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有时尽》大力力大

15、第 15 章

　　运动会闭幕后，礼堂舞台上也搭起了高架摄像机、调试灯光等设备。各表演人员都正准备着演前的准备。
　　时妍拿着礼服走进来的时候，看见江宜静穿着白色的抹胸礼服在讲台上和其他人试音试稿。刘海两侧的头发被挽到她的脑后，耳后的几缕长发自由地垂在前穴——很标准的名媛风发型。
　　时妍打量着她。江宜静确实很会挑衣服，四个主持人中，她原本就是最高挑的，搭配上一件抹胸礼服以后，胸前和肩膀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更是引人注目。工作人员进场的时候，眼光都会不自主的往她身上看去，更别说，台下的学生们了。
　　似乎只要给她个舞台，江宜静就有把握收获大部分人的视线焦点。
　　时妍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的黑色裙子，若有所思。
　　“时妍！你可终于来了，裙子选得怎么样了？”是张婷。
　　她低头一看，眉头皱了皱。
　　“黑色？”
　　钢琴本来就够黑了，难道还要选黑裙子吗？
　　张婷又看了看江宜静的方向，眼睛一闪而过艳羡，立刻建议道：“趁现在还有时间，要不……我去给你换一件白色的吧？你现在先去化妆间化妆怎么样？”
　　穿白色裙子弹钢琴，肯定犹如公主般的梦幻！
　　张婷一出声，江宜静的方向便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轻笑传了开来。声音极淡，暗含些许揶揄，但还是被时妍捕捉到了。
　　时妍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时妍淡淡的笑着，慢慢收回自己的衣服，“不用了，黑色正好。”
　　演奏古典钢琴，本就该穿黑色礼服。
　　张婷以为她是面子上过不去，扭头偷偷再看一眼台上光彩夺目的江宜静，最后还是有些不甘心。
　　“真的不换吗？”
　　时妍微笑道“相信我，这很合适的。”
　　张婷便没有再说什么。
　　一系列准备过后，老师和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入场就坐。此时的礼堂舞台上一个人都没有。
　　主持人还没有上台。
　　所有人在位置上坐好以后，现场的灯光便开始被慢慢调暗暗，台上只有几盏微弱的射灯在发光。
　　接着，那几盏灯也灭掉了，徒留一片漆黑的礼堂。
　　舞台上下，什么都看不见。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一愣，不知道学校在搞什么名堂。
　　“哐——”
　　一道浅白色灯光兀然打在台上偏左的位置，一道窈窕身影蓦然出现在光晕中央。老师和学生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少女。
　　纯黑色的长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一字肩的设计很好的将她精致的锁骨和圆润的肩膀展露在众人面前，黑色系的裙料反衬得她肤若凝脂，肌底被光芒照耀得盈盈发白光。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恍如一名来自欧洲中世纪的神秘教士，又拥有着象征蓝血贵族般白皙的肌肤，冷色系的灯晕追随着她优雅的步伐。
　　少女不苟言笑，步伐轻盈十足却不失沉稳非凡。
　　最后，她走到黑色的三角钢琴面前坐下，调整好琴凳的位置，静静等待着什么。此时，灯光师又加了两道镁光灯聚焦在时妍身上。
　　聚光灯的笼罩之下。
　　少女凝白的肌肤好像天生会发光一般，光芒照耀在她低垂的睫毛上，一片青影投射在眼睑处。鲜艳欲滴的渐变车厘色红唇为她笼罩了一层女王色彩。台下的人终于看清了她精致妖艳的五官，可带给他们的感觉却是温祥圣洁。
　　坐在人群中的陆溱蹙着眉，总觉得此刻台上的女生像极了谁。
　　但任凭他反复搜刮所有记忆，脑海里却依旧提示自己从未结识过这样一位钢琴手。
　　忽然，少女手指翻飞，几个连音蓦然跃入。
　　舞台上的黑裙少女开始动了，一个个音符优美流畅的倾泻而出，听者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悲伤的情绪随着音乐节奏不断递进，c小调的旋律不断地压低，众人心中一阵沉闷，爆发，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倒在地上，迎来了乐曲的高潮。
　　似乎有什么被命运拌住，不甘平庸的内心被狠狠压抑着，凄凉和悲惨交织，胜利一次又一次的被推倒，又一次次的重来。
　　众人的心弦随着旋律起起伏伏。
