阿珠一顿。
韩慕根本没想到,他带着小姑娘漫山遍野玩出来的力气,竟然会首先用在打群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