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装了》磨拖是我

51、51

　　　　两人上了车，先送季池回家。
　　司机照例按以往的定位走，季池却报了另一个地址。

　　程沅茫然：“这是哪里，你搬家了吗？”

　　“嗯。”季池把他抱在怀里，说：“我认真考虑了你之前说的话，那里确实不太安全。”

　　程沅简直不要太赞同，季池早该搬离那个破破烂烂的地方。只是要附和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他欲言又止，闭上了嘴巴。

　　季池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道：“抱歉，以后不会让你看到这些。”

　　程沅怕前面的司机听到，连忙捂住他嘴巴，别扭地转移话题：“新房子是租的吗？”

　　问了以后他就懊恼，季池就是个学生，不是租的难道还是买的吗？

　　季池眼神微闪，点头，“嗯。”

　　“你自己租的？什么时候搬的呀？”

　　“我成年了，可以自己租房。”他说：“前两周搬的。”

　　前两周？那不就是他看到季池欺负人、俩人闹别扭那段时间？

　　自从那件事后，程沅被吓得不轻，内心有点抗拒再去季池家，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场面。

　　程沅咬住唇，内心在不断拉扯。
　　终于，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道：“那我也要去参观一下。”

　　季池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好。”

　　-

　　季池的新家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区里，但无论是安全还是环境都比以前住的地方好不要太多。

　　程沅一开始还扭捏的不行，后来倒是直接放开了，开始认认真真地参观起来。

　　虽然和他家比起来不算豪华，甚至也不够温馨，但程沅还算满意。

　　起码不用担心季池再被欺负了。

　　程沅想着想着突然一僵，再次想起被欺骗的事实，莫名低落下去。

　　打人这么厉害，谁敢欺负季池呢？

　　季池一直在观察他，轻轻牵住他亲了一下，“饿了么？我做饭。”

　　程沅‘哦’了一声，突然瞪了他一眼，不讲道理地开始乱报菜名。

　　季池默默听他说完，好笑道：“怎么办？这些都没有。西红柿炒鸡蛋可以吗？”

　　程沅努唇：“当然不可以！”

　　二十分钟后。
　　他有滋有味地吃完面前的西红柿炒蛋，眉眼弯弯的。

　　“好吃吗？”

　　程沅说不来违心的话，哼哼道：“好吃。”

　　季池贴心拿纸帮他擦擦嘴角，切好水果让他看电视，自己去洗碗。

　　等他从厨房出来，程沅才从肥皂剧里抬眼，和他坐在一起。

　　他傲娇着开口，“你之前搬家怎么没有告诉我？”

　　季池怔然。显然这是个心知肚明的答案，程沅问完也反应过来了，嘟囔：“瞒人精。”

　　“……”这是什么称呼？

　　季池无奈地笑了：“没有瞒你，除了这个没有其他的。”

　　“骗人！”程沅非常不满，他记仇得很，“你之前填保送申请根本就没有告诉我，要不是帽子看到你在填表，我还不知道呢！”

　　季池微微皱眉，“保送申请？”

　　程沅重重一哼，不说话了。

　　季池认真回忆了片刻，终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不是保送申请，只是意向书，正式申请是要在网上填报的。”季池解释：“沅沅，我意向的大学之前就和你约定好的。”

　　程沅一愣，没想到是这样。他有点尴尬地抬头，刚好撞进对方深沉的双眸。

　　程沅气势瞬间跟漏气一样小下去，心虚地打哈哈：“那我现在也很努力了嘛……”

　　“我知道。”季池夸奖：“已经很棒了。”

　　程沅不好意思地在他怀里扭了扭，黏黏糊糊的。
　　“唔……我本来就超棒啦。”

　　-

　　十二月初，程遇回国了。

　　程沅原本很开心哥哥回来陪自己，只是没想到对方心思不死，直言想和季池正式见一面。

　　程沅有点不高兴地撅起嘴，小声嘀嘀咕咕：“哥哥真是坏东西。”

　　程遇说：“我听到了。”

　　程沅恹恹地瞥他一眼：“哦。”

　　“……”程遇自认非常了解自己的弟弟，看他这态度，也知道程沅应该根本没和小男友说过自己要和对方见面的事情。

　　他不解：“为什么不能见面？我不会吃了他。”

　　“怎么不会？！”

　　程沅语气夸张，活像和家人争取爱情的傻小子，“电视剧都这么演的！”

　　“……”

　　话虽这么说，周一上学时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和季池提了这件事情。

　　大课间，季池坐在程沅面前，细心帮他整理毛衣领子，沉默片刻，试探：“你不想我和他们见面？”

　　这个问题他之前也问过，当时程沅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程沅支吾了几声，没说谎：“确实不太想。”

　　“为什么。”季池垂眸看他。

　　程沅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怕他们欺负你啊……”

　　其实也不是。如果以前是单纯怕家人会打扰到季池的生活，现在则是多了一些担忧。

　　……他怕季池打人的事情被父母发现。

　　季池没想到是这个答案，顿了顿，温柔道：“没关系，不会被欺负。”

　　程沅敷衍地点点头，显然没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季池突然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程沅摆摆手，示意他快去。

