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再见》山满川

4、第 4 章

　　开学第一周方澈本来是和隔壁宿舍的一个同学一起走的，只不过大家不同宿舍，时间对不上，也没必要谁等谁，所以就各走各的了。
　　方澈是和舍长王静一起去吃午饭晚饭的，一个宿舍的嘛，刚好也聊得来就一起吃饭了。
　　第二周周三中午下课，李格走到了方澈和王静的面前，问：“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吃饭吗？”王静点头，“可以啊，一起走吧。”方澈觉得无所谓，一起吃饭嘛，而且还是舍友，一起就一起呗。
　　有长达两周的时间都是三人一起去吃中饭，然后回宿舍。只不过每次王静都吃得超快，方澈和李格不想耽误她的时间就让她吃完先走。渐渐地就变成了方澈和李格两个人去吃饭，王静自己一个人去吃。
　　方澈因为之前对李格有些许印象，所以她本来对李格就有点私心，想去了解了解这个人。在王静离开这个干饭三人行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能处就处呗，合不来再分开就好了。
　　方澈和李格很快地熟络起来，每次在去吃饭的路上，吃完饭回宿舍的路上两人都会聊天，聊着聊着都觉得对方很不错，性格很好。
　　谁也不知道一年之后两人竟会变成陌路，见面不识。
　　又是晚上六点半，数学晚练时间。
　　之前班里都会准时安静下来开始写数学，今天都已经六点三十五分了，还在吵吵闹闹的静不下来。纪律和带读是方澈负责，作业是陈思雨负责，陈思雨这会儿去办公室找数学老师了。
　　如果还不静下来，等等Susan来了遭殃的可就是她了。
　　“不要讲话！”方澈眼神凌厉，声音洪亮，教室里本还在聊天说笑的人立马安静如鸡。被吓到了吧，想不到这个数学科代表这么凶。
　　方澈也不想那么凶的，但没办法，不吼一声静不下来。接下来的教室安静得诡异，方澈自己吼完之后都想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笑。
　　终于第一节晚修下课，课间有五分钟时间，方澈赶紧跟辜思淇分享数学晚练时间发生了些什么。那时候辜思淇去开心理委员的会了，不在教室。
　　“我跟你说，可是憋死我了。我快把自己笑死了。”方澈拉着辜思淇就开始笑了起来。
　　“咋啦？”辜思淇好奇问道。
　　“六点半不是数学时间吗？然后他们很吵，我就很大声地吼了一句，教室立马安静得诡异。我就莫名其妙很想笑，然后我又不能笑，数学时间结束了之后又是语文晚修，我又不好笑，一直憋到了现在。”方澈忍得很辛苦。
　　方澈真不敢在课上乱笑，上学期她就因为在晚修的时候笑被老师叫了出去，问了一个神奇的问题，“你笑什么？”
　　这件事还真不能怪方澈，那时候她和两个同学在讨论题目，教她们数学题，方澈也很奇怪，她上学期的数学差到令人感动，但那俩人就问她。
　　真的是一个敢问一个敢教，不知道为什么其中一个同学看见她就笑，方澈就是在教她们题而已，她们俩就在那笑，方澈也就跟着笑了起来。没办法，笑真的是会传染的。
　　学校教室的窗户老鸡贼了，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倒是能把里面看得一清二楚。就这样，方澈和那两个同学被数学老师叫了出去，训了一顿。
　　还有一件事也是关于笑的，那时候方澈同桌的糖掉了，但在地上就是没找到，结果掉进了桌子的抽屉里，同桌知道之后就对着方澈笑。
　　方澈也就扯了扯嘴角，很好，又被老师看到了然后叫了出去。这次可是班主任，还是那个神奇的问题“你们在笑什么？晚修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分享出来让我也笑一下。”接着就被教训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完了，事实是第二天方澈和同桌在班主任的语文课上被提问了。她还记得当时学的是戴望舒的《雨巷》，文中的人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方澈撑着书桌，独自思考在这偌大、偌大又人多的教室。
　　经过上学期的两件事，方澈已经不敢在课堂上随便乱笑了。毕竟“你在笑什么”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你吼他们了？哈哈哈哈哈哈。”辜思淇已经开始笑了，确实，9班的跟她不熟的人都被她的外表和声音唬住了。
　　“是吧，很好笑吧，我吼完之后就超想笑。”
　　“不过也好，他们以后数学时间不敢乱吵，你也好管理。”这倒是个不争的事实。
　　好了，两人因为这件事笑到了上课，第一节晚修下课课间也就五分钟。
　　第二节晚修下课的课间就比较长，有十分钟，好吧不是很长，也就正常的课间时长而已。下课时间李格来找方澈一起去走廊站会儿，吹会儿风，“你好凶啊。”李格略显夸张地说道。“不凶一点怎么管得住？不过你不觉得很好笑吗，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方澈一脸笑意。
　　两人又七七八八地聊了会儿就上课了。
　　“哇，方澈那一声不要讲话是真的大声，给我吓了一个激灵，不过之后我就觉得很想笑，但又不能笑。”胡佳莹看见方澈回到宿舍后便说。
　　“是啊，赵子欣和徐艺桐直接噤声了，还有那些男生也是。”陈豫灵和胡佳莹是同桌，坐在教室中间的第三排，自然看得很清楚。
