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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说吧,再见国度 ...
黑夜下苍白的身影穿行于幽深的小巷之间,与黑夜同色的发被风簇拥飞舞。长久奔跑的疲劳使她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还在大声喘着气。终于跑到一处不易发现的小巷,她侧身隐入黑暗,瘦弱的左手腕上系的铁铐与断裂的锁链在与墙壁碰撞,小声响很快被从后面追上来的众多脚步声覆盖。有人高声喊道:“犯人一定还在附近,她逃不到哪里去的!!”此刻她的右手握紧了巨大的死神镰刀。
“警察先生,这么晚了还劳师动众的在这里干什么?”一个温和的声音突兀的在哪些人群中响起,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她有点好奇,偷偷伸出头去看,想知道会是何等人物,连警察厅都惧怕。怎料眼睛太久没有接触过光线。那些警察手中的灯光在她看来就像刺目的尖针。她一下子缩了回去,却又隐隐担忧,因为方才似乎有道视线把她发现了。
“啊,原来是Giotto大人,我们只是在追捕一名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犯人而已。厄,不知Giotto大人刚才经过有没有看见呢?”
她不安地用手绞动衣摆,想要现在就跑掉,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无奈逃跑已经耗费了她大量体力,还有与那群警察打的时候……
“没有哦。”那个温和的声音如实回答道。她愣了一下,又听见那声音说道:“警察先生不用搜查这边了,反而浪费力气。说不定犯人是在另一边哦。”
“可是……既然Giotto大人这么说了,那也只好到另一边搜了。喂!到另一边去搜!快点!别让犯人跑了!……那么Giotto大人,在下告辞了。”
又是一阵繁杂的脚步声,逐渐远离了。她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出乎她意料的,她整个身体软倒在地,巨大的镰刀眼看就要跌落了,她想要去扶住身体却没有反应——原来已经这么累了啊。
“哐当!”镰刀横倒在肮脏的地面上,她闭上眼,不一会儿,困倦的知觉使她不得不进入了梦乡,以至于她没有发现,有人走进了巷口……
西西里岛的风很温柔。
他与她的第一次相遇不是她所记得的那样的。而是在一个树林里,那时彭格列刚创立不久,处处遭受白眼,他与好友G终日四处奔波,难以找到片刻休息的时间,让他有点怀念西西里岛的风。
而她不是他怀念的风,却吹进了他的窗户里。
——一个浑身浴血的女孩,眼神忧伤。站立在树影下,夜晚有凉风吹送,扬起了她那一头在西方着实罕见的黑色长发,裸露在外的手臂在月光下显现着肮脏的血迹斑斑。如果有人认为她是个刚死里逃生的女孩,那一定是忽略了她手上那一把巨大的死神镰刀还正往下滴着血。
她把头轻轻靠在树干上,似乎在休息,还闭上了眼。嘴唇开合,是在唱歌吗?他愣了愣,侧耳聆听。
“Good night,good night,my love,my love.沦落吧,悲歌吧,遇见妖娆的彼岸花了吗?晚安,my love.goodbye,my love.用我的罪恶,刺穿生命吧。甜美的摇篮曲,将伴随死神的利镰。good night,good night,my love.”
旋律很轻快,而她用小小的声音演绎着它。唱的不是十分完美,换气的地方总是捉不准。因为没有音乐的缘故,音调有时也会控制不住。像个小女孩玩耍时随意哼出的旋律。他笑了。
“谁?”刚才的小女孩形态瞬间转换成杀手应有的警惕。尽管感到有些不礼貌,但他还是在G的再三劝告下离开了树林,临走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是一幅很美的画面:
女孩十分惊喜地看着停留在她指尖的萤火虫,微弱的萤火照亮她年轻漂亮的脸,以及眼里不灭的忧伤。
在这之后过了很久,在他差点忘记她的时候,G突然跟他聊起了最近一起杀人犯被捕事件:“听说末路的审判者被抓了,可怜。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而已,好像还长得很漂亮的样子。”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使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夜晚的女孩。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按了按略带疲劳的右手,问道:“末路的审判者?”
