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气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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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罗姨不在，爱阳得自己清理琴房一地的废纸。
不过好在，他现在有了一个无所无能的男朋友，清扫的过程还是颇为愉快的。只是在最后决定废纸的归属时，有了一点小小的分歧。
“装东西的箱子？你要干嘛？”爱阳盘腿坐在窗户已经紧闭的窗台上，有些不解地看着俞蓝收拢成一堆的废纸。
“收藏留念。”俞蓝半蹲在地上，再次展开一张被蹂/躏得不成形状的纸团，看着上面寥寥几个字词音符，若有所思。
回头又看了一眼爱阳有些呆愣的表情，他笑着，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一只拇指大的千纸鹤，赫然是下午一直收在手心，后来又无意掉落在草坪上的硬纸片。
“这是什么？”爱阳跳下窗台，凑到了他身边。
随着千纸鹤被拆开，里面的字迹展现，爱阳慢慢睁大了眼：“这是……我的歌词？！？怎么在你手上！”
“谁知道？”俞蓝把纸鹤边角抚平，“离家出走，走错试卷了吧。”
白纸是被裁过的，只有一掌大小，上面也是一些零散的不解其意的词句，要是说成歌词，其实有些牵强。
“糖果，雨水，一滩，倒影，梦。”爱阳往旁边一倒，自己把上面写的东西按照记忆的顺序念出。
“风，空谷回响，爱恨，怜悯，宇宙与浮尘。”
“夏日，汽水，溢出，消散，无可把控。”
“以及——”他突然笑得眯起了眼，“洋桔梗，永恒之爱。”
俞蓝也就势坐下，侧身看着他，问：“写这些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本来对着兮格说“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的爱阳，在他这样的询问下，眼前隐约有画面浮动。
他自嘲：“想什么……其实想过很多东西，但是都很难抓住，有时候就会觉得，就连想象都是一场无用功。”
俞蓝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没说话。
爱阳神色逐渐有些迷蒙：“我记得，我刚到学校那天，晚自习下课，我给你递过一颗糖，很甜的奶糖，但你把它扫掉了，掉在我桌子底下。”
“我捡起来，放在了书包的侧兜里。一直到高烧昏倒的那天早上，雨天开车，翻车了，糖掉在了地上，一点点融化，变成了白色的一滩。”
“你看过雨天水坑里那些倒影吗？树啊，人啊，天空里的云……像是镜像，又不是镜像。我小时候经常会想，那些是不是就是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跳进去，就可以摆脱一切。”
“可是这个世界上啊，除了风，所有的爱恨都没有回响。站在宇宙之中，人类这么渺小，这么短暂，这么复杂，这么痛苦，幻想这么多，声嘶力竭这么多次，都是为了什么呢？”
他在问着，神情却没有多少疑惑，抬手，碰到了俞蓝的侧颈，脉搏鲜活，他笑了：“我其实知道的，因为他们都‘活着’。哪怕朝生暮死，也要‘活过’。”
“我也想活着，我想我从高楼上坠落的时候，有人为我哭，有人记得我，有人为我停留。”
“但其实，我更想你能接住我，然后拥抱我。”
他手指往上，一点点抚上俞蓝的脸，湛蓝色的眼里有漩涡惑人：“俞蓝，你是来爱我的，对吗？”
俞蓝的回答，是抓住他的手，俯下身，轻轻吻在他天生微弯的嘴角，烙一记誓言。
爱阳脸微红，却也稍稍抬头，摩挲着，紧贴着，感受着他的温度，终于笑得真切。
琴房的废纸最终都和那张歌词一起，被俞蓝装进了一个硬纸盒里，纸盒正上方，他用黑色的马克笔做了标记——【The First】。
爱阳一直在一旁看着，从刚刚俞蓝说要“收藏留念”的时候，久违地感受到了被珍视的感觉，就像自己小时候在路上捡到的银杏叶被Alice小心夹进书本一般，因为是他，所以真心被呵护。
在盒子被合上的时候，他突然问：“下午的那首曲子，你还想听吗？”
俞蓝笑：“这次我也得跟着一起跳下去？”
说到这个，爱阳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他就往自己房间走。
俞蓝之前虽然来过几次爱阳家，却是从没进过他的房间。是以当他一抬眼，一大把五颜六色的氢气球就撞入了视野里，正对着他的海绵宝宝笑得没心没肺。
