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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番外] 海棠花落 ...

  •   本以为这具身体大限将至,能撑三个月都已经是极限。

      虞苑苑才在最后系统给的二选一里,选择了留下来,过完虞鸢在这本书里的最后一段时光。

      没想到回到建城后,大夫给一整治,摇头叹息,转头遗憾告知虞鹭:“二小姐身子受损,余毒未清,臣定当竭尽所能医治。”

      虞鹭红着眼眶,颤抖着声音问道:“还,还有多少日子。”

      大夫摇摇头:“唉,也就这三年了。”

      “……”

      虞鹭伤心欲绝无法接受,仍旧下令让太医竭尽所能的医治她。

      别,谢谢你,但大可不必。

      虞苑苑苦涩,这不是让她活受罪,再在这个世界被病痛折磨三年么?

      她有些后悔了。

      “系统,把我传回去,我不玩儿了。”

      这一次,极为擅长装死的系统,居然竭力挽留她。果然,在看她掉坑这件事上,破系统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不过为了挽留她,系统给出了一项新的服务功能作为交换条件。

      虞苑苑可以获得上帝视角,看到书中每个人的故事线。

      感觉条件还不错,她勉强答应了。

      短短一年时间,秦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楚随君帝兵败被俘,后押送至覃中,为当时还身怀六甲的朝霞夫人亲手执剑,一剑毙命;君后景黛将寝宫点燃,自焚身亡;虞鹭兑现承诺,救回虞鸢后边放尚愔自由,可得知沈眠的死讯后,她便失智,痴痴傻傻疯疯癫癫,隔些日子竟是连人都认不清了,虞鹭只得派人将她送回秦苍,她父亲的身边。

      毕竟她的父亲,如今早已登基成为秦苍君帝,景黛身死,作为固安王唯一的女儿,尚愔此后便是一人之上,不过她后半生可能也将在内疚和悔恨中度过。

      而上河侯慕辙,除去楚随君帝后,作为君帝母族的上河陈氏也在一夜之间倾覆,母家一倒,王氏女寄人篱下,再不敢对慕辙呼来喝去,随意侮辱,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成为真正掌权的上河侯爷。

      若说还算得上美满结局的,就只有影青南和黎汐了,新帝登基,众臣重洗,一朝天子一朝臣,作为楚随君帝在位时亲自请回来任命的大国师,新君帝自然不可能再用,革了他的职放他离开,没有斩草除根,与他而言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权位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可留恋,从始至终,让他留恋的都只有卿卿一人,离开麓州后他自立门户,平日里为旁人算卦谋生,凭借着曾经的威望,找他算卦的人络绎不绝,生意不错,积蓄也有几分。

      据说他带着聘礼,亲自前往东阙侯府下聘那日,东阙侯夫妇心疼女儿吃了那么多苦,本还想为难为难他,不料听闻影青南的到来,黎汐激动的鞋都没穿,便提起裙摆跑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扑进他的怀中,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女儿都投怀送抱了,东阙侯即便再不乐意,也只能黑着脸收下聘礼。

      这些画面虞苑苑没能亲眼见到,只是见着黎汐信件里的描述,掩唇莞尔。

      影青南和黎汐大婚之时,曾派人往虞府送过请帖,想请虞苑苑去东阙,但是被她婉拒了。这具身子实在是弱,每日靠药水吊着,此去路途遥远,实在受不了这种奔波。

      虞苑苑也深感遗憾,但送去的贺礼绝不单薄。后来黎汐还高兴的给她写信,说过些日子她就要和影青南周游列国,等到了崎风一定来寻她。

      对比起不同人他们自己造下的因和得到的果,最令虞苑苑震惊的还是她姐姐,原文里的女主虞鹭。

      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阜南重逢之时容颜神态恍若昨日,当回到建成后,她才真正见识到虞鹭如今的手段。

      在固安王登基为秦苍君帝后,便与崎风豫王贺枕,一起扶持虞鹭登上帝位,同时对外宣称贺栩突发恶疾病逝,临终遗诏传位贵妃虞氏,而如今的虞鹭,手握兵权,又有先帝亲弟豫王的鼎力支持,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敢出言反对,但凡有不同的声音,白太师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铁血手腕,说一不二,虞鹭确实已经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女主的。

      现在的虞鹭,不正是她曾经所渴望看到的,任务所要求的么?

