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冲突的诉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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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麻烦让一下。”
“我也想让啊，问题是前面都挤着，谁都过不去。”
“前面是出什么事了吗？”
“鬼晓得嘞，又弄几伙人在公路上发什么颠。”
“阿姨你这口音南北交杂啊。”
“叭叭叭——”
汽车司机不耐烦地按动喇叭，“都什么毛病啊，怕不怕死啊你们？”
可是没人理会他，因为与他一样烦躁的人在大街上比比皆是。
被堵住去处的行人，没办法招来顾客的店面老板，往返上下班的员工，在这条京都二环主干道上寸步难行。
“又是那该死的异能协会，肯定是他们，一天到晚没事干就知道游行。”
“政府不是同意他们的诉求了吗？”
“估计是不满足赔偿吧。”
“可是我怎么听着还有另外一伙人呢？”
“那好像是有人看异能协会不爽，当场下车开喷了。”
“是吗？”
不是。
付咏脸色难看地站在对峙的两伙人之间，努力心平气和地解释这件事。
“我们是得到政府许可，在派出所登记的游行组织，我们并没有做出任何阻拦交通的行为。”
“你们的人要是没挡住路，我**怎么还在这！”对面的男子骂红了脸，唾沫星子一个劲地往外喷，“来，去交通局看看监控，你们这些饭桶是不是挡人了！你是带头的对吧？来来来，你跟我走。”
他作势想要上前拉走他，协会的人立马将他推开。
“都说了我们是合法的，去看什么监控？浪费时间。”
“别动我们会长。”
“哎哎哎，异能者想打人了。”
“别吵别动手！”付咏几乎喊破嗓子了，勉强遏制两边的人，“现在很多人都过不了路，你有什么埋怨，你跟我说，现在我们先给行人让路可以吗？”
“跟你说？行啊。”对面站出来一位中年女人，双手叉腰，“异能者协会是吧？我老公也不幸感染异种获得异能，虽然他也因为瘫痪失业了，但他一直在家里帮我做家务，洗碗扫地什么都干，还自己学会织围巾，低价卖十条，捐一条，就这么过日子了。”
“但是你们这些人，哪来的脸代表所有异能者？就因为你们的游行，政府要规划一片异能者专属的社区，把所有异能者都迁移过去，那我老公怎么办？我能跟着去吗？我跟着去了，我十五岁的女儿谁照顾？我女儿跟着去了，她的学业谁保证？”
“不是，阿姨，我们先……”
“什么是不是的，你头上也没几根毛，我就成阿姨了？”
“还不是因为抑制剂的副作用。”小春愤愤不平地替他辩解，“把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变成四五十岁的模样，严重的时候吃饭拿不动筷子，难道我们就不委屈吗？”
“抑制剂的副作用？那你应该申请生发剂才是，要什么独立社区？”
“你！”
“别争起来。”付咏低声阻止小春更加激动，转头再次摆出商量的姿态，“这位小姐，还有各位朋友，我知道我们的游行造成了不少麻烦，现在为了避免麻烦变得更大，我们能不能先让开主干道？”
“哦，你们的人一直都在给大家惹麻烦，现在担心事情闹大了，就知道命令我们让路了。”
忍着对方针锋相对的刁难，原本他还以为这些人是偶然遇到过来发现几句不满，现在他无比确定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正思考着对策，一旁的小春再次忍不住与那位女子争论起来，“都说了我们有备案，是合法的！顶多是过斑马线挤了点，我们可没有挡在公路上，反而是你们一个个围过来，把这条街都堵住了。”
“你怎么老是把合法合法挂在嘴边？合着我们这些人就是犯罪分子吗？”
“就是就是。”
“你们有备案的意思就是有政府撑腰呗？没人管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死活呗？”
“小姑娘，我来问问你。”围观的人冒出来一个提着公文包的男人，笑眯眯地说，“你看你那么活蹦乱跳，也不用多少赔偿吧？”
“我，我不知道。”
“还是那句话，我们先让开……”
付咏挡在小春身前，并不想让这些无用的争论继续下去，但他刚开口，眼前的男人突然扯开公文包的拉链，抖出厚厚一沓文件散落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想帮他捡起来，却被阻止了。
“不用捡，这些是我的求职信，本来就是要扔的。”
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秒，男人抓起他的衣领，怒声质问道，“我因为丧尸潮背井离乡，父母病死买不起墓地，老婆坐月子付不起住院费，女儿哺乳只能买临期的奶粉！政府为了舆论拿你们做喙头，什么时候照顾过更多苦难的普通人！”
“就是啊，你们有了异能之后，本来就对我们普通人有威胁，你们异能者都管不了自己人，为什么还不反对政府管你们？”
“都是有致命风险的病毒，宠物狗还得打狂犬疫苗呢，异能者打抑制剂有错吗？如果你们想被流放出去，被人当做流浪狗，那当我没说。”
“我就不明白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京都人满为患，资源紧张，失业的又不只是你们这几个，如果能给我发工资，政府让我去前线打丧尸都行。”
“工资再多也买不到房子！给我房子，我要安置区的房子！”
“降低心脏病药物的价格！”
“提高免税工资标准，现在月薪过万也吃不起饭了，交税上去也是给这些白眼狼打抑制剂，凭什么还要交税？”
付咏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越来越激动，已经从所谓的争辩演变为对政府的控诉。
他知道社会中肯定会存在一批比异能者更加困难的普通人，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得到足够的帮助和扶持，在末世中艰难求生。
