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熬不下去的时候就吃个糯米团子吧 ...
-
提前批的提前教学虽然只有一个月，可教务处还是在放假前给他们安排了一场阶段考试。
题目出的不算太难，虽然考的都是这个月新学的内容，但是年级组的老师们还是出了一份排名。
沈溱依旧是第一，秦诉位居第二。
放暑假前，唐梦妍在班会课上和同学们交代了一些事情，无非就是诸如出去玩要注意安全、暑假作业要按时完成之类。
当四班同学一边欢呼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开始拥抱美好假期时，唐梦妍把沈溱和秦诉叫去了办公室。
“你们两个这一次考的都还不错，不过老师认为你们还是有不断上升的空间的。你们两个，一个第一，一个第二，总分的差距虽然只有几分，但是单科拿出来对比差距就有些大了。”
唐梦妍把成绩单摊在桌子上，又补充道：“特别是秦诉，虽然你的理科小科排名是第一，分数还比沈溱的高，但因为你的语文和英语和沈溱差了很多，所以总成绩加起来还是沈溱排第一。”
沈溱从小语文就学的特别好。沈爷爷觉得自己没上过什么学，也没啥文化，所以从小就给沈溱买各种各样的书来看，渐渐地沈溱也越来越爱看书。久而久之，沈溱的文学素养就培养起来了，无论是阅读理解还是作文，他都能完成得很好。
“假期最适合用来提升自己了。你们两个做同桌的，又不是不熟，现在互联网这么方便，你们趁着假期，多交流交流学习方面的心得，相互分享一下学习经验，还能增进感情，两个人也可以共同提高成绩，这多好的事啊，你们说是不是？”
“老师说的对！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文科拖了后腿。请老师放心，我一定会和沈溱同学一起学习共同进步的！”
某人话还没说完就点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沈溱：“……”
唐梦妍：“……”
因为一中的同学都住校，秦诉和沈溱又是同宿舍，而且还是隔壁床的关系，两人每天睁眼就看到，愣是这么久都没想起来要加好友。
“妍姐我宣布年度最佳僚机就是你了！！！”某人内心狂喜不已。
妍姐一脸问号：“……” 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秦诉的行李不多。因为在学校要穿校服，便服基本上都放在家里了，所以秦诉只带了几本教材回家，打算假期提前预习一下。
楼梯口。
“秦哥，帮帮忙嘛，你看我这一大堆书，宿舍还有别的行李，我要是自己搬，我不得累个半死啊！”陈尘紧紧拽着秦诉，生怕“秦大劳动力”溜之大吉。
“你为什么要把所有书都带回家？你看得完？”秦诉一脸无奈。
“诶呀，先带回去嘛……万一我看完了呢对吧？你怎么能扼杀我好好学习的想法！”
秦诉：“……”
陈尘同学属于典型以为自己会在假期刻苦学习的人，可是那仅仅是他自己以为。
“你不帮我我就告诉你同桌你小时候的那些糗事。”陈尘同学很不要脸地使出了杀手锏。
“切，你秦哥我哪儿有什么糗事！”秦诉表示十分不屑。
“你10岁了还尿床。”
“好的陈哥，我们走吧。”
陈哥看着秦诉为爱甘愿做苦力的样子，不禁感慨：“果然，人还是不能有软肋呀……”
秦诉回到家时，红白校服已经半湿，二话不说就去冲了个澡。等他躺在床上掏出手机时，窗外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微信的图标上有一个小红点，点开一看，原来是一条添加好友的申请。
[糯米]：我是沈溱。
秦诉通过了申请。
[Q]：沈溱同学的微信名也太可爱了！
[糯米]：我家的猫。
[糯米]：头像上的那只。
秦诉点开沈溱的微信头像，看起来是一张自己拍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条老街，右下角是一个老爷爷坐在藤椅上的背影，隐约可以看见有一只猫咪脑袋从老爷爷的臂弯里探了出来。
[Q]：沈溱同学！