“嗯,就是那个刚出道的自由杀手,厄……听人说,她喜欢在午夜十二点准时执行任务。而且武器是神话中死神奥利西斯的镰刀,所以被称作末路的审判者。”
死神……镰刀……少女,他不禁蹙起眉。“那么,还知道那些详细点的特征吗?”
“让我想想……对了!她是黑发黑眸的,跟雨月一样是东方人。”
那么一定是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那首旋律,他忽然记不起来了。
她,十五岁,同一年,逃离了那个终年不见天日的黑暗牢房,以及邂逅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男人。一颗骰子,旋转之前未知的结局。
又在遇到她,是在彭格列家族开始有点起色的时候。她逃狱了,被警察追捕中,他救了她,把她带回彭格列总部。
“哦?你说这孩子叫做骰吗?”他笑了笑,澄蓝的双眼难掩笑意。身后低头站立的男人恭敬的回答他。“是的。”
“呵。真是个好名字啊。”他的视线移到床上熟睡的小女生,嘴角勾勒出浅微的弧度。敞开的窗户送入丝丝凉爽的微风,挑动了他额前金色的发,跳跃在空气之中——这里是西西里岛。断想警察不会来到这里来打扰她的睡梦的。
少女在梦中不断向前伸出手,不断重复这个动作,想要捉住什么。经过的风景很多,草坪上荡漾的秋千;堆满布娃娃的玩具屋;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圣诞舞会;空旷只有一座木马的安静房间……都不是,都不是。她不断的喃喃自语。她在寻找,在寻找……忽然冰冷的四肢被温暖包围。啊,是的。她在寻找一个怀抱,一个足够温暖的怀抱。
她那双乌黑的眼睛缓慢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子脸上温和的笑与难以忘怀的如天空一般的澄蓝眼眸。“你没事吧?”男子细声问道。她忘记了回答,伸出手向他的眼抓去。猛然间醒觉,面前这个男子自己根本不认识,立马缩回了手,努力想挣开怀抱。
他似乎是早已料到了她的反抗,张开手任她逃离。然后望着她一脸戒备的稚嫩面容,但笑不语。
“你,是谁?”她退到床上离他最远的地方。打量着这陌生人。金色的短发,澄蓝犹如容纳万物的天空的眼睛,身上的衣服简单而绝不朴素,似乎来自富贵之家,目测年龄大概为二十多岁。他的姿势是站立,而背景是窗户外西西里岛辽阔的天空,她怔住了,四处张望,像个迷路的小孩。“这里是……哪里?”
“西西里岛。”之前回答他的问题的男人不屑地望着她。“Boss在路上救了你的命,还把你带了回来,你不快对Boss说谢谢!”
她紧紧地攥着被角,眼神里透出倔强,不肯顺从。男人顿时火冒三丈,“喂!你这臭丫头,竟然对救命恩人……”
“好了,艾里克。”男人的话在他的打断下胎死腹中,他转身淡淡的告诫,“我有事要去找G一趟,骰就拜托你了,艾里克。”
她满是愕然,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名字?她探起身去望他离开的背影,没有料到他在最后看了她一眼,突然的对视,他淡然的笑了,而对于她却心跳加速了许久。
“喂,丫头!”被称作艾里克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她随意瞥一眼他。用鼻子发出不屑一顾的声音,翻身。用被子抱住头和身体,对艾里克暴跳如雷的反应置之不理。
入夜了,桌上留有未食用已经冷掉的饭菜,她仍然闷头捂在被子里。就算肚子饿的交响乐也不吃!讨厌的人送来的饭菜,打死也不吃!
翌日,他回来了,看着桌子上原封不动的膳食不仅无奈的笑,看来是个性格骄傲的小猫咪呢。
“小骰?小骰,小骰……”他轻轻推了推床上一团“东西”。突然她就受不了从被窝里弹了出来,仍然是缩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喂,又不是跟你很熟,干嘛这样叫我!”
