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业算命，副业修真》早起

2、被捡回来的孤儿

　　唐元嘴角一抽，脚下步伐加快，在奶奶们没注意到她前，一溜烟跑进八栋304，拿钥匙，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还没喘口气，一道含糊不清的沙哑声响起。

　　“后面是有鬼在追你？突然蹦出来，吓老子一跳。”穿白衬衫牛仔裤，胡子拉碴的青年拿着牙刷，光脚站在地板上不满地看着唐元。

　　“······。”

　　唐元将白包放下，打包好的面条放在桌上，面无表情看着青年道：“我听贺奶奶说你昨晚又在敲门扰民，我不是告诉你钥匙放在地毯下了吗？”

　　“······艹。”贺婆子怎么什么事都和这小鬼说？！

　　这哪是捡个小孩，这分明是捡了个祖宗回家。

　　陈昭明干咳一声，再聊下去他估计又会被小鬼拿《国家社区居民保护法》出来一顿说教。

　　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强记忆力，他书房所有书都被看完不说，每条每字还记得清清楚楚。

　　陈昭明觉得自己不能和小变态计较，他扭头看向桌面上的面条，“这是带给老子的？”

　　唐元对陈昭明避而不答态度习以为常，朝他翻个白眼，从拿出手机给陈昭明转四百大钞。

　　“生活费。”

　　“······”听着手机“叮咚”一声，冒出来的转账记录，陈昭明脸色古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陈昭明恍然失笑，瞥一眼个子才到他腰部的唐元，啧了一声，转而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透明链子。

　　链子有意识似的，一见到唐元，主动飞过去，缠在唐元左手手腕上，随后白色柔光闪过，链子消失不见。

　　唐元却知道链子融入了自己身体，一道暖流自手腕顺着经脉最后盘踞在心口上，散发着点点灵气，滋润心脏。

　　是灵力锁。

　　唐元蓦地抬头，眼睛睁大“你怎么弄来的？”

　　灵力锁需要直系亲属带着孩子到警察厅户籍部录入DNA，毛发样本，血液样本，瞳纹图像，填写身份姓名等信息，才能弄到的东西。

　　而陈昭明一个整天玩乐酗酒的无业游民是怎么跳过这些步骤，直接把灵力锁拿给她的？

　　陈昭明一边扯开包装袋，一边神秘兮兮：“现在知道老子厉害了吧，大人自然大人的方法，你一个小屁孩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诶这面条香啊！”

　　屁，要真算起来，我才是大人，你丫才是小屁孩。

　　唐元心里吐槽。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陈昭明不愿说，唐元也不问，就像她每日出门做什么，陈昭明也不问一样。

　　陈昭明挑眉，瞟了一眼闭口不言的唐元，狼吞虎咽包下一大口面条。

　　“老子记得咱们市修真第三学院的入学招生就在明天吧？”

　　自从三百年前灵力复苏，国家花大价钱扶持修真体系，公立修真学校，私立修真学院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在全国各地出现。

　　国家统一规定，八岁到十二岁的学生都要进行灵根测试，达到灵根标准的进入修真小学，三年后毕业测试，会有各大宗门来学校选取弟子。

　　正式入门后，只要修为达到基筑修为，就可直接进入国家系统，成为一名拥有编制的修真者。

　　唐元身体年龄十一岁，现在又有了灵力锁，自然在要求之内。

　　“是明天。”

　　唐元早早就打听好，原以为自己要错过今年的招生，没想到陈昭明能在招生之前给她弄来灵力锁。

　　他们认识不过半月，陈昭明就能对她这么好，如此费心费力，唐元深受感动，想起第一次问陈昭明名字，他直接开口说‘叫爸’的回答。

　　唐元深思，反正三百年过去她亲爸也不知是死是活······‘叫爸’也不是不可以。

　　“明爸。”

　　“噗咳咳咳——，你叫老子啥？”陈昭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叫什么？未婚当爸？

　　呸呸呸，老子还没女人呢？！

　　陈昭明一脸嫌弃：“别叫老子爸。”

　　“哦，明妈。”

　　“······滚！”

　　#

　　“真不用老子陪你去？”

　　“不用。”她又不是真的十一岁小孩。

　　唐元语气不好断然拒绝陈昭明要送她去入学测试的建议，一巴掌打掉他在自己头上作妖的手。

　　别碰她，星际指挥长头一次诚心对一个人又叫爸又叫妈，惨遭拒绝就算了，他还敢让她滚！

　　唐元没有用精神力把陈昭明轰成傻子，已经是极力忍耐的结果。

　　#

　　距离修真第三学院八百米处，道路被各种牌子汽车挡得严严实实，家长骂骂咧咧带着孩子从车上下来，徒步去学院，还有不少交警在维持秩序。

　　唐元不得不放弃脚踏车，也步行过去。

　　前面两对家长好像认识，互相打招呼，交流育儿经验，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张姐，暑假给你儿子报修炼补习班了吗？”

