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粒饭

2、第 2 章

　　暑假作业就这样搁置下来，可惜欠的债总是要还的，几人合计了一下，约定到林月娜家抄作业，她爸常年在外放船，家里没人还有吃有喝，简直就是欢乐作业的不二选择。就在几人拿着作业上门的同时，林父打来电话说话今天补假，他快到家了。林月娜看着眼前寸头纹身的高个少年，卷毛衬衫戴眼镜的痞笑男孩和中分吊带的肱二头肌·桑桑，沉寂了。下一秒，几个人被推出门外“那个，今天有情况，我爸回来了，咱们去奶茶店写作业吧，搞快点，被看到你们明天就看不到我了！！！”
　　死到临头还话多的·肱二头肌·桑 “叔叔为民除害啊”
　　林月娜笑了笑，撸起睡衣袖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除了你。”
　　卷毛揪过胡桑“赶紧走吧，话这么多。”
　　“蔡明宇你把手给我放下，别逼我锤你。”
　　江青捧着书在最前面下楼梯 “走了… …等下。”透过楼道的窗户，他看见一个深色polo衫的中年男子走在路上“月娜，叔叔好像已经到家门口了。”
　　林月娜呆了，就在此时，楼下的门开了，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女打开门，她很高，清瘦，留黒长的直发，穿着浅绿色印花裙，编制的细带凉鞋，是何清。她刚打算去楼下拿父母寄过来的快递。林月娜盯着她，一时不知道是被眼前的境况弄呆了，还是看眼前清丽的少女看呆了。