他的笑容不改,“那应该叫你什么?”这她倒从没想过,一时语塞。又听到他那带着笑意的话语:“我是Giotto,小骰。”
“都说别叫得那么熟了……”“咕……”饥饿感在肚子里学会打鼓,她尴尬的把头别过一边去,略带绯红。他了然的笑了笑,“呐,小骰,一起吃饭吧。听艾里克说你昨天什么都没有吃哦,这样对身体不好。”
不是昨天没吃,而是五天没吃了。昨天是她逃跑的第四天。每一天亡命的奔跑,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尽管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但没有食物补充能量仅仅一味消耗能量,就算是神也会倒地。难得她还有力气说话可真算是奇迹了。
“不要,要吃你就自己吃个够。我不要。”她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样子稍微带了一点失望,却仍是伫立等待。
良久,在他打算放弃等待时,倔强的她终于回过头。“不过……你一定要的话,我也是可以陪你的……”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随她一起到了餐桌前。刚一坐下,女孩便不顾仪态的狼吞虎咽了起来。那样子着实让人心疼,他倒一杯水,放在她那边,温柔的提醒:“慢点吃,小心噎着。”
吃到一半,她忽然抬起头,眼神飘来飘去不安定。“厄……那个……Giotto,谢谢……”到后来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他轻声笑了,拿起纸巾擦去她唇角的油渍。澄蓝的眼眸,像天空一样包容万物。
逐渐的她了解到了一些Giotto的事情,毕竟她身处的是他的家族,部下们一些引以为豪的话语表情,当然能很好的理解。这里是彭格列如今世界上一个很有名望的黑手党,而Giotto,就是创立了这个家族的初代Boss。在家族中,他受所有家族成员爱戴,所有人都甘心听命于他。他还拥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守护者们。
“彭格列。”她仰起头,望着墙上巨大的彭格列标志,面无表情。身边有几个人结伴经过,她勾起嘴角礼貌的对他们打招呼。擦肩之际听见了他们所议论的话题:“今天雨守和雷守会回来耶。”
她暗自握紧了拳头,继续仰头望着彭格列标志。
——今天,一定要逃出去。
Giotto不在,其他人也在忙碌着准备雨守和雷守回来的事。没有人会留意到她,就连艾里克,都陷入对守护者的崇拜心情。早上匆匆往她房里放下早餐就离开了,她有大把的机会逃离这个另类的牢狱。
偷偷地在Giotto的房里取回属于自己的镰刀。多日以来她露出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却不是因为任何人。
尽管手上的镰刀很显眼,但她都选择偏僻的路线逃跑,早就探察过城堡地图的她轻而易举的逃离了城堡。她往后望了一眼,收回目光不带留恋。身上浅蓝色的小礼裙,迎风决裂的飞舞裙摆。
跑到一处树林时,她猛然感觉到有莫名的杀气。隐匿到一旁的小树丛中,她小心翼翼的拨开几片树叶,好观察情况。果然,有一大群的黑衣人持枪鬼鬼祟祟的向着城堡那边前进。“快点,趁彭格列的Boss不在……”
——他们是敌人。她紧紧咬住下唇。
要回去通知那些人吗?可是这就会连最后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是这样,倒不如在这里便把他们……
“呦,各位大哥哥,在这里干什么啊?”她跃上枝头,双脚一晃一晃的,恍似一个调皮的小女生,除了她手中那一把巨大的死神镰刀。
有人惊呼:“黑发黑眸,武器是死神镰刀……她是末路的审判者!”