　　“我是报了，但你是不知道啊，这小子竟然不满意老娘给他报的修炼补习班，偷偷带灵警直接把补习班给抄了！气得老娘心脏疼！”

　　“······”

　　勇士！

　　唐元敬佩地望向被他老娘拎着耳朵疼得龇牙咧嘴的小男孩，加速超过他们。

　　这时，突然有人注意到她。

　　“大师，你怎么在这儿？”

　　这称呼很熟悉，唐元瞄了一眼对方，立即转过头当做没看到。

　　少年不依不饶喊道：“欸大师，是我，我何观棋，三天前听大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不，那天我一句话没说，就光听你说了，浪费一个下午时间不说，还一个钢镚儿都没挣到。

　　何观棋三步并两步跑到唐元面前，占据她所有视角，唐元只能装作刚刚看到何观棋的样子，眼神一定。

　　“是你啊。”

　　“对对对，就是我，大师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说近日要闭关，不出来算命了吗？”

　　“我有说过这话？”

　　“有！”何观棋回答斩钉截铁，那天他离家出走遇到大师，大师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唐元：······真的，大可不必。

　　“哦——我知道了。”何观棋眼神发亮。

　　唐元浑身一僵，难道······他发现了？

　　何观棋忽然朝唐元挤眉弄眼，眼神满是钦佩道：“我懂我懂，玄学和修真是两个体系，大师来这里，是想进军修真界！”

　　唐元一口气噎在喉咙：“·······聪明。”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被大师夸奖，何观棋得意洋洋中有一丝不好意思，他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我爸妈也经常夸我聪明。”

　　所以那是你爸妈啊，傻孩子。

　　唐元一言难尽看着喋喋不休的何观棋。

　　#

　　两人走到修真第三学院门口，刚好赶上校门大开。

　　着黑白云纹银丝边简易长袍，面容清俊的学院老师在众人瞩目中出现。

　　只见他双手抬起缓缓往下一压，空气中一股无形压力顿时往下一沉。

　　原本闹哄哄校门口瞬间安静下来。

　　“各位家长不要着急，入学测试马上开始，先让八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学生入校，今年学校招生将持续一个星期的时间。”王合永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家长止步，学生入内。”

　　校门口摆有检验骨龄的阵法，骨龄不符合的，一律被阻挡在外。

　　唐元顺利通过阵法，跟上大部队。

　　最前方的万合永扭头向身后一脸兴奋的小孩们解说：“我叫王合永，你们可以叫我王老师，负责你们入学测试第一关验灵根，老师现在带你们去信字楼，那里有验灵石，都跟上。”

　　入学测试第一步就是检验灵根，以及灵根纯度。

　　唐元四处打量自己即将生活的学院环境，丝毫不慌，与其他神色紧张的小孩形成鲜明对比，引来王老师欣慰一瞥。

　　再看她身边那位，脸色苍白，腿都抖成了塞子。

　　王老师十分怀疑他抖成内样还能不能走路。

　　“大师大师，我好紧张，如果我没有灵根怎么办？”何观棋双手微颤，一把扒拉住唐元衣服。

　　“我掐指一算，你有。”唐元淡定瞄了一眼何观棋脐下三寸的地方，灼灼红光，亮眼又漂亮。

　　火系单灵根，纯度还不低。

　　“真的？！”何观棋眼睛一亮，顿时腿不抖了，脸色也红润了。

　　唐元点头。

　　“有大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何观棋对唐元的算命能力迷之自信。

　　“嗯······所以你是付现金还是电子币？”

　　“······”

　　#

　　进入信字楼，所有人分成三队，一个一个在三组验灵石前将手放上去测试，每组都有多个专门的人记录他们的灵根和纯度。

　　“林悦，水木双灵根，水灵根纯度地级，木灵根纯度黄级。”

　　“张榷，水火土木四灵根，四根纯度均黄级。”

　　······

　　唐元看着手机上新到账的八百元大钞，眼角弯弯，排在何观棋身后，专心等待。

　　忽然中排前面响起一道刺耳的尖叫声。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没有灵根？！我奶奶说我是天才，一定有灵根的！”

　　声音有点耳熟，唐元寻声望去。

　　哦豁，还真是熟人，那个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非说验灵石坏了的不就是贺奶奶家被宠坏的小孙子吗？

　　每次看见唐元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嚣张模样。

　　可惜在场没有他爸妈，没人惯着他。

　　记录灵根，着黄白长袍的青年助教面色从容。

　　“验灵石并没有坏，你确实没有灵根。”

　　“不，我不信！哇啊——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不想让我进学校！”没人来哄他，贺齐哇得一声，哭得好不伤心。

　　然而助教不知道是不是每年都能遇到这样的奇葩，她无视贺齐越哭越大的声音。

　　“下一位。”

