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怡然恣意

5、有我陪伴你

　　经过两天的静养和斯科特的中医辅助疗法：药泡、按揉和艾灸，脚踝的肿胀消失了，外观回复正常。周一，皮得不用拐杖，小心地慢步行走，回学校上课，斯科特与他并肩走着，以防皮得需要时，可以给肩膀他当拐杖支撑。
　　“皮得，斯科特，你们来了。”伊芙和同伴跑过来打招呼，斯科特本能地伸展双手，护着皮特，生怕伊芙冲过来拉扯皮得失了平衡。
　　“皮得，为表达我的歉意，想周六请你们吃自助火锅。”
　　“谢谢你！伊芙，我脚没事了，你别放心上。请吃就免了，我周六没空。”皮得微笑地拒绝伊芙的邀请。
　　“皮得，再不走就迟到了。”斯科特伸手扶着皮得右手，示意要走了。
　　暂时，皮得的脚是不能打球，于是，他俩就到水上活动中心购买10次入场票，每周两次健身改为游泳和桑拿了。游泳的水道，游来游往都沿着水线，也就没有碰撞的机会，而且双脚在水里踩水和打水，犹如给脚按摩似的，很适合脚踝的恢复。
　　皮得这次守口如瓶，不告诉别人他俩课后去向，没有了伊芙等相识同学干扰，觉得清净随意又自在多了。
　　周五下午游泳回来，吃完晚饭，就进行大扫除，明天安妈妈来看皮得，估计要来看看儿子的生活现状吧，整洁干净是最起码的。本来平日里也有按计划打扫的，公寓里是干净的，但是，或许是第一次有长辈的到来，心情兴奋，就格外注重这次的打扫了。
　　周六清晨，皮得和斯科特吃过早餐，坐火车来到机场的国内航班着陆出口处，等候悉尼航班到达。皮得告诉斯科特，他小时候身体不好，爸妈经常在家陪他，陪他看病哄他吃药，陪他运动健身，陪他参加各种培训班。
　　后来他身体变好了，爸妈就忙于事业，经常不回家。中学后，妈妈就很少回家，据说是调到外地工作。他初中开始住校，偶儿，妈妈会到学校看他。高中移民到澳大利亚，妈妈在悉尼工作，爸爸和皮得在阿德莱德生活，一年也见不着妈妈几次。
　　“出来了，那是我妈！”皮得向前几步，来到一位身材高挑，着装时尚，肩背挎包的中年女士跟前，
　　“妈妈！”
　　“小俊，又长高了，更帅了。”妈妈喊着皮得中文名，摸摸皮得的头，脸颊，拍拍他的肩旁，几个月没见，儿子越发成熟，男性魅力散发。
　　“妈妈，你还是那样年轻漂亮、时尚大气。”
　　安妈妈肤色很白，梳着深咖啡色的齐肩中长大波烫发，在发尾的地方做了一个外翻的处理，与偏分的刘海搭配，穿一款正装式的黑色白点蕾丝上衣搭配直筒长裤，精致的五官妆容，自信的仪态，流露着轻松时尚职业女强人范儿的大气气质。
　　皮得将室友斯科特介绍给妈妈。
　　“阿姨好！”
　　“斯科特好，你是比皮得还要帅的大帅哥啊。”安妈妈看到斯科特是位阳光壮实的小伙，看到皮得健康活跃，心里很高兴，儿子长大了，该让他知道父母的那些事了。
　　三人坐出租车回到公寓，安妈妈看着干净的厨房，简洁的卧室，冰箱里摆放整齐的食物，很赞赏儿子生活能自理自律，也很欣慰儿子没因自己疏于陪伴而长歪了。
　　皮得和妈妈坐着在阳台的户外桌椅，边喝茶边说话，聊学习，聊生活。皮得告诉妈妈，斯科特有多厉害，学习好、技能强、还懂中医养生，是他崇拜的人。
　　“小俊，你觉得爸爸妈妈对你好吗？”安妈妈打算告诉皮得真相，
　　“当然好，让我衣食无忧，茁壮成长。妈妈为什么这样问？”
　　“那你看我和你爸爸的关系好吗？”妈妈接着问。
　　“好呀，从没见你们吵架的，相敬如宾的。”
　　“可是，我们之间没有爱了，很早就分开过的。当时你还小，怕影响你，所以就没有办离婚手续。直到你满18岁成年时，才办了手续，当时你正准备高考，就约定等你上大学后再告诉你。”
　　“我明白了，妈妈你这次来就是通知我，你和爸爸离婚了。”
　　皮得很沮丧，情绪一下变得低落，顿时没有说话的兴致了。似乎是曾有预感，但当成为确凿事实时，仍难以消化，没有爱就没法在一起生活了。
　　“明明是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后来就没有爱了？”
　　“因为生活在一起，相爱时因浓情蜜意而忽略或掩盖的三观不同，就慢慢地在日常生活中逐一显露，并且，在为爱而将就和妥协过程中，使人产生了痛苦感觉，日积月累地将爱消磨殆尽，只能分开，各自解脱。”
　　安妈妈看看皮得，见他沉郁地低头看楼下街道，知道他一下不能完全理解，相敬如宾的父母早已离婚。
　　“小俊，你现在还小，将来你就会明白。虽然爸妈分开了，但依然爱着你，你永远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对了，这是妈妈给你的上大学礼物，卡里有10万元，密码是你的生日倒数8位。”安妈妈从挎包里拿出钱包，取出一张信用卡给皮得。
　　“谢谢妈妈！妈妈累吗？到我床上休息一会？我煮东西给妈妈吃，尝尝我的手艺？”