[Q]：明天有空出来辅导一下同桌吗？
[Q]：星星眼.jpg
[糯米]：不好意思，明天我有事。
接连几天，秦诉同学都向同桌发出诚挚邀请，但无一例外都因为沈溱说有事而没能去成。
秦诉：垂头丧气ing
陈尘：“秦哥别不开心了，也许人家只是单纯不想见你而已。”
秦诉：“活腻了可以直接点，我会成全你。”
陈尘同学赶紧安慰了两句给秦诉顺了顺毛，“开玩笑开玩笑，秦哥别不开心了，我请你喝东西！”
“不去，没心情。”
“去啦！听说那家店的东西味道真的还不错，而且老板人还特好，平时总爱买猫粮喂街区的流浪猫，店里领养了好几只呢！诶呀，有什么不开心是撸猫解决不了的！”
秦诉最后还是被陈尘拖了过去。
东华广场是云城唯一一个不太像云城的地方。云城的电影院、KTV、酒吧、酒店和商场几乎都集中在这个小型的商业区里。
恋川咖啡馆也在这里。
恋川的装潢很复古，墙上的油画增加了不少文艺气息。
站在咖啡馆外，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馆内石板灰的沙发上放着配套的抱枕。马鞍棕色的餐台上，一枝红玫瑰插在白色的细颈瓷瓶里。
阳光正好穿过玻璃打在室内的一角，原木色的猫爬架乍一看过去像是在发光，两坨慵懒的大橘正趴在地上晒着太阳。
旧式叶扇的旁边，是咖啡店的复式小二楼，配置与一楼基本相同。
推开咖啡馆的棕色大门，古铜色的风铃传来清脆的响声。
“欢迎光临。”
“沈溱？”秦诉盯着身穿围裙手拿托盘的服务生，着实不敢相信生活如此多意外的巧合。
沈溱刚刚从二楼送餐下来，才走下楼梯，迎面就撞上了秦诉二人。
“你在这打工？”
“我和李哥认识，他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过来帮帮忙。”
李传是恋川咖啡馆的老板，大家都喊他李哥。
沈溱和李哥是在喂流浪猫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总是碰见，慢慢地也就熟络了起来。
李哥是个好人，说是店里人手不够，但其实是知道沈溱从小到大日子过得苦，喊他过来偶尔做做兼职，让沈溱能赚点零花钱。
才过一会，店里就又来了几位客人，沈溱没再多聊，转身干活去了。
某位痴汉为了多看沈溱同学几眼，按着陈尘在恋川咖啡馆喝了一下午咖啡。
结果就是痴汉在咖啡因的作用下直到第二天凌晨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蝉鸣声依旧震耳欲聋，清风不来烈日不暮的大暑悄然而至。
这一天晚上，李哥要陪孩子去游泳降暑，就让沈溱早点关店回家和爷爷一起吃饭。
沈溱摘下围裙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上，关好电源，便从馆内出来了。
沈溱刚刚将大门锁好，一个转身，看见前面的路灯下有个人站着，愣愣地朝着他招手。
淡黄的路灯照在朝气蓬勃的少年身上，这种感觉大致也可以称为温柔。
沈溱走上前，秦诉脸上带着笑。
“在干嘛？”
“看不出来吗？”
“今天晚上提前关门了，下一次早点来吧。”
“我不是来喝咖啡的。”
“？”沈溱同学略一歪头。
“我是来守株待兔的。”
秦诉同学的招牌灿烂笑容再次上线。
“我有点事要处理，要离开一小段时间。”
“什么时候？”
“明天。”
“找我有事？”
“唔……也没事。”
…… ……
“就是想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
少年一旦心动，爱意翻涌从不停歇。
青春期的少年干净柔软，不懂得欲拒还迎，也没有那么多妙语连珠。年少时的喜欢，像极了那搪瓷碗里的糯米团子，只需要用筷子轻轻一戳，藏在里面的馅料就全都露了出来。
放假的这些天，虽然大部分时间沈溱都在咖啡馆兼职，但每天晚上回到家，他都会对着自己搜集到的题型，将自己做题的思路以及一些注意事项都整理了出来。
才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笔记就已经攒了薄薄一小沓。
