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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边境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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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身子快不行了,虞苑苑能够明显的感受到。
经了这一遭,虽说系统在危急关头开启保护系统救她一命,可能在剧毒下保住她的性命已实属逆天,身体受到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几日,清桐殿外无论晴雨都再与她无关。
这些日子里每夜噩梦连连,睡不安稳,有时候眼睛一闭上就是过往种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夜难眠。
自己在清桐殿内煎熬的这些日子里,他又在做什么,闲暇之余可会想起她,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没了,会不会也像她这般难过。
或许真如君帝说的那般,他全然不会在意。
虞苑苑也问过系统,好感度的数据摆在那儿,真的会有假么。
系统给出的答案是:你要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不只是由一堆数据堆砌而成的,在这之上,会有取舍,有选择,很多时候爱不能决定一切。
虞苑苑恍然,这是她一直想让虞鹭明白的道理,原来到头来她自己竟也不明白。
是夜,窗没关紧,风顺着缝隙贯入屋内,床上的虞苑苑无意识将被子裹紧了些,大概是不注意让寒气侵喉的缘故,她突然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怎么都止不住。好不容易睡下,她又支撑着起来,四周漆黑一片。
身子不好以后睡眠极浅,有人在旁服侍着越发会容易心慌,睡不安稳,自那日后每晚休息后虞苑苑便会将服侍的宫婢尽数遣散。
现在她便只能自己起身在黑暗里摸索去拿桌上的水壶。
突然,殿内传来了脚步声,虞苑苑伸过去欲要掀开帘帐的手一顿,浑身警惕起来。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逐渐清晰并且不断靠近的脚步声,让她知道这并非自己的幻觉,可是这咳嗽声怎么也控制不住,虞苑苑只得扯着被子往后缩。
帘子被拉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床前,双手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拎着茶壶,伸了过来,似是要递给她。
黑灯瞎火也看不清对方容貌,虞苑苑只知道大晚上房间内出现不速之客,任谁都会被吓得不轻,恐惧间她声音也变的凌厉:“咳咳,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子没吭声,手上依旧抬着递给她的水杯。
虞苑苑见状也不敢去接,但止不住的咳嗽加之又受到惊吓,她只感觉呼吸困难,脑子缺氧,整个人都要昏过去一般。
见她不肯接,男子索性又上前一下,直接将杯子塞到她面前。
虞苑苑终是接过水喝下,咳嗽声逐渐平息,她也好半天才缓过来。
擦去嘴角的水,她支撑着身子要起身去点灯,却被对方先一步制止,沧桑而又沙哑的声音可以压低传来:“是我。”
借着月色,虞苑苑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这不正是之前进宫谢恩时,在宫里偶遇疯疯癫癫的固安王么?
如此想来更是骇人,一个疯子深更半夜出现在她房中。
不过现在的固安王眼眸澄澈明亮,行为举止得体,身姿周正,与那日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模样截然不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疯子。
固安王看她的目光中,似乎还有……说不出的慈爱?
“你别怕,鸢儿,我是舅舅。”
“你没疯?”
他摇摇头。
虞苑苑一头雾水,这是哪里又送上门个亲戚。
固安王点点头,却也不太愿意谈及过往,只是在怜爱的同时,目光中还含了些许愧疚。
他一张脸饱经风霜,这些年为了躲避君帝的杀戮,装疯卖傻数载,曾经还在他人欺骗下吞针来瞒过君帝的眼睛,伤了嗓子声音嘶哑难听,又是满脸皱纹,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样子。
固安王满怀歉意的开口说话:“白日里君帝的眼线看得紧,我也是趁着夜深人静才赶来看你,景黛做的事我略有耳闻,我代她……对你说声抱歉。”
原来是专程来为他女儿道歉的。
虞苑苑冷笑一声:“如果是为这件事的话,我想王爷来错了,我没有舅舅,也绝不会原谅她。”
沉默半晌,固安王才道:“确是景黛之过,你不原谅也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
凭空多出来个身为秦苍女侯爷的娘亲,附带一个舅舅和两个表姐,虞苑苑却不没有感到高兴,因为直觉告诉她,自己这么多日来的不幸,沈眠的利用和君帝的疯狂报复,和这个身份肯定脱不了干系。
“随意吧。”
虞苑苑直接栽回床榻中,用被子盖过头,面朝墙壁不再搭话。
固安王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终是又缩了回来。
当年景潼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他才会作出在大婚当日放她与虞枫远走高飞的荒唐决定,倘若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以至收到自崎风传来的信息时,景潼已经香消玉殒,葬身火海,尽管知道妹妹的死绝不会那么简单,罪魁祸首也能猜到几分,未曾想后来在三王之争中落败,装疯卖傻数十载,自身难保,更别提为妹妹报仇。
后来隐约听到消息,妹妹和虞枫育有一儿两女,都极为成器,儿子做了崎风的大将军,女儿嫁给皇帝成了极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虞府也成了建城内的名门望族。
本来暂且松了口气,没想到紧接着传来噩耗,崎风皇帝逮到把柄后,要灭虞氏满门。
只是这次,他这个做舅舅的,依然束手无策。
固安王退出帐外,将水壶又填满水,放在她伸出手就能够到的桌案上。
韬光养晦,暗中蛰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非成败在此一举,妹妹的仇,马上就能借他人之手来报。
“鸢儿,你照顾好自己,舅舅也会尽我所能护住你,待日后一定亲自领景黛来给你赔罪。”
说罢,轻声一叹,唯留渐渐隐去的脚步声。
虞苑苑忍不住皱起眉头又咳嗽几声,捂住胸口。
阜南城外,与秦苍国内覃中的封地边界,两军对峙,剑拔弩张。
虞鹭跨坐在高头大马上,长发束起,身着轻便的窄袖圆领袍,英姿飒爽,立于队伍最前面,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握住长弓,背上的箭筒内塞满羽箭。
她本是将门虎女,若不是入宫为妃,或许会成为兄长身边的得力干将,望着对面统领全军的将帅,虞鹭脸色微沉,自那日刑场一别,她与沈眠已经很久没再见过,但那日他马上引弓,将小妹一箭穿心的场景记忆犹新,她死都不会忘记。
如今他居然还敢挡在自己去救小妹的路上。
由豫王亲自指派,跟随虞鹭一同出征的陈将军,发现她握住弓的手不断收紧,指节泛白,极其用力。
察觉到她的愤怒,陈将军出声提醒:“贵妃娘娘,来之前豫王殿下说过……”
“我知道。”
虞鹭摆摆手,想起多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