她蹙眉,随后又勾起一抹类似妩媚的笑容。“末路的审判者……这名字还不错嘛~~”手中挥动着镰刀,下一瞬,破开的除空气以外还有鲜活的生命。顿时绿染鲜红,连她那漂亮的蓝色小礼裙也沾上了与之不协调的红色。
树林爆发出一声惨叫。
正往树林那边赶的Giotto和两位守护者同时愣了一下,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其实Giotto早就料到有人会趁他不在而入侵城堡。这一次是他特意布的局,只不过似乎有些突发事件。
终于赶到时,他们看见的是那个瘦弱的身影,手持着比她还高的镰刀,脚踩在一具尸体上。与她相对的是人数众多的高大男人,她面无惧色,察觉到脚步声后,向他们望去,此时有人卑鄙地从后面袭击她。
“危……”作为雷守的蓝宝喊出声来,却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头也没抬地随意一挥镰刀,血溅到她脸上,她没有表情,乌黑的眼睛无法辨认浑浊抑或清澈。那姿势仿佛很麻木,这是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Giotto沉默不语,连嘴角都失去了温柔的笑意。
她的逃跑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以为把她带进家族中,便能够让她消除哪怕一点的孤独感。却没有想到她把防止受伤的刺张得太厉害,不愿亲近任何人,反而把家族当成一个稍微比监狱大一点的牢笼。
——Giotto,你不会真的认为他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吧。不是的啊。从她第一次压抑着颤抖杀死第一个人起,她就失去了单纯的资格。她是杀手啊,她的职业是杀人啊,这又何须要单纯与善良?
“你还是个孩子而已,如果要坠入黑暗,我会陪你的。”
她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要陪伴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因为你需要陪伴。”
她低下了头,她一直忘记的,不是曾经的快乐;不是布娃娃的笑容;不是热闹却心生寂寞的舞会;不是孤单狂欢的味道,她想要的,只是一个怀抱,一个足够温暖的怀抱。
锋利的镰刀刃,被泪水不停打中,冲刷了血腥。
她学会做意大利面了。她尝下第一口,味道太甜忍不住流眼泪了。厨师马尔科告诉她,她放了太多的酱料,这样的话,舌头会受不了。
“再加把劲吧,小骰还要做给boss吃的,不是吗?”
她微微愣了一下,强硬地别过头去。“才不是给他吃的呢!”
她把失败的全都倒掉,剩下唯一一盘成功的。犹豫再三,她走出厨房。
“喂,艾里克。Giotto呢?”
“你这臭丫头怎么敢直呼首领的名字!!!”忠犬属下气急败坏地忙着纠正她对首领的称呼。而他旁边的女仆歌丹娜倒是毫不介怀地指向了花园。
——“约会情人呢~”
情人?
她有些猝不及防地面对这个单词,“Giotto……的情人?!”
歌丹娜没有注意到她表情的失落,“是同盟家族的公主,性格很好,非常温柔,与boss关系不错。他们都在传她即将成为首领夫人,真羡慕她啊~”
“切,再怎么羡慕也不可能会成为她那种女人的。”
“只是想想而已啦!艾里克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艾里克你太过分了。”
……
她没有理会这对老冤家的争吵,径直走向通往花园的走廊。在听见少女轻快笑声之后迅速停下脚步,站在他们看不见自己的地方。微侧头,细心观察那名与Giotto交谈的女孩。
卷曲的金色长发,灰色的眼睛,高鼻子,笑起来嘴角弧度会很热情。标准化的西方美女。
跟她不能相比,那样子明媚又可爱的笑容才适合站在Giotto身边。看上去是那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在Giotto温柔的视线里,那笑容如光一般。
是她永远不可能会露出的如此幸福又无畏的表情。
明白这点,她难过不已。
蓝宝在厨房里嚷着肚子好饿,她将那碟意大利面放在他面前。“吵死了。”
马尔科吃惊地看着她,“小骰,那可是……”
“只是无聊做出来的。”
她捂着心痛说谎,谁又知道她曾满心欢喜地期待过看到那个人吃了之后下意识弯起的嘴角,然后对她说:“很好吃哦。”
曾经在妓院里见过一个女人,叫她唱一首绝望的歌。
“good night,good night,my love,my love.沦落吧,悲歌吧。遇见妖娆的彼岸花了吗?晚安。my love ,good my love .用我的罪恶,刺穿生命吧。甜美的摇篮曲将伴随死神的利镰。good night,good night,my love.”