      可是虞苑苑却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喜悦。

      所有改变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虞鹭也不例外。

      那日豫王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虞鹭便匆匆忙忙的从关雎宫离开,前往圣宸殿接见贺枕,离开前忘了扭动按钮,将密室的门关上。

      虞苑苑本只是在宫里随意走走,刚好在远处见到疾步离开的虞鹭,望望她出来的宫殿,关雎宫。心中生出些许疑惑,自登基后,虞鹭便按规矩搬进了圣宸殿,作为处理国事和休息的寝宫,关雎宫是她还为妃嫔时的宫殿,早已空置。

      出于好奇,虞苑苑走了过去,才发现门口竟还有人守着,见来者是虞苑苑也不敢阻拦。

      密室里有一个巨大的木桶,浓重的草药味充斥,虞苑苑被熏得忍不住皱了皱眉。

      只见木桶里似乎有一个人,光裸着上身,后背被倾泻而下的长发覆盖住,乍然一看阴森恐怖。

      虞苑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好奇心害死猫,所以到底要不要过去看?

      想了想,反正自己的命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有什么害怕。

      鼓起勇气,试探着一步步走过去。

      基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转过正面看到木桶中的人时,她还是差点吓得魂飞天外,腿当即软了跌坐在地上。

      里边用草药水泡着的人正是贺栩!

      方才在背面看着被长发覆盖住的后背,转到正面一看,竟是双臂已被砍去,被斩断的地方结了一大片血痂,恐怖有骇人,浑浊的药水中隐隐约约还能瞧见缺失了双腿,只有一个留着头的躯干,被钉在木桶中。

      听到响动,那具“躯干”还微微睁开了眼睛,却不似正常人那般清明,而是异常迷离,感觉不到痛苦,甚至还咧开嘴笑,嘴里喃喃的重复着:“鹭儿,鹭儿……”

      简直形如一个活死人,恐怖至极!

      听到声音,门外守着的宫女忙必跌地跑进来,见到虞苑苑坐在地上,赶紧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虞苑苑惊魂稳定,声音颤抖:“这,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应该突发恶疾“病逝”的贺栩,如今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这阴冷的密室中,换谁看到都会害怕。

      宫女们低着头,不敢说话。

      晚些时候,虞鹭处理完政务来到关雎宫时,听宫女们如实禀报了白日里的情况,沉默半晌。

      自此以后,虞苑苑就再未见过那日守在关雎宫门口的两个宫女。

      原来这就是系统所判定的HE结局。

      在被虞鹭用致幻药物控制的前提下,永远活着他们二人情意正浓、互不猜忌的梦里。

      可是虞苑苑只觉得害怕,虞鹭的内心里的爱与恨似乎都已经到达了极致,甚至开始扭曲,照她如今这个做法,真能在其中感觉到快乐吗?

      直到见到觉晓后,虞苑苑才知道,人总是要通过其他办法,来圆满那些未曾释怀的事。

      这也是她在崎风苟活的这一年里,一直在逃避,一刻也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那就是沈眠的死。

