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维维兔

1、第一章

　　景洲酒店顶层内铺着的深蓝色地毯很好地掩去了来人的脚步声。刘严在东一套房门前停下，输入密码，侧过身轻声说：“ 陈总，小肖已经在里头等您了。”
　　陈启湛解着领带应了一声，“ 嗯，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刘严嘴里答应着，替他将门推开，看着老板走了进去，“ 好的，陈总晚安。”
　　门在他眼前自动合上，穿着西服的高大背影渐渐消失，刘严低着头转身往外走，忍不住叹了口气。
　　陈启湛皱着眉将领带甩开，西服外套随手脱了扔在沙发上，他今晚应酬喝了点酒，正是心烧的时候。
　　他两三下踢了鞋歪倒在沙发上，长输了一口气后，闭上眼揉捏着眉间。不过一会儿便察觉有人靠近。
　　这一场后已经是晚上10点整了，陈启湛推开脚边的人，一边脱衣服一边往里间走。他在浴室里随意冲了冲，换上一套与刚才穿的款式一样的西服，然后走到肖远园跟前，声音低沉却冷漠：“ 你可以叫人送你回万山云。
　　凌晨一点
　　'幻影'抵达位于南方经济中心A城临海的半岛。保镖一路将陈启湛送至室内私家电梯外，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陈启湛按下指纹锁，这套500来平米，层高6.5米的豪宅内寒气扑面，就如同它的两位主人一样，外表奢华，内里空空荡荡。
　　感应灯应声而响，铺在玄关初的暗黄色月亮石上只有一双黑色拖鞋，另一双灰色的情侣款已被穿走，这说明山山已经到家，或者他今天没有出门。
　　陈启湛心里舒服了。他脱下外套走进自己房间的浴室，虽然之前已经在景洲套房里洗过了。但是为了确保待会儿自己身上只有'家'的味道，他还是抹了家里茉莉味的沐浴露，草草冲洗一遍。
　　确保清爽之后，他才用指纹打开了齐厚山的卧室门，严格来说他们并不算分居。两位主人的房间内部相连，中间仅用十平米的空间隔出来。那里铺着齐厚山淘宝买来的稀奇古怪的毛绒地毯和一套白色小圆桌椅。它们是这套海景房内少有的便宜货，也是唯一有人气的物件了。说来好笑，这几样东西用了七八年，加起来也值个一万多，是他们拥有自己第一套房产时买来的。
　　那时的齐厚山和陈启湛远不如现在有品味，只是两个刚有点小钱的年轻情侣而已。
　　两间卧室内各有一个密码箱，藏在床下的地板内。“启山”内部所有机密文件和他们这些年来贵重的物品都存放在这两个密码箱里。
　　他们一年前分床睡的时候曾许诺过，两扇房门的密码永远只有自己和对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在更改密码之后，都必须第一时间告知双方。这意味着他们各有隐私，却又毫无保留。
　　齐厚山自从三年前退出“启山”后，就提前开始了退休生活，晚上必定十二点前入睡，早上七点半起床吃早饭。除了最近有些反常，偶尔会夜不归宿约朋友去酒吧外。
　　所以陈启湛就算在外面玩得再疯，只要是人在A城，他从来不会不回家，就算是应酬到凌晨四五点，他也一定要回半岛才睡。
　　齐厚山睡得很熟，他的睡姿十分乖巧，正躺着双手放在胸口，十几年来都没有改变。室内空调显示26度，比客厅暖和很多，开了相当于没开。陈启湛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拿着手机摁亮屏幕，借那点光悄悄靠近睡着的人。他已经有近一周没有见到齐厚山了。
　　“齐厚山，醒醒，我回来了。” 陈启湛俯身轻轻地在他脸上拍了拍。梦中的人睡得很沉，只是皱了皱眉。
　　他把手机放在被面上，轻轻踢掉鞋，爬上床与齐厚山脸贴脸，低声说着胡话: “一礼拜没见到你，大忙人呀，就知道出去和狐朋狗友胡混，……不着家。” 陈启湛其实没醉，他此刻意识清醒，只是有点头昏。
　　“有你这样做人老婆的吗？我……我还不够爱你吗？” 他很少当齐厚山的面叫人老婆，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这个逗他，看着齐厚山恼怒的样子就觉得有趣。然而随着年岁见长，有一回再逗人的时候，齐厚山竟然真的生气了。
　　“别这样叫我，” 齐厚山冷脸的样子他还记得很清楚，“我们都没有结婚，为什么叫我老婆，你知不知道公司的人全都听见了。”
　　陈启湛不知所措，“不叫了，我不这样叫你了，山山别生气。”
　　“你是不是懒得理我了，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话，送的项链为什么不戴? 啊？你为什么不戴?” 他终于趴在齐厚山身上，掐着齐厚山的脸，“说话。”
　　齐厚山被他折腾醒，十分烦躁地挥着手臂推他的脑袋。“神经病，大晚上不去睡觉，滚。” 他的声音还很迷糊。
　　"你叫谁滚，你叫谁滚呢？" 陈启湛忍不住捏住他的嘴亲下去。
　　"是不是又喝多了，起来!" 齐厚山完全醒来了，任人在睡梦中被打搅都不会开心。他朝陈启湛额头上呼了一巴掌，声音非常大，打得自己手疼。
　　陈启湛捂着额头懵了一会儿，慢慢撑着坐起来，他面对齐厚山低下头，"对不住，今晚又喝多了。" 齐厚山也起身半靠着床头，他将空调温度调低两度，抱起手臂冷眼看着陈启湛。
　　"那几个老头实在难搞定，红的白的洋的混在一个杯里，三杯喝下去我就不行了。" 他喝了多少，醉没醉自己心里有数，现在这样说，只是想让齐厚山心疼一下而已。毕竟他已经很久没能感受到齐厚山的温柔了。
　　他捂着胃把头压低，很多年以前他问齐厚山为什么喜欢自己。齐厚山回答，因为觉得他可爱。陈启湛问他哪里可爱，没想到齐厚山说他脑袋圆圆的很可爱，一看就好摸。
　　齐厚山果然有些心软，他克制住想要去摸那颗脑袋的冲动，声音也比之前低下来些许，"给你冲蜂蜜水? 厨房还有粥，但是是热的。"
　　"我喝粥，你不是叫我酒后养胃吗。" 齐厚山都忘记这是自己哪时的嘱咐，不过他肯定说过，还说过不止一次，只是听的人不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