俞蓝愣了一下：“这些气球还在？”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初琥珀时装秀后，他在夜市给爱阳买的那一把气球。回程他们一起坐的火车，因为氢气球属于危险品，爱阳当时是把所有气球都放了气，卷着一堆皮带回来的。
氢气球这种东西，就是你单放着不动，都会一点点漏气瘪下去，三五天就失去了原本的形状。但是爱阳房里的这一束，每一个气球依旧饱满鼓胀，接缝处绷出细小的褶皱，像是某种时光回溯，回到了俞蓝刚把它们送给他的时候。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爱阳回来后又给它们充了气，并且在之后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从未停止。
爱阳拉着俞蓝的手突然一僵，不过他马上又若无其事地把人帮自己床边引，答：“回来后找了人帮忙，重新打了气进去。”
让俞蓝坐在床上，他背过身，去旁边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静了一会儿后，才又开口：“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收到气球。”
“小时候，每次村里的小孩出去赶集，回来的时候就会拿一个这种气球，喜羊羊，奥特曼……其实这种东西除了摆着压根没别的作用，隔个几天，不是飞了就是瘪了，单纯的一次性消耗品。”
“但我当时就是……很羡慕，嫉妒。心想，等以后我有钱了，我就买满满一屋子的气球，各种各样的，让他们一个个来参观……我自己买，不靠任何人，不用去装乖，去乞求，我一个人开心就好。”
“后来，我赚到了我人生第一笔钱，就是和程静斯打音游比赛那一千五，我给了一千给爱清当游戏费，剩下五百，我买了很多气球，多到真的可以填满整个屋子了……但我很难过，很失落。”
“当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其实都不是气球，而是也有人能送我气球，无论是我求来的，还是装乖骗的，只要是……给我的就好。”
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双手抱着，转过身，笑容轻松：“我那时候就想，如果以后真的有人送我气球，我一定当宝贝一样，好好保存，绑着关在屋子里，不会让它飞走。它要是瘪下去，我就给它充气，反正就是……一定要让它一直保持着送给我时候的状态。”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当做，它是刚刚才送给我的，我就可以……一直那样开心。”
他把自己抱着的东西散在床上，是各种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和膏药，还有棉签和绷带。
“听歌等会儿再说，先给你上药，”爱阳很突然地终止了刚刚的话题，弯腰，作势要去拉俞蓝的衣服，“看看背，我那一下应该磕挺重的，不破皮也得青一大片。”
他低着头，俞蓝看不清他的表情，少年话语关切而坦然，刚刚那些沉闷一瞬散去，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
他不知道爱阳是怎么发现自己受了伤的，只是沉默着，顺着他的动作，脱了自己的外套和校服衬衫，侧身，背朝着他，方便上药。
爱阳说的没错，虽然俞蓝没有怎么表现出来，但他的后背确实已经青紫一片，在常年不见光的苍白皮肤上，触目惊心。尤其是肩膀到脊骨那一片，淤血沉积，快要发黑。
爱阳轻轻抽了口气，皱着眉，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的脊背也在隐隐作痛。
他沉默着，隐忍着，从旁边拿起一瓶红褐色的药酒，倒一点在手上，摩擦，拍散，微凉的掌心生出些热，轻轻覆上那青紫驳痕，一点点按压过去，用不会那么疼的巧劲把那些淤血一点点推散，少年的指尖和掌下皮肤渐渐染上和药酒一般的红，却又更深几分。
药酒干透，他又拧开那几管软膏，嫌棉签太小，力道不好把控，他干脆也将软白的药膏挤在手心，揉散，再抹在伤处，涂了厚厚一层。怕药膏沾上衣服黏腻，也难以清洗，他拆开一卷崭新的绷带，不松不紧地给俞蓝绕了几圈。
手臂从腋下穿过，他单膝跪在床沿，躬身，单薄的胸膛与俞蓝的脊背只隔毫厘，吐息都落在他的后颈，带些颤，有些慌乱。
俞蓝感受到他突然停滞的动作，刚想扭头问什么，就被搂着腰，从后面紧紧抱住了。