      虞苑苑时时刻刻都在安慰自己,是沈眠先一而再再而三利用她的,一切的一切就当黄粱一梦,不必耿耿于怀,也不必念念不忘。

      可后来镇南侯携夫人拂尹,奉君帝之命来到建城给登基为帝的虞鹭献礼,还顺便带来了一个男奴。

      许久未见,那时还在襁褓中陆嶒已经会走路说话了,跟在她娘亲身后,嘴里咿咿呀呀的喊,挥舞着小手,看到虞苑苑还礼貌的叫姨娘。

      镇南侯一家三口如此幸福和美,虞苑苑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毕竟经历了那么多能够解开心结,确实不易,更该珍惜,不过看到正在拂尹怀中撒娇打滚的陆嶒,她想,如果自己的孩子还在,大概也是他这般大,会拉着她的手叫娘,会用柔软的头发蹭她的脸颊。

      让陆渊带着儿子出去外边等,拂尹才询问了虞苑苑的近况,得知她未再嫁,也没这个打算,便拍拍手,一个身穿麻布衣裳、脚上带着镣铐的男奴,迈着沉重的脚步缓慢走进来。

      “他是君帝交由我,说是予你的礼物,也算是一点点补偿。”

      说罢,拂尹还压低声音补了一句:“据说景愔公主见到此人后,哭着喊着要向君帝讨要,可君帝没允,反而交给我夫君,说是要带给你。”

      拂尹说的话,虞苑苑一句都没听进去,此时她的目光已经完全被跪在台阶下的人吸引。

      她犹豫出口:“沈、沈眠?”

      男奴磕头解释道:“回夫人,奴才名唤觉晓。”

      “觉晓?”

      虞苑苑不信,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容颜。

      但是沈眠确实已经死了,别人可能会搞错,但主宰这个世界的系统不会搞错。

      他死在固安王的手里,乱箭穿心而亡。

      “小虞,小虞?”

      见虞苑苑出神,拂尹忍不住又唤了她两声,她这才醒过神来,结巴的回答:“那便,那便留下来吧。”

      拂尹微笑颔首,善意提醒:“不过你需得清楚,他是觉晓,并非沈眠。”

      其实刚开始虞苑苑本不想承固安王景邑的情的。

      因为景邑是间接杀死虞氏兄妹父母的凶手。

      她之前也不知道,是系统推出了故事线一览服务,才解开了这个谜题。

      他们的母亲景潼,是固安王景邑的亲妹妹,也是秦苍唯一的一位女侯爷,与崎风一战中受伤败走,被他们的父亲,阜南富商虞枫所救,照顾多日后两人互生情愫,私定终生,这才导致了后来景潼大婚当日逃婚事件的发生。帮助妹妹逃走的景邑,并非只为了成全妹妹的幸福,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比如将景潼手中岭南的兵权收归己用,壮大丰都势力。

      可景潼一日不死,就一日是岭南之主,对于那时尚且年少又勃勃野心的固安王而言,景戚的恨意就是他最好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快到手的兵权却被半路杀出来的陆家父子给劫了好处,因为救驾有功被封为镇南侯,到嘴的鸭子飞了。

      将妹妹的行踪透露给景戚,打错酿成之时,他方才顾惜起兄妹亲情,悔不当初,但为时已晚,虞枫夫妇双双被杀,只留下一双尚未及冠和及笄的儿女和一个襁褓女婴。

      就算是为了原著里的虞鸢,也绝不能替她原谅这个“舅舅”。

      虞苑苑思量再三,毕竟景邑不只是虞鸢的舅舅,也是虞鹭和虞翎的舅舅,所以这件事虞鹭有必要知道,不过自那日她撞见关雎宫内虞鹭的秘密后,两姐妹间虽都默契的无人提及,但终究是产生了隔阂,无法再如曾今那般知无不言了。

      这一次,虞苑苑想明白了,自己时日无多,但这件事她一定要去做。

      圣宸殿内灯火通明,看来阿姐还没睡。

      虞苑苑紧紧拳头,往殿前走去,侍奉在门口的两位公公见状颔首,转身正欲进去通报,却被虞苑苑及时制止,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二人不要出声。

