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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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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我所讲的只是个没头没尾的故事。从故事一开始,他们就已经长大了,天各一方已经三年。哥哥在上海经商,弟弟去了西点军校,多年不曾见上一面。
兄弟间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弟弟心中却有着很多隔阂,因为哥哥和弟弟是同父异母,弟弟的母亲没有地位。
在那样的家庭里,除了爱恨,还有很多东西。
雪说:你只是这么说,我很难想象是两个怎样的人物啊。
我歉然笑笑:你看我这笨的,这都忘了说。哥哥看起来很精明,一副上海滩老板的样子,弟弟看起来很坚毅,是个军官模样,嘴角总是冷冷的抿着,若是笑了,未必是什么好事,总之,有些邪气。
哦,对了,弟弟长得和教高二写作课的龙老师还有给高一学生军训的袁老师。
叫肖鲲的哥哥和他虽非一母所出,毕竟同父,眉眼间却还是有些相似的,虽然精明,却和气正气很多。不过在弟弟眼中,觉得一切都不过是做哥哥的手段。
雪颔首:原来你是见过他们的。不过,说起来……家业看来都在哥哥手里了,对不对?
对,不过当弟弟的,并不是因为这个事而觉得“哥哥是个伪善的和父亲一样的人。”
当然,要说这个故事,不得不提及当时的背景。1948年,是中国两种命运的决战。在当年下半年连续进行的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中,国军的重兵集团被解放军一个个歼灭,国民党方面完全丧失了进攻的能力,转而求和。共产党则更加坚定了决心,要打过长江,夺取全国的胜利。这是情形确实已经是基本压倒的,再加上联合民主战线,那一年解放军为百姓的自由民主做了很多事情。只是双方地下战争暗流汹涌,又怎是军队武装能完全肃清的事情。
民主人士成为了国共两派同时争取的目标,只是国民党争取民主人士的方法不怎么民主就是了,特别是如果对方立场亲共的话。
我说到这儿,抬手做了个肃清的动作,然后蜷起手指,手放回桌面上。
当然,这故事里还要介绍几个人,有些我会稍后再说,有些人却是不得不提了。
第一个要说的,是一位叫储汉君的老先生。作为当时最著名的法学家,对立法和民主进程有重大作用的人,□□说了,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把他带到台湾。他算是国共在战线斗争中一个比较中心的人物。那个叫做肖鹏的哥哥,正是他的门生。1948年,他经历了丧妻之痛,又被动陷在政治的漩涡之中摇摆,很多事情都是肖鹏在里外操劳。
从出身上看,肖鲲是大户人家的嫡出,继承了父亲的生意,很快在丝绸生意上成为了上海滩的著名商人,饶是国民党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这个儒雅的商人居然是个地下党。他长袖善舞周旋于各界名流当中,这让他进行谍战工作的时候有了一层最好的保护色,开展工作也方便得多。毕竟储汉君等重要民主人士都是社会名流,要争取他们的信任就得与他们气味相投。肖鲲有着上海滩成功商人的身份做掩护,外加储汉君的学生这层关系,可以大大方方地出入于储汉君的家。
于是雪又蘸了茶水,把这个人的名字也写在桌上。
第二个不得不说人的名字叫陈安。
陈安是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在故事发生的不久前刚从英国留学归来,算得上青春年少血气方刚,他已经加入了武汉地区的地下党。乍一看确实是标准青年才俊的形象,意气风华踌躇满志,只可惜人有些胆小软弱。
那时的武汉四处都有特务和灰色恐怖的地域,在紧张的氛围中行事的地下党都有着随时付出生命的勇气。陈安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在一间狭小的暗室里听从上级的指令。
此时,距离距新政协预定的会期还有99天。原来陈安此去上海,为的正是协助上海地下党负责人之一的303完成争取储汉君和国民党陆军高等指挥学校校长徐杰生北上参加新政协的任务。
他的上级压低嗓音,很严肃地与他布置与代号303的地下党员接头的种种细节。
陈安志在必得地听着,慢慢地觉得真是老生常谈。心里一松散,手上也没了力气,只听得“哐啷”一声,陈安的皮箱掉落在地上。
大家心中皆是一动,因为这箱子的重要性对组织是无可比拟的。
里面掉出一张女人的照片。精致的,用很好的相框装饰起来的女子半身照。
“这是我未婚妻,指腹为婚且从小未见过面,”陈安语气羞涩充满甜蜜,倒比刚才听取任务时还多了些灵动和专心。一时间在场诸位脸色都很难看。
其实如果那些人能知道更深一层的关系,也许就不会这么尴尬了。照片上的女人是储汉君的独生女,名字叫储兰云。陈安与储汉君还有这样一层特殊关系:原来陈家与储家是世交,陈父与储汉君在他出生前指腹定婚,此次他要与储汉君的独生女完婚。
武汉的地下党上级对陈安等人布置完任务,大家各就各位也就散去了。陈安自此从武汉匆匆登上开往上海的列车。待进入自己的单间后,他仔细拉下窗帘,关好车门,却不知到底该把皮箱藏在什么地方。这次倒不是为了自己未婚妻的照片了。他心里也清楚,手中的皮箱里有一封密信,是要到上海后交给代号303的人。万一被军统特务截获,后果不堪设想。所有的地下党都把这封信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自己也可以吗?也可以为了这个不顾一切吗?烦乱加上车厢外面渐渐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雾茫茫看不清什么,困顿渐渐浮上他的心头。
“当当。”这时敲门不期然响起,就像索命的钟,他一下子睡意全无,惊似的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