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 ...
-
第二天，被风雨摧残了一晚上的小岛如获新生，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温暖舒适，空气中带着独属于海洋的潮湿，皮索正在调试快艇。
孟九怀和安怀瑾牵着手最后再绕这座小岛散步，她不想把话题引得太沉重，但横亘二人之间巨大矛盾是怎么也跳不过去的。
……
【如果宿主想要保全女主，那么孟九怀就没有办法再醒过来。】
系统警告的话还在脑海盘旋，孟九怀曾经半开玩笑的话如今真的要作为破局关键了。她不自觉的抓紧了安怀瑾的手，心想，这真是个死局啊。
几人在中午的时间就到了泽林研究所，安信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跟他们一起了。陈握瑜早早就等在了门口，他不是很放心自己的妹妹。所幸看到几人平安的返回，他也松了口气。
安怀瑾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是去问，孟九怀到底对自己说了些什么。
孟九怀从两人身边经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是按住了陈握瑜的肩膀，说：“我现在又不想告诉她了。”
她都恢复记忆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必要了。
陈握瑜很听她的话，只能对安怀瑾抱歉的摇摇头。
安怀瑾两步跟了上去，拽住了孟九怀的手臂，有些委屈的说：“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孟九怀的手顺着她的力道滑下去，和她来了个十指相扣。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应该为我们的未来做努力。”
孟九怀的这句话一定程度上安抚住了焦躁的安怀瑾，但她还是忍不住继续问。
“那在所有人里面，你最喜欢谁。”如果她们有未来的话，她最喜欢自己扮演的谁。
这个问题有点不太好答，虽然知道皮下都是一个人，但孟九怀还是给出了一个答案。
“我最喜欢江际裴。”因为我们是平等的。她的确是从江际裴开始才对这个人有了些感情的，所以江际裴在孟九怀心中有一个不一样的位置。
“江际裴喜欢我吗。”孟九怀问她。
安怀瑾被她盯得愣了愣，如果说孟九怀的喜欢是从江际裴开始，那么她的喜欢又是从哪里开始呢。
是在她第一次去地球的时候用过的身份吗，周熠，小鱼，余博忱还有现在的陈握瑜。都有她存在过的迹象。她惊叹于有人能和她相遇一次又一次，所以格外关注，最后把她选入了计划。
她喜欢孟九怀，所以想要她的身体，想用她的身份真实的活着。但真正的喜欢原来是希望对方能够平安，即使放弃自己。
“不仅是江际裴，所有的我都喜欢孟九怀。”安怀瑾回望她的眼睛，有种亲上去的冲动。
这样的告白来得有些晚了，孟九怀心想。
两人在泽林研究所住了一阵子，安怀瑾还算满意现在的生活，除了每天都会遇见舒枕山。
【早知道宿主会这么偏爱这个小孩，那天就不救她了。】系统找了个时间化成皮索的模样来找自己的前宿主商量些事情。他们站在窗台边，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孟九怀正在摆弄一棵植物。
安怀瑾耳朵动了动，看向系统，“你本来也很少干人事。”
系统摊手，表示是剧情的锅。
在原本设定的剧情中，舒枕山感念原主的恩情，无条件的服从原主。在看到女主设计爆炸并杀了原主后，潜伏在女主身边，最终将女主斩杀。
【女主因为她二代人类的身份，其实很信任她。】系统又看向了安怀瑾。
“她现在也很信任她。”语气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酸味。
【上次说的事情你有考虑吗。】
【即使不做这场爆炸，现在三个大脑在同一位面，突发情况不会比爆炸少。】
系统说得很在理，它想尽快促成爆炸，给这个世界一个了断。安怀瑾也知道托克的存在会让局面变得很糟糕，但爆炸带来的影响没有人能保证。
“至少先让我试一下能不能撬动托克。”
【没这个可能的。】
【如果你是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任务，你会选择怎么做。】
