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雪GL》如牙

16、凑个热闹

　　萧洛是被人群的突然高亢的叫嚷声吵醒的。
　　可能是由于伤势未愈，身体确实有些乏累，之前不知不觉睡着了。

　　“太好了！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元青没有注意到萧洛忽然睁开眼，后背后死死地瞪着自己，还一脸陶醉的一手拉着自己的配弓，一边兴高采烈地给南宫墨染喝彩。
　　“不愧是南宫家年轻一辈之中最少年有为的武将，功夫的确了得！”元青转而对身边的另一个黑衣侍卫道：“唉，我说那个姓刘的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这局赢定了！”
　　元青话语间，显得十分兴奋。
　　萧洛猛然地一抬眼：“姓刘？”
　　听到萧洛的声音，元青本能地一个机灵，紧张地迅速回头，眼神慌乱地回答道：“主子，你醒了？”
　　“怎么不多眯一会，你伤还没好，大夫说了好需要多休养的。”

　　萧洛白了元青一眼，没有答话。
　　元青立刻领会，回道：广陵侯府的公子，姓刘，叫刘子牧。”
　　居然是他！

　　萧洛的脸色瞬间不好。
　　心想这家伙，怎么跟膏药一样甩不脱。之前的几次接近，已经被自己的人手给挡了下来，居然不懂得知难而退，却在这里来找麻烦。

　　“你方才说，要动真格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回主子，是这样的。”元青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刚才经过几轮比试，很多人都被淘汰了，最终十发十中的就只有南宫将军和那刘子牧二人。可只有一个胜者啊，所以……”
　　元青顿了顿，似乎十分得意地说：“大家就商量着玩点刺激的。如今已经决定下来改用真的弓和箭，来射那画纸上的画着的一朵桃花花蕊，每人一支箭，谁先射中就算赢，若射而没中，则对方胜。”
　　用真的弓箭，那不是更加轻而易举了么？
　　军中之内，又或者是武艺高强的人若是百步穿杨，也是常有的事。应该不会这样简单才对……
　　萧洛猜测还有后续，所以直是静静地听下去。
　　果然，元青继续眉飞色舞道：“也许是那刘子牧自知胜算不大，便在人前提了一个新要求——射箭者须用黑布蒙上双眼，一蹴而就！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了，所以才出这样的损招。”
　　“主子，我看啊，别的不说，南宫将军我是见识过的，弓射都是一流，我赌他定然能够取胜的！”
　　“什么蒙眼的虚招，不过就是让这家伙输得心服口服罢了！””
　　什么？
　　蒙着眼睛来射箭？
　　萧洛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一时也说不上来。
　　“元青，刚才是谁提议要用真的弓箭来比试的？”
　　这……
　　元青很诧异地看着萧洛，努力思索道：“好像也是刘子牧。”
　　果然是这样。
　　萧洛眼神微微一凛。
　　她一脸严肃地抬头看向台下，道：“元青，你去找人到南宫身边提醒他，速速结束，不可恋战…还有，小心那个姓刘的。”
　　“啊？”元青微微一滞，随即领命：“是。属下这就去。”
　　说着，元青三步并做两步，迅速转向楼梯方向离开了。

　　此时的台下，人声正是鼎沸，一轮高过一轮的叫声，让整个品香楼不在是一间寻常的青楼艺馆，而更像是赌坊，人声吵杂到了无法识别的地步。
　　而即便是这样，一声整齐划一的尖叫，还是传入了萧洛的耳里。

　　“啊！见着了，锦瑟，是锦瑟!”
　　“皮肤真的白啊，跟京城的雪一样！”
　　台下，锦瑟面无表情地抱着琴，一步步迈上台子。
　　“锦瑟！”
　　“锦瑟！”
　　“锦瑟！”
　　全场沸腾。
　　之前只听说，在投掷之后，才是抚琴的表演。没想到，锦瑟居然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自己走上来了。大家震惊之余，更是雀跃。
　　“下来，下来啊！”丫鬟小莲着急地一顿比划。
　　可是太远了，再加上人声正胜，锦瑟在台上根本听不到。
　　“不是跟她说了，投掷之后，才上台的么？怎么此刻便上去了？你这里，是干什么吃的！”负责打理场次的管事不乐意地质问小莲，他没有办法直接去给锦瑟脸色，可是小莲却是可以的。
　　小莲委屈极了，眼眶里都是泪水。
　　“不是的。刚才说好的。只是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了，喝茶喝得好好的，忽然就跟中了邪一样，抱着琴自己就窜出去了，刚才我拉了她的，可是没拉住……”
　　管事依旧不依不饶：“你赶紧上去，把人带下来！”
　　“是！”小莲点点头，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刀剑无眼，若是伤了品香楼头牌的一分一毫，房妈妈非拔了在场所有伙计的皮不可。
　　此事非同小可，小莲不敢怠慢，连忙准备冲上台去。
　　可她还没跨上去，却看见一袭红衣，先自己一步，抢先上了台。