如果他为了反驳对方的卖惨而否认这个群体的存在，一定会激起更加猛烈的批判；如果他承认了这个群体的存在，那等于承认了异能者本就拥有更加美好的条件，一切游行和诉求都是无理取闹的行为。
当然，他也知道，他完全没必要顺着对方的话去承认或者否认，因为他的立场就是异能者群体，他在合法范围内争取自己的权益是无可指摘的事实。
今天遇到的事情实在蹊跷，特别是最开始挑起争论的那几个“普通人”，让他不得不做出中止游行的决定。
道路上的人群愈发激动，不知道从哪里撕下几条横幅，在手中挥舞着，越过付咏等人，朝着政务楼的方向前进。
“小春，小文，我们先走。”他死死拦着协会的人，低声吩咐道，“都走，不要滞留这里，今天的事是有人利用我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马上离开。”
就在他领着自己人准备远离这条主干道的时候，拥挤的人群中突然爆发一阵尖叫声。
“啊呀！什么鬼东西绊倒我了……”
“我也被扎到了。”
“什么东西？让开，我看一下我的脚……”
“藤蔓？异能者的藤蔓！”
“我，我们被感染了！”
“异能者协会在哪？快抓住他们！”
付咏心里都想骂娘了。
宁玉可以作证，那一次赵理医生来到他们的居所强制注射抑制剂，就是因为在之前的游行活动里，军方通过交通监控锁定了几个逃避注射的异能者，此后他们协会全员都被筛查一次，完成抑制剂的注射。
现在出门游行的这批人，付咏敢保证没有谁能够使用异能，所以人群中爆发的藤蔓袭击，很可能就是有人早早预谋制造混乱和冲突。
“会长？”小春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别说话，低头赶紧走。”
“站住！”
“他们在那里！”
异能协会的人还没走出这条街，便再次被人围起来。
“快报警抓人，他们肯定是躲避注射了。”领头说话的赫然就是之前提公文包的男人，“他们身上还有异能，大家小心一些。”
“对，别让他们跑了，又是挡路制造混乱，又是故意伤害无辜人，你看看你们是不是个祸害！”
“我们已经注射过抑制剂了，怎么可能有异能？”小春再次出声反驳。
“那你们为什么要鬼鬼祟祟逃走？”
“因为我们……”
“小春。”付咏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能再次让她掉入对方的节奏中，“今天的意外已经报警了，而我也通知了负责监管我们的协会的异能部队，所以我们正准备去警局做备案，还请……”
“别跑！就是他！”身后突然传来惊呼声，“他想跑！”
异能协会的人群中突然跑出来一名面戴口罩的男子，推开众人就想往外跑。
“会长，那不是我们的人。”楚景文立即提醒道。
“抓住他！”有人想要伸手拦下他，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他没注射抑制剂，别碰他，别碰他！”
眼看着这名搅乱场面的男人即将逃走，异能协会的人先慌了，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这个男人隐匿于人海，他们就无法自证清白，再者，抑制剂只是让他们失去异能，并不是改变体质，所以他们并不担心自己会被二次感染异种病毒。
既然围观的群众不敢抓人，那自然是由他们来动手。
异能协会的成员如此想到，便有两三人已经迈开步子，朝着黑衣男子的方向追去，但他们没想到，围观的行人并未看出他们的真实意图，反而认为他们也想跟着逃离。
“围住，围住他们！”
“你们也想跑！”
“干什么？我们要去抓人啊，你们眼瞎吗？”
“谁知道你是抓人还是要跑？人就是从你们之间跑出来的，还敢辩解什么？”
“各位。”付咏眉头紧皱，强压着不耐与他们解释，“我用性命保证，那个男人不是我们协会的人。”
“人都跑了，是不是就凭你一句大白话？”
“我们问心无愧，可以站在这里等军队……”
“啊！又有藤蔓！”
“**，扎出血了。”
“快打救护车的电话！”
人群再次陷入慌乱。
又是这样。
付咏目光一凛，每当他即将说服对方的时候，总会有意外发生，就好像有人一直默默注视着道路上的一切，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完全利用起来。
这种感觉很糟糕，因为注射了抑制剂，协会里的精神系异能者也没有用武之地，才能让那个黑衣男人混入他们的队伍中，一而再地利用木系异能搅乱场面。
是谁？他敢肯定异能者互助协会绝对没有动到最上层某些人的蛋糕，所以只能有一个解释，他们被当做政治棋子了。
“付先生，怎么办？”有人不安地问。
周围的人群都乱作一团，虽然看上去没几人关注他们了，但是她也察觉到了，一定有人在盯着他们，他们是走不掉的。
“谁都不要乱动，不能再给破绽了。”
“会长，救护车和警察还没有来，这很不正常。”楚景文还算冷静地说，“我录下了一部分录音，到时候警察来了可以交给他们。”
“做得好。”付咏赞同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前的小春忽然往前一扑，将他推倒在地。
锋利的水果刀削断她的几根发尾，在众人眼中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救命，要杀人了！”
“快跑！”
场面愈发混乱，手持水果刀的男子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不管不顾地朝异能协会的人劈砍。
一刀没伤到付咏，转头去砍小春。
情急之下，楚景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上他的手，试图阻止不幸的发生，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反倒被一脚踹翻，刀尖一转，直直朝他的心口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 冲突的诉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