“对不起，”爱阳的额头抵在他肩膀未受伤的地方，声音低而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他躬着背，身体没有触到他的伤处分毫，手臂却箍得很紧，像是怕他消失，又像是要把他就此勒紧自己的血肉里，交融。
俞蓝微微后靠，让自己倚在爱阳身上，是一个难得的“依靠”的姿势。他抬起手，拢住爱阳的后颈，轻轻抓揉，让他放松。
“还想要什么样的气球？”他问。
忏悔一般的低喃被打断，爱阳没有回答。
俞蓝话语里有不明显的笑意：“一天一个，还是一天一把？像这些一样？装满整个屋子，整栋房子？”
“……”爱阳手上的力度又收紧了些，已经能隐约感觉到痛。
俞蓝：“不需要害怕随时会飞走，不用担心一天天会干瘪，可以不那么精心地保存最初的状态，因为它们都已经是过去式。而现在时里，你会有新的气球，新的快乐，每一天都是新的。”
“就算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你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会失去。”
“要吗？”
“……要。”
爱阳应了，过一会儿，才又问：“我要拿什么来交换吗？”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世上没有人会无缘由对另一个人好，世界上没有谁会不求回报地爱着另一个人。从来没有，无论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
付出了，就一定是要获得的，这是这个世界不可逾越的铁律，他一直遵守。
可当俞蓝说出“是”这个回答的时候，他又不可抑制地失落，难过，想要自我嘲讽。
可下一秒，他感觉俞蓝偏过头，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发顶。
他听见他说：“把下午的曲子再弹一遍吧，报酬是每天一个，填满整栋房子的气球。”
他付出了，他得到了，他们互相满足。
爱阳眨眨有些干涩的眼，终于松开俞蓝，给他把绷带全部缠好后，跳下床，却没有去琴房拿自己的吉他，而是走到了镜子边，打开了旁边的壁柜，搬出一个长木盒，取出里面的吉他。
“嗯？”俞蓝一眼注意到了吉他背板上的图案，如此熟悉。
他下午就注意到，爱阳抱着的吉他是没有图案的，并不是他头像里的那把，只当是换了新的吉他，可他没想到，这把新的吉他居然是这样的——这是一把刻着他的名字的吉他。
“其实这才是想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准备了一个多月，”爱阳抱着吉他，在他脚边席地坐下，“但我当时……以为你和成晟在一起了，最后也没送出手，还自我安慰说好歹有了把新吉他。”
他调试了一下吉他的弦，这才仰头对他笑：“能借用一下吗？”
俞蓝当然不会拒绝。
轻快，却处处透着些压抑的乐声在房间内回荡，直至最后一刻，膨胀，爆发，至此才终于洒脱，坦诚。
“我发现，”俞蓝低头看着爱阳的发顶，“你情绪起伏的时候，话就会特别多。”还很诚实。
爱阳僵了一下，低低地问：“我烦吗？”
俞蓝笑了一声：“我也没那么喜欢安静，有个人在旁边说话刚刚好。”
当然，仅限面前这个人。要换了别人，他可能会让人闭嘴，或者滚。
爱阳放松下来，接着又说了被自己私藏的翻糖生日蛋糕的事，当时未能出口的那些吹嘘、夸耀、抱怨，终于还是在俞蓝一步步的纵容之下，尽数吐露。
话说的差不多了，爱阳想着俞蓝晚上画室是有课的，就算他现在翘了，明天要交的作业还是得交，所以自觉消音让他男朋友画作业。
而他体贴的男朋友可能是见不得他闲着，下午放学过来找他，还专门把九门功课一天的试卷都给他带了过来，厚厚一沓，含水量为0。
可能是小时候没正经睡过床坐过椅，爱阳在家都喜欢坐地上，若非必要连沙发都不想瘫。
于是他慷慨地把自己的书桌整个划给了俞蓝，自己盘腿靠在他脚边，首先把自己擅长的英语试卷抽了出来，看两眼写个选项，半小时就刷完了全部150个选择题。
做阅读之前，他到底是没忍住，拿起已经充好电的手机，点开了和凤琪的聊天框。
【A.I.Sun：和你说个事。】
凤琪应该是练舞到了休息时间，消息几乎是秒回。
【疯子：什么？你失踪一天参悟人生，终于决定皈依佛门了？】
“咳。”爱阳脑袋向后撞了撞俞蓝的腿，“男朋友，我想虐单身狗。”
“谁？”俞蓝瞥一眼过来，看清凤琪的头像后，觉得有些好笑，“他的话，可能有点难。”
“什么意思？”爱阳不解。
凤琪这么一个那么热衷于磕cp，整天嚎神仙爱情的单身孤寡，能有什么难虐的？
但接着，他就知道难在哪了。
【疯子：蛤？你和班长在一起了，然后呢？你俩不是早八百年前就同居过，二胎都生了吗，现在突然玩什么纯情校园戏码？】
爱阳：……？！？神特么二胎！！！