　　场上又是欢声雷动。
　　毕竟同时看到品香楼的两大美人同台，几乎让所有人雀跃不已。
　　他们共同喊叫着两个人的名字，此起彼伏。
　　就连一直把玩着弓箭等候的刘子牧，也不由地眼睛微眯。
　　“这女人还真够多事的。看来上一次的教训，没有让她长记性。”

　　“你上来做什么！”如意的语气并不好，如今这种情况下，她唯一所想就是立刻把人带下去。
　　锦瑟却像是一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眼睛也有神了，思路也清晰了。
　　“不做什么！”锦瑟冷静异常地道：“上台抚琴。”
　　“跟我下去！”如意一把抓住锦瑟的胳膊，强行要带她下场。
　　可是，却被锦瑟一把给甩开了。
　　“我不下去！”
　　“你…”如意心想，现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锦瑟小声地看了一眼如意，柔声道：“好姐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这样做，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道理？
　　这种□□相交的场合，跑到台上来犯险，还说有什么道理？
　　如意不解地看着锦瑟，一动不动。
　　“不行。你今天说什么也要跟我下台去，别耍小性子了。有什么事情，等下了台再说……”
　　如意走上前一步，想要去拉住锦瑟。
　　可是同时，锦瑟却自然地退后一步。
　　如意抓了个空。

　　此时此刻，台下锣鼓震天，众人尖叫声起起彼伏。
　　在一众人的视线之中，锦瑟微微侧目了人群。
　　锦瑟淡淡地道：“来也好，去也好，都是我的自由。如意，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么？”
　　“不论如何，你我之间，也最好不要越界。”

　　越……越界？

　　如意悬在半空的手，忽然就落了下来。
　　好像一瞬间之前还晴空万里，此刻却雷电交加，要下雨了。
　　如意转而嘴角浮现出奇怪的笑容，这笑容仿佛僵在了唇边。

　　“你先下去吧。我还有点事。不做不行。”锦瑟吩咐之后，转身奔向了台中央：“稍后我自会去跟房妈妈请罪的，你不必多虑。也无需替我周全。”
　　而如意，还停留在原地，一言不发，手指尖，轻微地颤抖着。
　　很快有护院快步上去，把如意下台。此刻，如意也居然并不反抗，高大的护院就轻松把她架着带走。

　　在人声鼎沸之中，锦瑟信步而来。
　　脸上带着骄傲和一贯以来的自信，与此前颓丧的样子比较，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锦瑟昂首，温柔地看着远处，朗声道：“既然是点花魁，我也来凑个热闹……”
　　台下欢声雷动。人群中开始有人想要争抢着往台上爬，被候着的护院齐齐地拦住，活脱脱地扒了下去。
　　“锦瑟，你让我想的好苦！”
　　“锦瑟，你怎么跟天仙下凡一样！”
　　和预料相似，品香楼的气氛被拉到了高点。
　　锦瑟淡然地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雅间的方向，魅惑一笑：“不过，既然两位都是百步穿杨的能人异士，若只是射一副画多没意思……”
　　伴随着众人的视线，锦瑟头一歪，将脸侧向一边，指着自己的手指抬起的一支耳坠，笑道：“不如，你们来射这个……”
　　这个？？
　　看着众人不解的样子，锦瑟又道：“若是哪位真能射中了它，我愿把这个作为彩头，送给今日的赢家！”
　　什么！！！
　　这不是开玩笑么！
　　这！！这……这是锦瑟的贴身之物，真的可以送人吗？
　　那岂非是，有着佳人独有的味道？
　　有人的眼里冒出诡异的光，不怀好意地笑出奇怪的弧度。