　　“你们在这待着吧，我外婆还在店里。”何清给少年们都到了一杯大麦茶“没有饮料，这个可以吗？”
　　“谢谢。”林月娜接过麦茶看着何清，何清也回望林月娜，她留微卷的短发，染成了咖色，小麦色的皮肤，光泽却很好，有些婴儿肥，下巴又尖尖的，很天然可爱的女孩子。
　　“我去拿快递了，你们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何清转身走掉。
　　“嗯好。”
　　林月娜看向一直喝茶的寸头男生。
　　“江青，咱们这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看的女生了。”
　　“还好吧。”江青不为所动的接着喝茶“你还在这坐着干嘛。”
　　“哦对，我爸回来了！你们先歇会，□□联系！” 林月娜急急忙忙的走了。过了一会，发来消息“安全” 。江青才放下茶杯，带着蔡明宇，胡桑走了。
　　出楼下大门的那一刻，江青突然回过头，盯着一处路牌。
　　蔡明宇插着兜“看什么，走了。暑假作业还等着咱们呢。”
　　“嗯。”
　　直到一行人走出巷口，何清才从路牌后出来，缓缓往回走。何母以前总是喜欢在她面前唠叨说，每个人的相遇都是缘法，缘份，要她谦逊知礼，感恩相遇。不过何清还是觉得，对于大部分人，可以遇见，但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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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药水一点点输入老人布满皱纹斑点的手。何清穿着米色风衣，长卷发，玫瑰色的唇，担忧化在她清秀的眉间，难以散去，又化作一口浓烟，从肺里呼出。这些年，她的话越来越少了。每天醒来是画，睡着是画，忘记有多久，她再也没有踏出自己的世界，如果不是外婆重病，母亲在国外走不开，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有雾镇了，这个凝聚了她少年时期最难忘的地方，但是回来了，又能怎么办呢？何清轻笑，掐掉燃了一半的细长香烟。同香烟一般细长的身影向前走去，前方是什么，不知道，是病痛是旧人，是未曾忘却的鲜活。不管是什么，此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还是跳动着的，无论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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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娜开始关注楼下新来的同学，关注她窗外挂的漂亮衣服，新别的发卡，甚至是偶然路过听到门内传来的音乐。慢慢的，虽然不见面，但是她开始了解这个女生的作息和日常，清晨起来按单元背单词古文，下午出门替外婆照顾门店，偶尔会去邮局拿快递，大部分时候是书，有一天，何清没有去邮局也没有去店里，林月娜路过门口也没有听见致艾德琳的诗。莫名其妙的，她骑着自行车出门了，有雾县的外围靠海，从古渔区景区出来不远处便有一个渔人码头，她猜，或许何清终于记起看看景色了。就这样，少女简单的扎起头发骑车出门，然后，在邮局看见了何清。
　　情况太突然，林月娜还没有做好刹车的准备，踉踉苍苍才停下车。何清乍然看见一个穿着白t短裤的女生骑自行车向她冲来，还有些诧异，定睛一看，原来是楼上的女生，便友好的笑了笑。
　　“你也来拿快递嘛。”
　　“嗯…昂我去码头。”
　　“码头人好像有点多哦，路上小心。”
　　何清说完便打算转头走掉，却突然听到少女在背后大声询问
　　“你刚从码头回来嘛？看风景的话，我知道一个更漂亮的地方！”
　　林月娜并不清楚自己的分贝有多大，何清几乎是被愣住了，良好的教养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当着众人拒绝。
　　“谢谢，不过现在好像有些晚了呢。”
　　“不晚，这个点去正好。”眼前的女生好像听不懂客套的话语，何清看着她天真张扬的脸，有些不忍告诉她，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何清终究还是坐在了自行车道后座。林月娜似乎很高兴，一直笑着，眼眸弯弯。受到她的情绪渲染，何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两人走小路，路过一条老街，街上卖海鲜面的摊位气氛正热，也有很多大爷大妈正带着孙子散步，烟火气极浓，何清头次真切感受到，她从高阁景区，踏入了这座小渔城。
　　“抓稳啦，马上就上坡了！”
　　“嗯”何清斟酌着抓了一点林月娜的衣摆，少女却突然单手骑车，另一只手伸到后面来抓住她犹豫的手臂，挽在她的腰上。何清几乎是立刻就想甩手，还没甩开又被按了上去。
　　“你抱着我吧，别摔下去了。”
　　“…”何清没有再拒绝，反正也都是女孩，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夏日炎炎，林月娜家没装空调，一般都穿的比较轻薄。而何清感受着手下的腰，柔韧，紧实，似是有磅礴的力量，又好似下一秒就会折断。不像男生的硬朗，偏又有着独到的性感。
　　何清涨红了脸，悄悄又移开了一点，就在此时，林月娜上坡了。自行车向后仰去，短暂的失衡后，又快速蓄力向前驶去。
　　“你还好吗？要不我下车吧。”
　　“没事，这点算什么，我以前还载过男生呢！”
　　“你好好坐着，马上就到了。”
　　“嗯。”
　　何清不再勉强，一双手圈好了少女的腰，侧过眸看风景。目光所致，除了树，还是树，但缓缓向前，景色又慢慢开阔了起来，树不再紧密着，变得稀疏又轻傲，晚霞的金光洒在上面，衬的绿更嫩，更艳。
　　“这里看得到海嘛？”何清盯着树叶问林月娜。
　　“马上就能看到了。”
　　“好。”
　　林月娜加快了步伐，风吹鼓她轻薄的T恤，一双白皙的手轻轻握着，风便吹不动更多，海也渐露边角，一点点的白轻盈又迅速扩散在何清眼中。

　　“我以前一直以为，海是蓝色的。”
　　“是的，只是地点，时间不同，颜色也会不一样。人为因素也很重要，你看到了吧，码头的海。”
　　“嗯，像是黄河一样。”
　　“七八年前吧，我小时候，那片海很干净，我还去捡过很多贝壳和螃蟹。”
　　“真好。”
　　“你想试试赶海的感觉吗？以后我可以带你去这附近的一个小岛，那儿偏，没怎么开发，有时候运气好，还能看到蓝眼泪，特别好看。而且，那儿的海，是纯正的深蓝色。”
　　“我想你会喜欢的。”
　　林月娜迎着风笑，虽然看不见，但是何清感觉伴着风，她的声音和笑容都传到了她的耳里，眼里。
　　“好呀。”何清也笑了，悄悄伸出几根纤长的手指感受风的速度，亚麻米色的衣服被吹起来，和长发在一个维度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