凤琪明显不信，消息一条比一条嘲讽。
【疯子：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原来你们之前没在谈恋爱啊？关于全校榜一人气cp都是假的，正主现在才跑来和我官宣这回事？】
【疯子：先婚后爱玩的挺溜啊？这叫什么？日久见真情？学到了学到了，佩服佩服，玩不起玩不起】
【疯子：所以什么时候去扯证？伴郎伴娘定了吗？彩礼嫁妆够不够？实在不行你贴吧说一句，咱们众筹给你们凑一个九块九的结婚证还是可以的。】
【疯子给你转账0.99元】
【疯子：不必言谢，这都是兄弟应该的，先祝你们琴瑟和鸣白头偕老了，让孩子叫我一句干爹就成。】
爱阳：“……”想打人。
本来爱阳只是想知会一下凤琪，但后者这幅嘴脸真是过分欠揍了，激得他现在只想教这崽种怎么做人。两人就这样较上了劲，开始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极限拉扯。
【A.I.Sun：说认真的，我今天下午和他表白了，他答应了。】
【疯子：哦豁？你不是认识人家第三天就当着一走廊的面表白了吗？说什么来着？哦，俞蓝又好看，声音又好听，成绩又好，性格又温柔，你老喜欢了？】
【A.I.Sun：……他现在在我家，你看照片【图片】】
照片是爱阳举高手机拍的，他枕靠在俞蓝腿边。
凤琪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打字的手都是抖的。
【疯子：哇塞好恩爱哦~所以呢？你俩去年就父母长辈该见的都见完了吧？现在怎么还这么见外你家我家的？噢噢噢我知道了，我是外人，得避嫌得避嫌，我懂了，对不住对不住，是你家，是你家！】
“草……”爱阳非常不爽地爆了粗，又拿头撞了撞俞蓝的腿，“你光看热闹？”
俞蓝没忍住笑出声来，被爱阳狠狠瞪了之后，终于还是拿起手机，给凤琪发了消息。
【Blue：他说的是真的。】
凤琪直接发了一串语音过来：“喂喂喂你这就过分了啊？说不过就披马甲算什么英雄好汉？你有本事别拿班长手机打字，你让他自己语音说啊？”
在爱阳的目光威胁下，俞蓝还是摁下了语音键：“是我，俞蓝。他说的是真的，我们在一起了。”
凤琪震惊：“卧槽你牛逼啊！这变声器整得还挺像？链接给我一个，我也去试试。”
俞蓝：“……”
爱阳：“……绝交吧。”
饶是这么说，他仍是想挣扎一下。不甘心地仰头枕在俞蓝腿上，他着他笑得轻颤的喉结看了一会儿。
正当俞蓝想说些什么安抚一下快要气炸的男朋友的时候，爱阳突然就撑着椅背蹿了起来，嘴唇像是不经意一般，擦过他的喉结，留下一点柔软而温热的触感。
“咔嚓”一声，照片被保存，从下而上的视角，一者惊愕，一者斜眼看着镜头，带着计划得逞的笑，两人身体紧贴，姿态亲昵。
爱阳马上坐回地上，将照片发给凤琪，打算用事实说话。
【Orange：【图片】别逼我打你：）】
【疯子：哟呵哟呵，你以为你把情侣名改回来我就信你这鬼话了？别说打我了，你就说我要是不信你就和我绝交吧，你信不信我马上就信了？】
【疯子：呵，就这就这？我还以为你要给我发什么限制级的东西，你特么就这？你俩嘴也亲过了，睡也睡过了，搂一个抱一个糊弄谁呢？不是，你这摆拍也太过分了些吧？喂喂喂？您现在还活着吗？班长真没把你打死？】
【疯子：哈喽？不继续了？别吧，你都编了那么多了，放弃怪可惜的。来来来，继续继续，说不定我下一秒就信了呢？】
【疯子：人呢人呢？现在可不时兴装死那一套啊我和你说！粗来粗来！】
爱阳整整十几分钟没理凤琪，但不是在装死，他在p图。
因为凤琪的话给了他某些启示，让他意识到，和这傻逼不能说理，得直接给他一记终身难忘的痛击。
于是他在自己相册里找到了一张之前看电影截的图，国外的，同性题材，两主人公一起躺在浴缸里，一个抱着一个。
画面其实没露多少，但是就是莫名张力十足，凤琪当时一边捂脸一边偷看，直呼哇塞，脸和脖子全红了，爱阳觉得有趣，于是截了一串图，留作纪念。
时间匆忙，工具也简陋，他拿着手机找了合适的角度，随便给自己和俞蓝拍了一个，然后用手机软件把截图里两主人公的头替换成了他们两人，处理了一下旁边的光影免得没那么突兀，就把照片发给了凤琪。
【Orange：【图片】事后共浴，差根烟，信了吗？】
这次轮到凤琪十几分钟没消息了。
爱阳皱眉，刚敲出一个“？”，就见对话框下显示——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爱阳：“……”
？？？？？
真绝交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气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