　　反正跟她比较熟的人在听到她那声类似于河东狮吼的“不要讲话”之后确实是安静了，毕竟不能不给她面子，但都觉得想笑也是真的。
　　宿舍熄灯之后，方澈已经上完厕所了，正在洗手，洗完就可以上床睡觉了。
　　此时的洗手台前只有李格和方澈，方澈洗完手就进了宿舍，李格也跟着进来了，坐在了方澈的床边，“外面好黑啊。”
　　李格怕黑，外面就只有她一个人，她望着无人的校道，黑漆漆的操场，就会想东想西自行脑补，自己吓自己。
　　方澈起身，穿好拖鞋，“走吧，去阳台，我等你刷牙。”
　　李格很开心，声音都带着雀跃，“好啊，谢谢你哦。”方澈面对晾着黄光的校道，看向对面的男生宿舍，时不时看向围墙之外的公路。
　　“好了，我刷完牙了，也洗完脸了，我们进去吧。”李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方澈。
　　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寒冷还是炎热，下雨还是晴天，只要是晚上，方澈都会站在阳台上陪李格，一直等她洗漱结束。
　　李格问过，“你为什么会在阳台上陪我？”
　　“因为你怕黑啊，你怕我就陪着咯。”方澈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她在等李格的时间里自然也不会闲着，她会跟李格聊聊天，有时候是喜欢的明星，有时候是没想出来的数学大题。
　　“你真的好好哦。”李格又一次感叹。
　　“因为是你，我可不是谁都会等的。”真的，她跟李格相处得不错，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可爱，大家三观都差不多，每天相处都挺开心的，每次聊天都会有新的收获。
　　可是方澈不知道的是，她对李格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被李格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李格对她越发真诚，会很愿意向方澈袒露心声，而方澈也真的很理解李格，无论什么，只要是李格说出来的，感到疑惑的，方澈都懂。
　　李格觉得方澈真的很好，只不过她一直都忽略了一点，在她和方澈的这段关系中，方澈对她一直都很热情，无论什么都会包容会理解，会轻言细语跟她讲。
　　方澈真的对李格很热情，在相熟之后，每天都会激情饱满地跟李格分享有趣的事，分享自己家的两只狗子怎么又打架了，分享她和辜思淇上课偷偷摸摸吃零食······李格起先对方澈都比较平淡，在她看来，方澈永远都那么有活力，对她那么好。
　　以致于后来方澈因为无法解释的原因突然对她冷了下来，让李格觉得方澈变了，两人的关系也是摇摇欲坠。方澈变了吗？她只是看清楚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还远远不到那个地步，现在方澈对于李格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不知道为什么，从初中开始，只要方澈跟某个女生关系好一些，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就会变得像男女朋友之间的相处。
　　方澈真的无奈啊，可能是性格使然吧，她自己的事情从不麻烦别人，而且会帮其他的女生搬东西，因为方澈知道女生都是比较柔弱的，而她自己力气会比一般女生大一些，她就会帮她们搬重的东西。她经常都是照顾别人的一方，别人照顾她她反而不自在。
　　她的性子也像是男女朋友之间的男方，所以那时候初中的好朋友就有问过她，是不是喜欢女生。
　　What？这是个好问题，方澈她自己也不知道。喜欢吗？喜欢吧，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那你肯定得喜欢她你才会跟她做朋友，才会对她好吧。
　　然后这个问题同样出现在了高中，张彻看见方澈和李格的相处模式，李格完全是小女生的性子，方澈什么都会依着她，俩人天天黏在一块儿，晚上刷个牙都得在一起，方澈还会特地买好吃的给李格。
　　很多时候她在闹，她在笑；她问千奇百怪的问题，她仔细思考认真回答；她难过上学情绪低落，她陪伴左右轻声安慰。
　　这样的相处状态，不仅是张彻怀疑，而是整个宿舍都在怀疑，只是张彻问出了口。张彻和郑懿溪在闲聊的时候早就聊过，这俩人一致认为方澈性取向是女。
　　“方澈，你是喜欢女生吗？”
　　“为什么这么问？”方澈想起了初中时同样的问题，难道她的行为举止又被误会了？
　　“你看看你跟李格的相处模式，明显的情侣相处啊。”
　　“是这样吗？我对跟我关系很好的女生都这样啊。”方澈觉得不然，她确实会对自己认为值得的人很好，很包容，有什么东西都会想到她。
　　“哎呀，没有啦，我是喜欢男生的好吧。以致于为什么我会让你们误会，这样的情况我也很无奈啊。在初中的时候也这样，只不过我对她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和好。我觉得还是我性格的问题，放心好吧。我的性取向是男。”方澈出言解释。
　　确实，这个社会从来都是异性情侣，同性只会让身边不理解的人感到害怕。尤其是女生吧，她是同性恋，她不会喜欢我吧，别吧，太恐怖了。你在她们眼里真的是个异类，是个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