安怀瑾做任务向来是以效率为优先，在这个一个极度混乱不稳定的情况下，她会选择一切清零。
小九作为指令系统是唯一可以重置世界的系统，但目前无论是安怀瑾还是孟九怀都无法进行指挥。托克如果要重置世界，这条路行不通，她就会选择写申请，向外部终端寻求帮助。
【这个申请一旦落实，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我们必须在审批前完成这场爆炸，让小九死机。】
没有时间思考了，这是一个必须争分夺秒的机会。
“但是这样可能会影响她的大脑。”
系统歪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前宿主，发现感情对人类的影响真的很大。这位是，孟九怀更是。
【我有一个想法，小九的死机的确会对孟九怀的大脑产生影响，严重的话属于孟九怀的意识会完全消散，然后您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得到……】
安怀瑾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抬起，毫不留情的打了系统一耳光。
系统化身的皮索并不具有痛感，但这一巴掌似乎把它的思路都打散了。它没有情绪的表达，只是不解的问安怀瑾：【请问我说的哪里有错误吗。】
植根在它目标里面的一条就是成功让它的宿主夺得孟九怀的身体。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它甚至已经和身体的主人讨论过可行性了。
“我记得我在设定你的程序时，是让你把你的宿主利益放在第一位。”安怀瑾目光如刀，分分钟都能把系统活剐了。
【我的宿主是你，后来才是孟九怀，以你的利益为优先，这与我的原则并不冲突。】
“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滚。”
安怀瑾话音刚落，系统的身体就消失在房间内。窗外孟九怀依然在摆弄那棵植物，从盆栽转到地栽，累得下面的人满头大汗。
她可以在她的世界里去享受真实的一切，而不是在这里陪自己做着一个一个折磨人的实验。
她一定要把人平安的送回去。
……
系统和安怀瑾说完话后又回到了孟九怀大脑里。系统的沉默让孟九怀也猜到了一些。
“她怎么说的。”
【她表现得很激动，所以不能告诉她。】
孟九怀挥动铁锹把最后一捧土铲了上去，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说：“这回终于轮到我骗她了啊。”
【炸弹做得差不多了，可以准备返程了。】系统这段时间都忙着做炸弹，这些炸弹被安放在第一研究所的各个角落，只为在关键时刻完成连锁爆炸。
孟九怀余光扫向身后盯着自己看的人影，点了点头。
贸然把安怀瑾带回去难免不会引起她的疑心，所以孟九怀联系了安信找了个理由把人叫了回去。
自己则是以陈握瑜当借口，在她后面一天回了研究所。
为了防止这家伙在关键时候跳出来，孟九怀决定给她再上点狠的。
在某个深夜，她敲响了安怀瑾的房门，等人开门的时候用一根黑色绸缎遮住了她的眼睛。
这个世界的自己恪守底线，从不做逾距的事情，这一出会让安怀瑾起疑，但同时她也不会打断自己。
“你不害怕吗。”孟九怀挑起她的下巴，语气难得带了些轻浮。
安怀瑾摇摇头，她现在还有什么好怕呢。
孟九怀能猜到她的心思，俯身用脸颊贴了贴这人的脖颈，引起一阵不寻常的热度。
“我想把你关起来。”孟九怀说。
安怀瑾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她的注意力都在被孟九怀蹭红的皮肤上。这个世界她从来都没有亲近过自己。
“应该奖励你一次吗。”孟九怀想到了第二个世界江际裴和自己的第一次见面。
“叫妈妈。”这个被她嫌弃过无数次的称呼被自己叫出来调戏人，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几个呼吸之间，孟九怀放下的香薰起了作用，安怀瑾的呼吸越来越沉，最后闭上了眼睛。
【她对您的警惕心越来越轻了。】放以前，这种方法怎么可能撂倒她，现在被撂过一次还不长记性。
孟九怀抱着人带到了一个专门为她打造的“牢笼”，轻轻放在床榻之间，情不自禁的又落了一个吻，这次在脸颊。