　　面容阴郁，小小年纪眉眼间竟有股戾气，板着脸一看就不好惹的小男孩皱着眉瞥了哭闹不止的贺齐一眼，似乎在嫌他吵。

　　贺齐煞气一眼骇住，下意识收住了哭声。

　　看着抽抽搭搭就是不发出声音的贺齐，助教眼神微妙看向眼前的男孩。

　　傅鹤鸣好似习惯了这种场面，面色如常，上前把手放在验灵石上。

　　一息过后，验灵石上蓝光大震，连助教都没预料到这位能制住熊孩子的小男孩灵根纯度竟然这么高。

　　“傅鹤鸣，水系单灵根，纯度天级。”

　　目前为止，傅鹤鸣是所有记录里天赋最高的一位。

　　助教飞快记下，还不忘看贺齐一看，像是在说“看吧，你就是没有灵根”。

　　贺齐呆呆地瞪大眼睛看着久久不散蓝光，心里的不甘压过对傅鹤鸣的怕意，变本加厉闹起来，喊着要重新再测一遍。

　　助教揉了揉眉心，不愿在于贺齐纠缠，挥手让身后一身蓝白校服的两位小少年将他带出去。

　　贺齐自然不肯，四处挣扎最后还是被逮住。

　　不知怎的，贺齐都快被带出去了，他突然对上唐元的视线，开始剧烈挣扎，奋力挣脱，指着唐元吼道：“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问她这个问题。

　　唐元瞄了一眼津津有味吃瓜吃到大师头上，一脸懵逼的何观棋。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唐元眨巴眨巴眼，反问道。

　　贺齐几乎咬牙切齿，“当然不能！我奶奶说你爸是勾结毒贩，还杀过人的黑警！你是没人要被捡回来的小孤儿！我都没有灵根，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灵根？！”

　　贺齐尖酸刺耳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回荡，四周小孩眼神震惊怪异看向唐元，离得近的都下意识慢慢远离她。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

　　唐元不在意，但看向贺齐的视线逐渐冷下来。

　　“小胖子，你在胡说什么？我看你奶奶才是杀过人的长舌妇，一张嘴不干不净，闭着眼睛到处瞎说！”

　　何观棋双手护在唐元面前，好像被骂的人是他一样，脸色不善。

　　贺齐见何观棋不信，正要再说什么，嘴巴动了动，猛然惊恐，发现自己居然张不开嘴。

　　“呜——呜呜——”变成哑巴的恐惧感如潮水一般淹没贺齐，又害怕又无助，眼泪不断涌出眼眶往下流。

　　趁此机会，两个少年直接架起贺齐四肢就要将他抬出去。

　　“等一下。”唐元从何观棋身后走出来。

　　“王老师，我可以和贺齐弟弟说几句话吗？”唐元乖巧礼貌向角落里出手封住贺齐嘴巴的王合永问道。

　　谁都喜欢有礼貌的学生，特别是在恶劣不服管教的坏学生对比之下。

　　王合永点了点头。

　　然而让王合永也没想到的是，他将来三年之内都无时无刻不在为这个乖巧懂事的学生操碎了心。

　　得到同意，唐元慢慢走到面目狰狞，眼泪鼻涕糊一脸的贺齐面前，声音不轻不重：“虽然贺家奶奶总是说我们家坏话，但是我和父亲都知道贺奶奶心肠是好的，我刚来父亲家的时候，贺家奶奶还送了我吃剩下的肉汤。”

　　听此，王合永心里叹一口气，方才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而此时唐元单薄的背影再加上这一番话，他都能想象出一对贫穷父女被恶邻欺负的模样了。

　　特别是唐元还如此善良，这就更加显示出贺齐恶劣性子。

　　贺齐仍在乌呀乌呀挣扎，完全不想听唐元说话，然而下一刻他瞪大了眼睛。

　　“为了善良的贺奶奶，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我发现瞒着，对你和贺奶奶不好。”唐元眼皮微敛，语气放慢，“前几天我看见贺叔叔和贺阿姨从民政局出来，还为谁要拖油瓶的事大吵了一顿，甚至差点当街大打出手。”

　　说到这，唐元停了一下，眼神担忧看向脸色涨成猪肝的贺齐，“不管怎么样，贺齐弟弟回家要好好劝劝叔叔阿姨，不要总是吵架，容易伤身体。”

　　现在已经不是伤不伤身体的问题了······

　　众人同情望着眼神呆滞的贺齐被两位学长像扛猪一样扛了出去。

　　真惨，他爸妈离婚竟然都不想要他，一定是他太嚣张任性的原因！想到这里，小孩们心里突然警惕起来，自己一点要乖一点，不能和他一样，不然会被爸妈抛弃的······

　　扰乱秩序的人被赶出去，信字楼大厅再次被维持秩序的助教们稳定下来。

　　何观棋偷偷扯住唐元袖子。

　　“大师······”

　　“唐元，我叫唐元。”唐元忽然发现何观棋长得还挺好看，杏眼白面，比小白脸还小白脸。

　　“！”

　　“我们是朋友，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好的唐元！”何观棋嘴角上扬，笑得眉飞色舞。“等测试结束，我请你去我家吃肉，喝什么鬼肉汤，还是吃肉舒服。”

　　唐元认同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