　　众人之中，也有人生气地怒砸了桌子：“王八蛋！便宜了这两个兔崽子！”
　　“是啊是啊，这可是这奖注没来由地又加了，早知道这样刚才我也下血本去赌一赌了，没准最后是归我的！”
　　“对！这不合适！”
　　“也不算吧。这耳坠看起来很小，比画上的花也差不多，若是跟之前的酒壶一样被系在了红绳上，难度也算是加大了，不一定能射中的！”

　　有道理。大家也纷纷思量起来。
　　想着如果是难度加大之后，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了胜者……
　　“是么？那这耳坠，也是取了下来，系在这红绳之上吗？”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求证。
　　大家又纷纷转向台上，看着锦瑟。
　　锦瑟摇摇头。
　　“那岂非无趣？”
　　她忽然走到一边，重新抱着琴坐了下来。
　　“既然是我的耳坠，那就自然该戴在我的耳朵上。若是有本事，就应该能够一箭射中它，又能巧妙地并不伤我分毫……那才是真的百步穿杨！”说吧，锦瑟随手一挂，耳坠归于原位。
　　“大家说说，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忽然鸦雀无声。比起之前的亢奋，大家显然还在震惊居多。
　　“这怕是不好吧……”
　　“是啊，很危险的！这怕是要是射偏了，人就完了！”
　　“我看啊，这房妈妈怕是想钱想疯了，怎么能让锦瑟做这种事呢……不行不行，我第一个不同意！”
　　“锦瑟，别听他们的，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快下来。到哥哥这里来……哥哥保护你！”
　　众人纷纷插话，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他们，似乎都犹疑起来，大部分人都是并不赞同的。
　　“好！”突然间，一声喝彩声迎空响起。
　　众人纷纷不约而同地回头去寻这说话的人。
　　是他！
　　居然是这位！还真是纨绔子弟，不嫌事大的安平世子萧渊！
　　“不愧是这楼中绝色无双！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倾世美人！好！有气魄，有胆识！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敬佩不已！”在所有人还在议论时，坐在前排，悠然地磕着瓜子的安平世子萧渊忽然鼓掌叫好起来。
　　好像平素里死追着锦瑟不放，温柔殷勤的人，并不是他。
　　“该死，这厮倒是会起哄凑热闹！”
　　“哼，瞧他那嘴脸，不是还是想博个响头！可恶，也够厚脸皮的！不就是为了让锦瑟多看他几眼吗？”
　　“谁说不是呢！”
　　众人嗤之以鼻。
　　锦瑟却始终抬眼去看二层，脸色渐渐沉下来。
　　“锦瑟姑娘，你别听这小子的，这小子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萧渊一下站起身，爬到了桌子上，叉腰道：“只是就算锦瑟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有胆色来做此举，我也还是怜惜姑娘，生怕姑娘受到半点伤害。姑娘就是掉了半根头发，我都心疼得睡不着觉。更何况，刀剑无眼，有什么闪失都是性命之虞。不如这样，由我府里出一个人，来替姑娘，你看如何？”
　　替？！
　　这时候，众人才恍然，明白了萧渊的所为到底是为什么。
　　原来附和是假，讨好是真！
　　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找自己府中侍卫去冒险替下锦瑟，就能毫不费力地上演一场英雄救美……
　　这样的拉拢和讨好，可不是让佳人对他另眼先看了？！
　　“锦瑟姑娘，我们也支持你！你才色第一，胆色无人能及！我家也有家丁，我可以让他们来替你。”
　　“不，锦瑟，我家人多，我来！”
　　“锦瑟姑娘，胆识天下无双！”
　　“锦瑟姑娘，巾帼不让须眉！”
　　大概是被萧渊这一下子给带着，其他人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纷纷也学着鼓掌叫好。
　　可是锦瑟却仿佛被什么吸引住，迟迟没有吭声。
　　直到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眼神之中多是愁绪。
　　“多谢这位萧公子怜爱。锦瑟愧不敢当。”锦瑟稍稍停顿：“但既然我已经发愿给二位百步穿杨的英雄执靶，就不会临阵退缩。”
　　“今日这执靶人，我是当仁不让了！你们休得再劝……”
　　“方才已经耽搁了许久，不必再花费力气议论这细枝末节的小事，那便即刻开始吧！二位是谁先来？”

　　谁先来？这么说，这真的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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