　　老师叫季池是为了保送的事情，十二月份是大部分学校开通保送申请的时间了。

　　只是还没聊多久，学校广播突然响起了紧急警报。

　　“全体师生请注意，有不法分子伪装成安保人员持刀闯入校园，请各位学生迅速回到教室，锁好门窗……”

　　办公室一阵哗然，老师们都懵了，但反应过来后迅速戒备起身，各班班主任都紧张地朝教室奔去。

　　班主任周芳步伐焦急，见季池还在办公室，火速安排：“季池，你就留在办公室和这几位老师们一起，比较安全。一定要锁好门……”

　　话还没说完，季池突然骂了句脏话，一脸阴冷地跑了出去。

　　周芳错愕，连忙追上去，却连人影都看不见了：“诶、你这孩子！”

　　在广播的警告中，季池朝高三的大楼跑去。学生们果然乱成一团粥，纷纷往教室里赶，有胆大的还在围栏上四处张望，脸上带着惊奇与紧张，还高声议论着。

　　未知的危险在所有人心中蔓延。

　　季池踏进正准备锁门的高三八班，班里一阵乱哄哄的，毫无秩序可言，却没发现程沅的身影。

　　他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季池猛地把李贸拉起来，声音都有点陡：“程沅呢。”

　　李贸这才发现程沅不在，整个人都傻了，拼命回忆：“啊对！沅儿说他要去买东西来着！”

　　季池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转身就走。

　　高三教学楼附近有三个小型超市，程沅平时就喜欢瞎逛，根本没有固定的偏好。

　　季池愈发暴躁，整个人都阴气森森的，像是要杀人。

　　人紧张时就是容易自乱阵脚。等他跑到楼下时才想起自己有手机，忍不住骂了句粗，立马查看程沅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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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沅是在回教室的路上听到警报的。

　　他一开始没听清楚，还特地认真再听一遍。等听懂广播说的话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想返回超市躲起来，却发现人家已经关门了，且不愿意再冒险开门给他。

　　程沅喊了一会儿都没人搭理，脸因为紧张变得有些红，只能离开。
　　他提心吊胆地走在早已没有学生的路上，生怕歹徒不知道从冒出来。

　　程沅想回教室，但是路太远了，只能就近跑进一栋偏僻的教学楼，打算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刚走到过道时，手机突然震动了。

　　程沅被吓到了，僵硬地低头看手机，发现是季池给他打电话。他手忙脚乱地接起。

　　“季、季池？”程沅声音发颤。

　　“先找地方躲起来。”季池的声音不太稳，还带着风声，似乎是在奔跑，“别怕，我现在去找你。”

　　他的声音莫名让程沅安心了一些，他嗫嚅地应了一声，紧张地四处张望，准备找个空教室藏一藏。

　　他背靠着大理石柱，刚准备走，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一阵喧嚷与惨叫。

　　程沅僵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探头，朝校道的方向看去，下一秒从头冷到脚，脸色惨白。

　　穿着保安服的歹徒劫持了一位老师，警察与其他安保人员还没赶到，对方无所畏惧地走在校园里。

　　锋利的刀刃经过太阳折射闪出冰冷的光芒，洁白的衬衣与鲜红的血液交织混合。

　　程沅听到歹徒恶狠狠地说：“带路，去高三教学楼！”

　　他的心疯狂在跳，额头沁起细密的汗珠，紧张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肩膀突然被触碰，程沅高度紧张的神经直接断了，差点没忍住发出尖叫声，不敢扭头。

　　“沅沅，是我。”季池把他拥进灼热的怀里，大口喘着气，呼吸不稳。

　　程沅傻愣地看见他，腿瞬间软了，眼眶通红，“季池……”

　　怕被歹徒发现，季池没有多言，半抱着带他走。

　　两人躲进一间无人的器材室，迅速拉上帘子，锁好门窗。

　　季池做完一切，重新回到程沅身边。

　　有熟悉的人在身边，程沅的恐惧才缓解了几分，他狼狈地蜷缩在角落里，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敢松开，也不敢哭，只能默默掉眼泪。

　　他不知道季池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此刻出现的对方就如同是神明一般的保护者，加重程沅的依赖。

　　季池单膝跪着，俯身紧紧抱住蜷缩成一团的少年，手臂的青筋微微突起，抑制住翻涌的情绪。

　　看着拼命忍住哭意的程沅，他唇角绷直，心脏传来一点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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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仿佛倒退回到在电玩城那天。

　　在程沅兴高采烈地想去买青蛙时，季池接到了季振鸿的电话。

　　对方死气沉沉却胜券在握的语气让人厌恶，仿佛天生高人一等。
　　“我记得和你说过的，对待毫无用处的软肋，亲自拔除才是最优解，和我博弈，你真是输的彻底。”

　　季振鸿语气平淡，像是包容孩子的慈爱父亲“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年纪还小，暂时做不到我不怪你。”

　　“放心，我会帮你一把。”

　　季池瞳孔微缩。

　　望着前方的欢乐的背影，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惧，本能地喊出了程沅的名字。

　　在对方回头之际，他已经紧紧把人抱住。

　　就像现在，季池在光线昏暗的器材室里把程沅抱在怀里，耳边是对方带着恐惧的细微啜泣。

　　季振鸿是个丧心病狂的亡命赌徒。
　　所谓的校园恐暴也不过是对方给出的一次不计代价的警告。

　　而他有了无法拔除的软肋，不得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