那女人告诉骰,她曾有过一个孩子。像天使一样可爱,拥有世界上最动听的歌喉。但却在五岁时死于瘟疫。
那女人请求骰将她杀死,这样她就可以到往她的孩子所在的国度。
骰不愿意。那女人就跪在地上央求她,“我好想见到她,求求你,带我去见她,求求你。我好想……好想她。”
最终骰挥舞死神镰刀,刺穿女人的身体,就像真正的死神。女人笑着说谢谢。
骰忽然想起她的母亲,那个背叛她将她卖掉的可怜女人。是否也曾对她露出和蔼又温柔的笑容。
记忆一片模糊。
以前期待母亲,现在期待Giotto。
但她不是傻瓜,她看得到Giotto疼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爱情成分。
他不爱她。
所以那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她固执不起来。
可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像加了那么多酱料的意大利面,甜腻到过分,却会让舌头受不了。
“你就是小骰吗?你好,我是凯莎。”
她扬起不够友好的笑容面对Giotto的未婚妻。语气顽劣。当被艾里克训斥没礼貌时,狠狠甩开手,“这是我的自由!”摔门离去的身影像极了当初逃离时。
“嘿,Giotto。”雾守D·斯佩多轻轻拍了拍Giotto的肩膀。他嘴角微扬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不会不知道她期待什么,而且,如果你不能给予她,那么你对她的救赎将一无所有。”
年轻的首领深深地皱起了眉。
D·斯佩多轻蔑地仰头,转身离开。“可以令所有人幸福的谎言,由说谎者亲自拆穿,真是残酷到美好的世界。”
旁边听到一切的雨守,朝利雨月,走出了舞会大厅。
在花园的一处树桩附近,找到了小骰。朝利雨月不禁感慨:这孩子跟树桩是不是有什么仇,每次生气都来这里。
“小骰?”他走近靠在树桩坐下的小骰。而女孩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一声不吭。
他坐在树桩上,装作不经意轻声念道:“白云满鄣来,黄尘暗天起。”
骰略微吃惊地看着他,接下去念:“关山四面绝,故乡几千里。”
“小骰,想家吗?”朝利雨月摸了摸女孩浓密的黑发,良久才看见她几乎没有痕迹地点了一下头。
“那么,小骰,我,可以带你回中国的哦。”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孤寂的旋律唱道:“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朝利雨月把瘦弱的女孩抱在怀里,像安抚受伤的野兽。
也许,她的归处,永远都找不到了。
她想走。
Giotto和凯莎的婚礼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想逃离。
“婚礼结束后,我带你回日本。好吗?”朝利雨月心疼地揉揉女孩的头。骰木然地答应。朝利雨月看着这样的她,轻快地念出:“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骰并无反应,忽然如梦惊醒般望着他。脸上浮现出惊慌失措。随即,她拔腿跑出去。
她忘了,忘了离开就不能再看到Giotto了,忘了她还不能放弃自己的救赎,还忘记了,她并没能割舍Giotto。
跑到阁楼上,从窗户往下去。Giotto站在花园那里,与G交谈着什么。那双蔚蓝如天空般的眼睛,带着笑意。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舍得他吗?
“没关系的。”她已不是只会哭的罗昙了。“命运,本来就充斥着绝望。”她也学会了希望落空时自嘲地笑了。“像我这样本来就没有人愿意去爱。”所以她不要再用低小的姿态恳求怜爱。“不能,让人看不起。”她是骰,没有了Giotto,就算真的要哭得断肠。日子还是会过的。
婚礼如期举行,场面盛大。美丽的新娘与英俊的新郎。而在这一天,骰明白了原来所谓心碎,就是不想吃任何东西却莫名其妙难以承受的感觉。
之后几天,Giotto才知道骰和朝利雨月一起回日本的打算。
“小骰怎么不告诉我啊?”Giotto摸着女孩的头,有些孩子气地责问。
“切,告诉了你你也不会当回事的吧,因为要量礼服尺寸~”骰狠瞪他一眼。顺手打掉放在他头上的那只手。
Giottto看着女孩气呼呼的脸,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抱歉,小骰。最近都忽略你了。”
“算了。”骰别过头去。
“呐,小骰。我想我很快就要退休了。”
她愣住了。
“我想,到时候就和凯莎一起到日本隐居。可以经常看到小骰了呢~”
“为什么。”
“嗯?”
“为什么这么快打算退休?”