      里边传来虞鹭和另一人的谈话声,两人情绪都较为激动,隐约可以听出个大概。

      初始,虞苑苑听到谈论声,也只想稍作回避,待会儿再进去。

      当听清楚内容之后,她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脸色逐渐苍白。

      听到最后,虞苑苑不顾两个内监的阻拦,推门而入。

      正在激烈争辩的二人都齐齐转过头来,其中一人正是她曾在覃中时见过的尤规,没想到楚随君帝才驾崩没多久,他已经另谋新主,归顺固安君帝麾下,继续做走狗。

      虞苑苑一只将虞鹭当作自己的亲姐姐对待,从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此刻却难以控制,厉声质问:“阿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虞鹭神色慌张,想要解释,张了张嘴发现已经找不出借口了。

      既然如此,不如坦然承认:“确实是我与舅舅联手逼死他的。”

      “为什么阿姐,”虞苑苑不敢置信:“和固安王联手,你可知他是我们的杀母仇人?”

      虞鹭听罢沉默。

      这一刻虞苑苑悟了,虞鹭一早便知道,却仍愿意同景邑联手,她是故意为之。

      包括在沈眠的故事线里看到的,早在崎风时尚愔交给沈眠离恨天的解药中,她就做了手脚,完全解毒的最后一味解药是虞鸢的血没错,但千算万算,沈眠算错了会是虞鹭交给尚愔的带给他的药中出了问题。

      所以他的毒并没有解,才会在交换人质那日,借君帝之手讨伐崎风,以虞苑苑的性命相胁向虞鹭讨要解药,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作出取舍,却在两军对峙,虞鹭说出虞苑苑如今在秦苍皇宫的处境时,毫不犹豫地掉转马头,值奔麓州而去。

      用来威胁虞鹭的筹码,最终却成为了威胁自己的筹码。

      后来更是将玉如意送回她手中,将贴身保护自己的破阵骑尽数送到她身边,护送她安全送到虞鹭身边。他早已有了赴死之心,是算计了一辈子太累,觉得败了就败了,不愿东山再起,还是因为与她之间的错已铸成,无法挽回,他亦觉得生死无畏。

      这些问题即便虞苑苑想问,也再没人告诉她。

      “可我已经嫁他,是他的妻了,他死了我也绝不独活!”虞苑苑声音激动。

      虞鹭道:“他伤过你!那一箭你忘了我可没忘,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你的人,苑苑,你还太小,不懂事,才会将情爱看的如此之重。”

      虞苑苑立马反驳:“那阿姐你呢?你又是如何爱贺栩爱的死去活来的,凭什么我就不可以!”

      她这一席话,门外两个內监听了都为他捏了把冷汗,先帝贺栩,这可是女帝的禁忌,宫里伺候时间长些的奴才奴婢都知道女帝还是贵妃时和先帝间的爱恨纠葛,是故自她登基后,无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而虞苑苑却在此时毫不避讳的说出来。

      即便这样,虞鹭也没有生气,勾勾嘴角,如同在嘲讽她的孩子气:“苑苑,你怎么越活越不通透了,曾经不是你告诉我,万事需得靠自己,爱情是最虚无缥缈,最不可信的东西,如今怎么反而是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虞苑苑险些站不稳。

      这些话是她说的没错。

      所以是自作自受,对不对?

      看着自己的姐姐,联合杀母仇人,逼死了她最爱的人。

      一口腥甜涌上喉头,虞苑苑不适,皱眉掏出帕子咳了两声,低头一看,发现帕子上一片血迹,虞鹭亦大惊失色,冲上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妹妹,大声呼喊着太医。

      那日后,虞苑苑再也没有主动进宫见过虞鹭,而是在虞府旧宅内,让觉晓陪伴左右,日日颓靡,日日笙歌,如同一束即将枯萎的太阳花,在凋零前做最后的载歌载舞。

      虞鹭震怒,认为是觉晓靠着一张神似沈眠的脸魅惑主子,才会使得虞苑苑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下令处死觉晓。