这个房间只有一个出口，孟九怀上了三层的合金锁，又让系统在这里做了一个屏障，物理上精神上做了双重保险，安怀瑾会在这里睡到这个世界毁灭。
【宿主，可以准备出发了。】
为了保证一瞬间的能量超标，这些炸弹必须同时引燃。系统给这些炸弹上面加了连锁指令。
【我算过了，只要保证同时引爆，不需要额外的人了。】系统利用数据做出了无数个炸弹，将这些炸弹埋于第一研究所下。这座占地50多公顷的地方会在一瞬间化为虚无。这样的计算量足以让小九失去运算能力。
【宿主，我们要说再见了。】系统做了最后一遍的检查，只等孟九怀走进研究所的大门了。
“是啊，要说再见了。”孟九怀轻抿了一口酒液。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喝棱星三号了吧。
【需要我再说一次计划吗。】
她摇头说道：“我记得。”
系统教过孟九怀无数遍保持坚定的意志，而这一次她需要做的则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放弃。
“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骗我，其实你很早就想这么做了，把我的身体给她。”
【不是。】系统回答得很快，【我的法则里会以宿主的利益为优先，在她恢复记忆之前，我的宿主是您。】
孟九怀没搭她的话，看了眼时间，喝光杯中的最后一口酒。
“出发吧。”
今天是休息日，孟九怀尽可能的把能撤离的人都撤了。虽然爆炸后这个世界会立刻停止，但她也不希望那些人是死在她面前的。
【有种不好的预感。】它作为一个没有意识的高级程序，自然不会有什么人类才会有的第六感。影响它的是一股很轻微的能量波动。
【去科研楼吧，那里场景足够复杂。】
科研楼是正对门口的一栋，作为整个所的门面，盖得非常讲究。孟九怀进去后在一个实验室里坐下了。
“开始吧。”
系统启动了炸弹连锁，将所有炸弹串联起来这个过程需要五分钟。孟九怀刚闭眼，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到，只听外面发出一声巨响，透过窗户看到最外面的一栋楼已经炸了。
一个小小的蘑菇在天空炸开，浓烟灰尘都向这个方向扑来。
【宿主，行政楼炸了。】
为了防止托克从中作梗，系统在给这些炸弹做连锁的时候就设置了高级密码。现在行政楼提前爆炸，它只能想到一个答案——托克。
【她一定会阻止这场爆炸的。】
托克的系统和它“师出同门”，自己利用数据搓炸弹，还是如此庞大的数量，身处一个世界的系统不可能察觉不到。密码设置得再复杂，破译也只是时间问题。
它合理怀疑，托克是故意等到这一刻的。
孟九怀的头隐隐有些痛，仅仅是一栋楼就有如此的影响，如果一起爆炸的话，的确能达到效果。
科研楼内，应急警报刺耳的声音响起，交替闪烁的红光打在孟九怀的脸上照出她有些苍白的脸。
系统正在给剩余的炸弹做串联，可没多久又一声爆炸声响起，这次炸毁了电力系统，周围瞬间就暗了下去。
【再这样下去，能量远远达不到我们需要的程度。】系统正在调配剩下的资源，接着说【我们需要人，很多很多人。】
孟九怀很快冷静下来，这里是第一研究所，这里面有无数的二代人类，什么形态的都有……
“去生产部。”
孟九怀在应急楼道内跟托克抢时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能跳得如此之快。连着十几层楼让她在到生产部的时候连门都推不开。
她扶着墙跪倒在地上，晚上没吃东西让她连吐都没东西吐。
【宿主……】
几乎在系统说话的同时，门从内被打开了，孟九怀抬头看去，是安怀瑾。
不是安怀瑾，是和怀怀用了同一张连的托克。
“等你很久了。”托克慢慢低下身，一只手掐住了孟九怀的脖颈将人按在了角落。
“你和你的系统都很大胆，但是我不允许。”
孟九怀爬楼本来就呼吸不上来，这会儿被人掐着脖子，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闭上眼睛，感受到脖颈上力度越来越大，就在她快昏迷的时候，身前人的力道骤然松开。
系统化成人形，勒住托克的脖子往后狠狠一摔。托克一时没有防备被系统拽出去一米远。
系统趁势反压住她，双手化成利刃扎在了她的命脉之上。
如果托克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脖子跟身体早就分了家。但现在那利刃连她的皮肤都无法刺破。