“……现在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啊。当初只是想,不可以让那些人伤害自己和重要的朋友。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却变成这样了?想要的和不想要的,相互抵触。已经成为我无法改变的事实了。那么,我也不能随便把它扔下,只能交给更适合的人,你明白吗?”
“明白。”
她抬头看Giotto展开的笑容,很刺眼。
其实她只是不明白,当Giotto说要到日本时,她怎么还会涌现出欣喜的感觉。
Giotto饶有兴味地跟朝利雨月讨论改一个日本名字。
“姓什么好呢?”
“啊,最好容易念,凯莎不会日文。”
“嗯~这也很重要呢。”
“小骰认为什么姓氏比较好听?”朝利雨月问起一旁看书的骰,而女孩连头也不抬,“无聊。”
“诶~小骰这个意见不错哦~就叫无聊乔托吧~~”
“喂喂。”
骰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大男人有没有更无聊些啊!
“小骰要不要也改一个?菜菜子?还是百合子?”
骰瞪着他,“你还有没有青菜拌豆腐子?”
“哦~小骰饿了吗?要不要叫马尔柯煮些东西?”
“好,我要朝利雨月汤。”
Giotto轻轻捏捏她的鼻子,宠溺地笑道:“小孩子。”
骰不理睬。
“这么说起来,小骰会日文吗?”
她想了想,拿起羽毛笔在纸上轻描:“‘骰’是这样子的吧”
“诶~日文原来是这样的啊~那么中文呢?”
“这样,骨字,然后……这样……”
“跟意大利语完全不一样呢。”Giotto抓住她的手顺势写下“Dadi”(意大利语的骰),然后松开。继续与朝利雨月笑谈。
她呆滞了一秒,放下羽毛笔,把头低下。装出认真看书的样子。其实是在祈祷,眼泪快点回去。
他跟她亲昵得像恋人,但唯一差别是,他不爱她。
回日本的过程很遥远,需要坐着她讨厌的大船走漫长的水路。她很奇怪Giotto怎么这么快把家族的事情搞定,和他们一起兴高采烈到日本去。
朝利雨月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来陪他的宝贝啊~~”
她皱眉,原来去日本是凯莎建议的啊。
忘了说,Giotto已经定好了他的日本名字:泽田家康。
凯莎是个有点粗线条但又非常温柔的女生
“小骰以前坐过船吗?”看见少女脸色苍白一副难受的表情,凯莎关切地勾起话题想让她转移注意力。
骰有气无力地点了一下头。
“那…去过什么地方吗?我,我就有去过比利时……还,还有……”
凯莎努力使气氛变得活泼,但她面前的少女却完全不受感染,依然紧捂住嘴以防呕吐。脸色如同刷新的墙壁般苍白而无血色。
正当凯莎束手无策时,Giotto和朝利雨月推开门,“终于找到药了。”
据Giotto介绍,这是彭格列专属医生配置出来的“绝对不晕船药”,药用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吃了就绝对不会晕船。而且配置它的医生是世界黑手党中NO.1的名医,一定没问题。
骰半信半疑地接过药丸,然后在众人热切的眼神下仰头一口吞掉。
凯莎小心翼翼地询问:“怎么样?小骰。”
骰蹙起眉,“好甜……”话音未落,舌头变换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味道,她赶紧捂住嘴仿佛下一秒她就忍不住吐出来了。
“小,小骰,你怎么了吗?Giotto怎么办啊?”凯莎手忙脚乱。
“别慌,也许是副作用……小骰,感觉好些了吗?”
她忽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唱:Good night,my love.其他任何人说话都听不见。
“晚安,睡吧。”她梦见母亲亲吻她的额头,前所未有地温柔笑着。
她抓住她的衣摆,“娘。”
“哎呦,这么大还撒娇。”母亲轻轻抱住她。“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她偎在母亲怀里,“娘,你会扔下我一个人走掉吗?”