其实沈溱一直都将事情记在心上。
因为秦诉第二天的车是最早的一班，秦诉最后就跟着沈溱回家拿笔记了。
秦诉跟着沈溱走了十来分钟，最终在南升街的一个小卖部前停下脚步。
现在的社会发展得又快又好，机动车已经渐渐取代了自行车，沈老爷子把修车铺改成了个小卖部，南升街的街坊邻居都知道沈家这一老一小不容易，平时有什么需要都会来帮衬帮衬，所以沈家的日子也慢慢好了起来。
小卖部的门口上固定着一个旧灯箱，流逝的时间在灯箱上留下了痕迹，原本白色的箱体已经渐渐发灰，连灯箱两侧那用红色墨水写的“小卖部”三个字都有点褪了颜色。
“爷爷，我回来了。”沈溱朝屋里轻声喊了一句。
“我先上去拿资料。”沈溱又转身对秦诉说了一句，便上楼去了。
秦诉在小卖部门口等沈溱时，沈老爷子抬着折叠的小木桌走了出来，一只橘白相间的猫咪紧紧跟在后面。
虽然现在经济条件好了，家家户户也都装上了空调，但南升街的人家还是保留了以前的习惯，天气好的时候就把桌子搬到家门口，一家人就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吹着自然风一边吃饭。
饭菜的香气袅袅上升，耳边的晚风轻轻吹起，树上的叶子摇曳不停。
这些平凡的美好事物，都是这条街道最能抚慰人心的东西。
“爷爷，我来帮您。”秦诉看着沈老爷子抬着重物，连忙迎了上去。
“爷爷，这是秦诉，小时候和您提过的，现在是我同桌。”爷爷刚要问秦诉，沈溱便从楼下跑了下来。
爷爷看着秦诉，心里觉着特别高兴。这么些年来，除了白歌那孩子和沈溱熟络些，再没见沈溱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了，说什么也要秦诉留下来吃饭。秦诉拗不过，就留了下来。
沈家小卖部前，一盏街灯穿过门前白玉兰的枝叶，一束柔光打下来，三个人的影子围着一张小木桌在晃动，旁边还有一只体态丰盈的大橘趴在桌边打着哈欠。
茶足饭饱之后，沈爷爷把沈溱支去厨房洗碗后，拉着秦诉往街口走。
“爷爷我们去哪啊？”
“今天是团子的生日，我去蛋糕店订了个蛋糕，现在差不多要送到了，就在街口。”
“团子？”
“我第一次见到沈溱，他才几个月，小小一团。就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团子。”
其实爷爷没有说完。
在沈家还是一家三口的时候，沈奶奶养了只猫。后来沈奶奶走了，没过多久，那只猫留下一只小猫崽子，也跟着去了。
沈奶奶爱吃糯米团子，沈爷爷就给那只小猫崽起了个名字，叫糯米。
再后来，沈家儿子渐渐大了，知道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也知道爸爸一个人不容易，每次想妈妈了，就去买个糯米团子吃，一吃就是十几年。
再后来，沈家儿子也去了，沈溱来了。
他的糯米和团子，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他的身边。
当沈溱洗完碗，打算出来收桌子时，发现沈爷爷和秦诉托着一个蛋糕，笑盈盈地看着他。
“团子，生日快乐。”
“沈溱，生日快乐。”
赶在十二点之前，沈溱双手紧扣，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
希望爷爷和糯米都能健康长寿。
“呼。”
蜡烛熄灭。
希望愿望成真。
沈爷爷说，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沈溱没说话，但眼里都是笑意。
第二天一早，沈溱来到恋川咖啡馆。正打算开门营业，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牛皮纸袋，面上写着“沈溱收”。
沈溱打开纸袋。
一份糯米团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熬不下去的时候就吃个糯米团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