　　“妈妈相信小俊会煮食懂生活，但妈妈更想，像过去那样和你出去吃。现在还早，不如我们先去逛逛商场，然后再去吃日餐。对了，叫上斯科特一起吧。”
　　比安妈妈高出半个头的皮得，搂着妈妈的臂弯，走进商场，斯科特紧随一旁。有妈的孩子就是会撒娇，皮得现在说活都嘟嘴的。
　　妈妈出手阔绰，给皮得买了能穿四季的正装、衬衣、休闲装、鞋子，皮得默默地欣然接受，或许以后能见到妈妈的机会更少了，他似乎觉得是最后一次妈妈给他大采购，提着一大堆购物袋也高兴不起来。
　　斯科特看出皮得是心有凄凄，强颜欢笑，他帮忙提些袋子，让皮得继续挽着安妈妈的手。
　　来到运动装专柜，正好有同款买一送一的促销优惠活动，安妈妈让斯科特也挑一套，斯科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皮得，
　　“妈妈眼光好，妈妈挑吧。”皮得既是无心情，也是讨好妈妈欢心的。
　　安妈妈觉得皮得肤色白，可穿深色，斯科特偏黑，穿浅色较好。
　　“谢谢阿姨！”斯科特接过衣服道谢。
　　“不客气，阿姨要谢谢你照顾皮得。听说上周皮得拐到脚踝，是你一直在照顾他，又是按摩又是艾灸，才好的这么快。”
　　“阿姨，皮得平时也很照顾我，我们是相互照顾。”
　　“那就好，很好！”。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中午1点了，皮得和妈妈先到餐厅坐下，斯科特将打包小包拿回公寓，再折回餐厅。安妈妈点了日式拼盘大船三人套餐，边吃边聊。
　　“妈妈，你还从没吃过我煮的饭，今晚我做给你吃，你明天再回去呀。”
　　“乖儿子，你像你爸，喜欢做吃的，中学起你就自己煮饭了。不过，你现在读大学了，学习之余要多出去和同学们一起玩，一起到外面吃饭，多结交朋友，对女同学要友好，要关爱，要大方……”
　　“妈妈，我知道的，独生子女虽无兄弟姐妹，但朋友不会少。我人缘好，同学们也喜欢我的，你放心好了。”
　　今天妈妈的叮嘱，皮得总觉得是伤感的，换作是以前，他会当作是大人的唠叨说教，现在却像是离别嘱咐似的沉重。
　　吃完日式餐，再去吃甜品，怕堵车就提前打车去机场。航班还没开放登机，于是就在机场咖啡厅里喝咖啡。趁皮得离开去洗手间的机会，安妈妈告诉斯科特，她和安爸爸离婚了，皮得在闹情绪，希望斯科特帮助开导他。
　　斯科特瞬间明白了，原来皮得不在状态的异常，是因为得知了父母离婚的消息。人们常说：父母离婚，伤害最大的是孩子。虽然皮得已成年，不需要选择跟谁，但是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这颠覆了他对父母形象的理解。
　　目送安妈妈身影消失在登机口转角，斯科特看见皮得双眼含泪，他拍拍皮得肩膀，轻轻地说：“走吧，我们去坐火车回家。”
　　一路上，皮得都不说话，脑子里回旋着妈妈的话“没有爱就没法在一起生活了”。斯科特静静地待在皮得身边，回想安妈妈的时尚外表，对皮得的溺爱之情，代入了对自己母亲的想象。
　　在公寓附近的超市，皮得买了一箱罐装啤酒和几包花生，回家和斯科特一起喝闷酒，这是他俩第一次在公寓里喝酒。看着皮得狂灌酒，斯科特扶着他的手，劝他喝慢些。都是酒龄很短的人，这么狂饮，很容易喝醉的。
　　“斯科特，我父母离婚了，妈妈安家在悉尼，爸爸安家在阿德莱德，原来我住的房子挂牌出售，他们让我暂时留在这里，等他们处理完羁绊，安顿新家。我没家了，呜呜~~。”
　　“谁说你没家，你可以去爸爸家，去妈妈家，而且，这里就是你的家呀，在这个家里，有我陪伴你。”
　　“还好有你陪伴，斯科特，有你真好！”
　　看情形，皮得是非要将自己灌醉，空腹喝酒伤胃。斯科特用电饭锅煮“瑶柱烧骨粥”，等皮得饿的时候随时可以吃粥暖胃。
　　虽然只是喝啤酒，但才19岁的皮得刚学会喝酒不久，加上心情不好时喝酒更不胜酒力，第二罐还没喝完，皮得就已经扒桌上睡着了。
　　斯科特摇晃皮得肩旁，唤他名字，见他没反应，就将他一只手臂挂在自己肩上，自己左手抓住肩上的皮得手，右手伸向皮得另一手臂肘处，用力将他提起，想扶他到床上躺着。
　　突然皮得转身将另一只手臂也搭在斯科特肩上，面对面地把头靠在斯科特肩上，温热的脸触碰着斯科特的脸，斯科特顿时感觉身子一阵发热，双手用力紧抱着皮得的腰，保持重心稳定没摔倒，然后才慢慢将皮得抱到卧室，放在床上，为他脱去拖鞋，盖上薄被，然后离开。
　　这时，皮得一把扯住斯科特，说：“妈妈，别走。”说着，眼角流出了泪水。
　　斯科特转身在床沿坐下，用拇指轻轻地摸去泪水，学着白天安妈妈的动作，用手触摸皮得的头发、脸颊和肩膀，轻轻地说：“放心，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