烛光映照下,母亲的脸无比地和蔼。
“会的。昙儿,娘一定会离开你,而那原因一定是罪恶的。娘不能被宽恕,永远,万劫不复。这是生存在这个家庭里的定律,昙儿,你还小,所以我会强迫你离开,无论你愿不愿意也好,娘爱你,用自己的方式爱你,就算会遭到你的憎恨,娘也会爱你。”
烛光微微晃动,母亲竟变成Giotto。
他说:“小骰,你就是我的宝贝啊,是我永远最疼爱的妹妹。”
不要……她不要……不要……
她用力呼喊,发现自己正独自处于一个幽暗的空间,四周很静。她轻轻唤出:“Giotto……”
手忽然被抓紧,她睁开眼,对上一双蔚蓝色的眼眸。
“小骰终于醒了。”他露出释然的笑。
Giotto,你说过会陪伴我的,就算堕落了也一样。
那么死亡呢?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另外一个国度呢?你还会陪我吗?
在一个港口停留时,遇到敌对家族的袭击,骰和凯莎不允许参战,在城市里某角落隐藏。
“Giotto不会有事的吧。”凯莎紧紧捉住骰的手,渗出一大片的汗。骰一声不吭。
把凯莎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后,骰放开她的手,“我去看一下他们的情况。”凯莎稍有顾虑地犹豫了一下,点头。
然后骰一个人重新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已经子夜了。房屋也熄灯入睡了,街道安静得骇人。
“Good night,my love,Good night,my love……”她转头看见一个小男孩一边拍打着皮球一边哼歌谣。
她感到不对劲,走上前去问:“嘿,你怎么现在还不回家?”
小男孩停止了拍打皮球,目光呆滞地看着她,皮球轻轻弹跳离开了他身边,“你怎么还在这里呢?”小男孩反问她,抓住了她的衣袖,“呐,姐姐,你怎么还停留在这呢?”
她不明所以,随后她看到一个女人从小巷走出来,她惊讶地瞪大了眼,因为那个女人——是在妓院被她杀死的女人!!
“妈妈!!”小男孩向女人跑过去,女人溺爱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妈妈!那个姐姐还在这里!!”小男孩指着骰,女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向骰,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啊,你不就是……”
她转身飞快地奔跑离开,她已经没有办法思考男孩所问的问题了,恐惧慢慢侵袭她的大脑,像全身浸没水中,止不住颤栗与寒冷。“Giotto!”下意识地喊出这个名字,可是四下无人,“Giotto……Giotto!!!”她停下脚步,连唤几声,仍旧得不到回应。只有自己发抖的声音与空气碰撞。
“姐姐怎么还在这里呢?”小男孩扯了扯她的衣袖。
瞳孔猛的收缩,她才发现尽管她一直在跑,最终还是回到了原地。
“走开!怪物!”她用力甩开小男孩的手,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她回过身去,却立刻定住了——母亲。
她的母亲站在她的面前,向她伸出手,“昙儿,过来,娘很想你。”
她久久作不出反应。
“昙儿,娘来接你,我们一起……”
她缓慢地迈出一步,一下子落空了,她随着地心引力垂直坠落,街道的风景已经破碎成为真实的悬崖,即使是凌厉的风声也不能唤醒她的意志。母亲温柔的声线如羽翼一般包围着她,那一瞬的衣摆飘渺,忽地被惊扰,“小骰!!”
Giotto的温度覆没身体下一秒,两人一起落入水中,她听见母亲没说完的后半句。
“去往另一个国度。”
这个故事很长,说到最后,女孩和心爱的人一起没落海中。
仿佛舍不得一样,贝壳还唱着女孩那首歌谣:Good night,my love.
呐,Giotto,你还在陪着我,对吗?
呐,Giotto,你还牵着我的手,对吗?
那就好了。
去往的那个国度,
无论在哪个方向,无论经历多大的煎熬,
只要手心还残留你的温度,
我会知道,
我并没有被抛下,只是偶尔的走散,你一定能找到我。
呐,Giotto,对不起我还太小了,
痛苦与仇恨是我不能承受的,
所以,
我爱你,
所以,
晚安,我的爱人。
这是另一个版本的过去……好吧,考完试回来我在尝试把女主虐死……
如你们所见,小骰已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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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说吧,再见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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