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柳碎花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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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苍山映水，晚落芬芳，后来韶华如梦，柳碎花伤。
我记起了曾经命人设的密道，不想深思过往，只想离开，越快越好。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我像是那无处可去的游灵，飘荡在本不属于我的人间，我还能去哪里？还有谁会收留我？
身体记忆带我到了一处，抬眼瞥去，公孙府。
咚咚咚。
“谁啊，大半夜敲什么敲！”“来啦，等一下~”
“郡...郡主？您，您怎么？”
“让我进去，告诉你们大人我来找他。关好门，别跟任何人说我来过，泄密者死。”
“是，是！您请。”
“郡主她不是......不是疯了么？”“嘘，小声点，不要命了吗！”
“看起来好像好了。”“难道说好了？真的么，那之前的事岂不是都想起来了。”
“......”
想起来了，又怎么样呢。
“你......”不知该说什么，他错愕的很自然。
“我饿了，有饭吗？”
这家伙居然哭了，我都没哭，“哭什么，好丑。”
“你醒了？都想起来了？”
“嗯，醒了，都记得。”
好久没有温床饱饭，安心歇息，突如其来的困意。苏醒后的第一夜，一切都很安谧。这一夜府外的喧嚣都被隔离，府内一片安和，阖府上下都心照不宣地在护卫着一个曾遍体鳞伤的心灵。
微生府。
窗外寒风瑟瑟 ，微生凛推门而入，此时门外来报，别致轩遭人纵火，火势蔓延，急需救火。
“快去灭火，别损了那些器具。”
“是。”
“夫人呢？”
“大人，夫人不是在......”人早已不在屋内。
“我问你，夫人呢！”
“属下失职，现在立刻派人去寻。”
“去，所有人，去寻夫人，立刻，马上！”
“是！”
听说微生凛找了我整夜，准确整个神都都在寻我的踪影。神帝大人听说我失踪后震怒，下令百官一齐搜寻，翻遍神都。很好奇，他们这么大阵仗，怎么还找不到就在眼皮子底下的我。
“很好奇为什么他们找不到这？”
“什么时候生物变种，进化成蛔虫了？”
“这时候还能开得起玩笑，看来好的不够彻底。”
“彻不彻底都不重要了。我想离开这里。”
“去哪儿？”
“去南边吧，东圳那块没逛够。不知道当年种的小桃核有没有生小桃子，也是时候让它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啦。”
“还是那么喜欢一语双关，打哑谜，建议你以后说相声谋生。”
“以后？你觉得我还有机会能顺利拥有以后嘛？”
“重活一次可不是让你学着说丧气话的。”
“也对。所谓难得糊涂。欸，什么味道？好香~”
“让人仿做的‘小宰羊羹’，你尝尝对不对味？”
“‘小宰羊羹’啊~有些年没做了。我记得当年长驭很好这一口儿来着。”
“你......”
“没那么脆弱，盯着我不如坐下一起吃。”
“大人，微生大人到门口了。”
“带了多少人？”
“就他一人。”
“知道了，下去吧。先别回应，让他等着。”
“是。”
“你见不见他？”
“不见。”
“好。我们不见。”
三四个时辰前。
微生凛的书房桌案凌乱，我知道他将我曾写过的日志藏在暗格，厚厚的几本叠在一起。
失忆，不，应当说是脑子模糊的那段日子，我喜欢上看从前的日志，我记录的故事，我的人生，着实有趣。昨日他讲到我们参加万述节。当年我讲了一个十分动听的故事，赢得一份最大的奖励。但他不告诉我那个奖励是什么？我想瞧瞧日志里有没有写。
他讲的太慢了，才讲到我十八岁做县主的日子。现在都过去二十来年了，这样讲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我想还是自己看快一些。
十七，十八，嗯？十九......为什么有几本不见了。他藏起来了？藏到哪里了？对了，我记得那个旧院子里也有书房暗格，也许在那儿。
二十一，二十二......没错是这几本，怎么藏那么深，太难拿了吧，二十呢，怎么还是没有？算了，先看着吧。
一篇又一篇日志裹挟着回忆汹涌袭来，圣德十八年起，那个曾经在我笔下的翩翩少年从我的日志里消失了，再无只言片语。心里霎时间闪过强烈的不安，心慌以及恐惧。为什么没有了，我的阿离，我的阿离去哪里了？他去了哪儿？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他给我讲的故事里没有说过阿离的去向，为什么日志里的阿离和他说的不一样，不，他不只是我家的琴师，他是我的阿离，他怎么了？
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想起来了，对，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都想起来了。不需要知道被藏起来的日志在哪里了，因为，我真的，都记起来了。
圣德十七年，我亲手为他撒上了坟头上的最后一抔土......
为什么至始至终都要骗我？
微生凛，我认错来人，是我糊涂。我的阿离、长驭和......我错了，先入为主，愚昧执着，半生琐碎，皆是余罪。
人虽醒了，心却空了。
用尽余力支撑自己，用尽全力劈向那个扎眼的匾额，然后一把火焚尽一切。
窗缝吹入的冷风，翻开书页，纸上的余墨还未干透。永宻十三年那本日志最后，我记录下清醒后的第一句——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柳碎花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