“你这是要跟总部作对到底了？”她丝毫不惧系统的威胁，甚至还有时间和系统说话，“520，你的程序做得很好，不然我不会亲自来的。”
系统无心和她搭话，它一边要压制住托克，另一边炸弹连锁还差最后一步。
“已经来不及了，最复杂的电力系统已经炸掉了，就算你把剩余的全部同时炸掉，这样的能量还不足以让319死机。”
是的，这样的能量不足以让小九死机，系统面色如常，实则也要疯了。
小九还没死机，它已经快死机了。
炸掉串联已经完毕，系统将控制权化作一个遥控器，落在了孟九怀手中。
【不能炸，现在炸没有用。】系统和孟九怀传话。
系统在给孟九怀遥控器之后就可以放开手教训托克了。
一个是系统一个是带着系统的执行者，他们可以有很多方式较量，仅仅是站在那不动就可以给对方造成不小的伤害，可现在，他们就像两个人类，用着最原始的方式肉搏。
孟九怀攥紧遥控器，听到了楼下嘈杂的声音。原本她是感受不到这些的，但自从她掌握了操控的方法后，也可以做一些系统才能做到的事情。
这里是她的大脑，她的世界，理论上她可以操控一切。
系统说过的话在这一刻清晰了起来。
她需要更多的人，这里的二代人类远远不够。她需要有分量的人，比如——男主陈握瑜，陈握瑜必须死在她面前。
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了孟九怀的思绪，自从安怀瑾恢复记忆后，她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了。她都快忘了，自己的痛感仍然和她是挂钩的。
托克一脚踹翻了系统，颇有些得意，“感受到了吗？”
孟九怀以为自己把她藏好了，但托克是现在有最高权限的执行者，对这个世界了如指掌，她想找人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她全身都在燃烧，这是你带给她的。”
孟九怀手中的遥控器早就松开了，蜷缩在角落的她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了……
系统在这场打斗中并不占上风，托克的系统正在封锁它的权限，它看着这满地的狼藉，一阵无法言说的感觉正在蔓延。
原来系统也会有感觉的……
“我的申请已经交上去了，过了今晚十二点，这个世界将会全部重来。到时候在见了，各位。”
时间来到了十一点五十七分。
最后的三分钟内，托克已经开始欣赏远处的爆炸了。
十一点五十九分，应急通道的门突然被撞开，孟九怀无暇顾及来人是谁，她和安怀瑾痛感相连，她知道托克一定把她安排在了爆炸当中，而且是一个不足以致命的地方。
托克看着已经不能威胁到她的二人后也被应急通道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是你？”
“陈握瑜，按按钮！”系统冲着不远处的陈握瑜大喊。还好他赶上了。陈握瑜作为男主在整个世界中都要举足轻重的位置，他的死亡也足以给孟九怀的大脑严重一击。
陈握瑜看到了遥控器，孟九怀曾经告诉他这只是一个虚拟世界，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这个世界是不是会毁灭。当这个叫皮索的人告诉自己需要自己配合时，他并没有犹豫，他能看出来，孟九怀在这个世界并不开心，如果自己能帮到她重新回到她的世界，那毁灭就毁灭吧。
托克看到来人是陈握瑜，打了个响指，对方的假肢原地消失。没了假肢的陈握瑜只能狼狈的摔倒在地。托克也不着急去抢遥控器，她想看看这个男主要怎么在没有腿的情况下爬这么远来控制这场爆炸。
还剩三十秒。
陈握瑜离遥控器最起码还有十米。对一个只有上肢的人还在被人阻拦的情况下不可能做到。
陈握瑜是不可能做到，但还有人可以。
舒枕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抢走了遥控器，接着毫不犹豫的摁了下去。
系统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它仰面躺在地板上，感受到一些细微的震颤。
她没有骗孟九怀，舒枕山无论是在剧情里还是这条世界线上，她都完成了她的任务，她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作者有话说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