　　不断攀升的旋律，激昂中掺杂了些许悲凉，挣扎中隐藏着对生命磨难的隐忍，是痛苦，也是重生！如那刚破茧的蝴蝶正打开新生的翅膀；如那紧闭的花苞，骤然绽放出的花瓣！那是对生命的执着，是对现实的不屈，是对理想的坚定，是对人生的升华！
　　“悲怆！是贝多芬的悲怆！”
　　有同学激动的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台上的少女，生怕错过一个音节，又恨自己此刻没有用手机录下。
　　“天呐，演奏级的悲怆！”
　　少女挺直着背脊，神情专注。黑白琴键上那修长白皙手指，翩然舞动，让人难以忘怀。
　　男男女女交头接耳着，仿佛要把眼前的人盯穿。
　　“这是谁啊？怎么好像没见过……”
　　随着音乐的收尾，一曲终了。
　　台下轰然响起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
　　女孩起身谢幕，面色平静，眼神空灵，而后利落地提着黑色长裙离开。
　　四位主持人走上了台，在众人期待的眼光中，开口道，“一首来自十八世纪的悲怆，一生与命运做斗争的贝多芬。”
　　“感谢来自22班的时妍同学精彩的表演。”
　　……..
　　后面主持人说了什么，陆溱已经听不到了，他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在不断的重复。
　　时妍——
　　时妍——
　　时妍——
　　意料之外的事实忽然在他眼前轰然炸开，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掌控。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讨论，许多人都只是听过时妍这个名字，却很少有见过她真人的。如今只一曲《悲怆奏鸣曲》在全校师生面前露脸，只一眼便让所有观众惊为天人！
　　时妍提起裙摆向幕后走去，换下了长裙。
　　这条礼服虽然并不隆重，但用料与设计却极其昂贵，是陆母向闺中好友手中借来的高定私服。但即便如此陆母还觉得委屈了时妍，很遗憾没能为她量身定做一条全新的礼服。陆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早已是帝都首富。但陆父陆母，勤俭低调，加之两家感情甚笃，所以也就从未想过换个大豪宅。
　　时妍离开大礼堂，走在林间道上。突然，旁边的树后窜出一道身影，拦下了她。时妍头上蓦地笼下来一片暗影。她抬起头，恰好对上陆溱那双似乎深不见底的瞳仁，他的声音裹挟着冰凉，如寒冬的雪，语气不容置喙。
　　“我记得你、没、学、过、钢、琴。”
　　陆溱的目光慢慢扫过少女明艳出众的面庞，最后视线落在了少女耳垂处的一颗黑色的小痣上，神情复杂。
　　“不。”时妍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望向他。
　　“我学过，很久以前就学过”。
　　男生一愣，眼中泛起浓浓的疑惑，但脑海中隐约又闪过一些他不确定的画面，原本想要反驳的话也被噎在了嗓子眼。
　　是的，他对时妍的了解都是建立在原来的固有印象之上。双方家长之间偶然关于时妍的谈话会时不时地落入他耳中，有些印象重复多了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去关心留意过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那这两场考试呢？毕竟，学校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水平了，不是吗？”
　　不只是陆溱，培优班里很多人都不太意接受时妍逆袭的事实。
　　除了统考之外，培优班还有额外的小测，前十名里的常胜将军他们也都认可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垫底货抢走第一名的位置，让一些人不太服气。不过，学校既然没有反对，他们就更不会出声质疑，因为只有没有思考能力的蠢货，才会执着于与人呈口舌之能。
　　倘若她真的作弊，下一次考试终究会被揭穿；若她是凭真才实学，那谁也无法抹去她的成绩。学神从来都不轻易参与任何有损自身名誉的争执，而且他们也并不了解突然冒出来的年级第一，所以一时间没有人像陆溱这样贸然发声。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认可时妍。
　　“这些重要吗？”站在对面的女生微笑地问他。
　　少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又错了。”她的语气坚定，还带着淡淡的遗憾。
　　“那些题目，我真的会。”
　　陆溱望着她言之凿凿的模样，一时语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