      派来的人进到虞府,想要将觉晓强行带走,斜倚在贵妃榻上的虞苑苑微微睁开眼,淡淡道:“带走他,可以啊,那你们再顺便回禀陛下,让她准备好人来为我收尸吧。”

      见虞苑苑分毫不让,虞鹭也不敢硬逼,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刚开始看着觉晓这张与沈眠相差无二的脸,虞苑苑时常会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时沈眠还是觉晓,甚至每次一见到他,都会脱口而出的叫他沈眠。

      时间久了,她才满满发现,觉晓是觉晓,不是沈眠。

      觉晓会事事顺从他,对她的要求从不会有半分忤逆,甚至在她一遍又一遍讲述自己与沈眠的过往时,他亦能孜孜不倦的在一旁安静聆听。

      若是换作沈眠,肯定早已没了耐心,让她自己玩儿去。

      想到这儿,虞苑苑莞尔。

      终究不是一个人,再无法如沈眠那般,一言一语皆波动她的心弦。

      “二小姐,你方才是……笑了?”

      觉晓有些惊讶,自她在虞苑苑身边服侍起,从未见她展露过笑颜。

      “你唤我什么?”虞苑苑眨巴眨巴眼睛看她。

      觉晓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还是轻声喊道:“苑苑。”

      “嗯,这才对。”

      尽管知道她在自己身上一直看到的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觉晓仍不忍拆穿,陪着她继续演下去。

      虞苑苑身上一袭海棠红诃子裙,裙摆是双面绣的,一面海棠花,一面小猫咪。这条裙子一看便知价格不菲,据说是她专程派人去秦苍覃中找到那个绣工,为她重新定制的。

      不过这还多亏了朝霞夫人的帮助,覃中小侯爷身殒后几月,朝霞夫人诞下幼子,承袭爵位,只不过孩子尚幼,几乎所有事都是由朝霞夫人亲自操持,听闻虞苑苑在寻这样一个人,也搭了把手,找到后派遣青禾将人带到建城。

      人送到了,青禾片刻都没有停留。

      虞苑苑想,沈眠的死,青禾大概早就恨死她的,不愿相见也实属正常。

      “好看么?”

      虞苑苑拉起裙子,微微晃动裙摆。

      觉晓回答:“好看,苑苑穿什么都好看。”

      听到这个答复,虞苑苑眼中满是笑意,低头自言自语:“若是他才不会说好看,定是只会夸自己有眼光,看中的花样不错。”

      觉晓忙道:“我……”

      虞苑苑听出他的慌乱,便岔开话题:“对了,外边是不是下雪了?我们出去堆雪人吧。”

      只可惜她现在身子极弱,受不得寒,只能看着觉晓为她堆起一个又一个粗糙又抽象的雪人,又在这一片雪人里一遍遍回忆起,那年在覃中侯府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春末夏初。

      虞苑苑知道,她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所剩无几。

      院子里的海棠花是觉晓为她栽的,从枝干到绿叶,从满树花开,到如今只余下最后一朵,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今日虞苑苑突然说想要赏海棠花。

      看着院子里几乎被绿叶覆满的枝条,觉晓很是迷惑,但仍陪她一同来到院子里,她躺在躺在榻上,脑袋靠着他的肩膀。

      她的呼吸声很轻,几乎听不到。

      觉晓柔声唤她:“苑苑,不要睡。”

      虞苑苑抬抬眼眸:“没睡。”

      觉晓又道:“那你再给我讲讲故事吧,我听着。”

      虞苑苑摇头:“不,这次换我听你说,你的故事。”

      声音越来越低,呼吸越来越弱。

      觉晓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声音温柔:“我给你讲,那你得好好听。”

      “嗯……”

      他听着她逐渐微弱,直至归于平静的心跳,看着院落里的海棠树。

      “我曾经也有过一个心仪的姑娘,从始至终,都只心仪她一个。”

      话音刚落,悬挂在枝头的最后一朵海棠花落下。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番外] 海棠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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