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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白衣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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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跟着小白,她稀里糊涂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在西城王四胡同住了那么久,她从未来过这条街,街道两旁挂着一排排黄白相间的灯笼,灯笼中间都有牌匾,仔细一瞧都是店铺名。其中最亮的两盏黄纸灯中间写着“老祥记裁缝铺”几个字落款看不清,橱窗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旗袍,用的模特和电影里“大上海”的交接花相似,这扮相古香古色,配上大红绸缎的开叉旗袍,疙瘩盘扣,高衣襟儿,狐狸毛的小斗篷,有的是“大波浪”,有的是“短荷叶”,每个模特都活灵活现……
在往前是“周店点心坊”,门口摆着红木桌,桌上的蜡烛闪着隐隐约约的烛光,旁边各式各样的酥饼和点心,每个点心中间还打着带红戳的字样:五仁酥,香花饼,枇杷果,凤梅子,合欢糕……看着安妮都饿了,仿佛烛火变成喷香的白烟,混着桂花梅糕的味儿飘到安妮的鼻尖下。安妮用力闻闻,咽着唾沫下意识摸了摸手机。店门口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走出来朝安妮招手,女孩穿着小碎花开襟,月牙眼,微笑示意她尝尝冒着香气的糕点。安妮情不自禁的走过去,取出手机,“扫哪啊?”女孩笑出了声,声音好似银铃般好听。
这时一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姑娘是哪里人?”安妮觉得“姑娘”这个词用的虽好笑但是很应眼前的景儿,便侧身看向说话的人。说话的男子正从旁边店铺出来,店铺门楣招牌上写着“白家杂货古阁”几个字,两旁门柱刻有“百年老店屹立,仙风道骨长存“”的篆刻,古色古香的店铺下站着一白衣男子仿佛古代的画中人,而这画中人的面貌却让安妮再熟悉不过……
安妮使劲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根外侧,“你是谁?”
“在下正是这杂货阁的老板。“男子说话不疾不徐,声音如沐春风般的清爽舒适。见安妮吓得呆立不动,微笑起来:“现值盛夏,正是阳盛阴衰之时,整条街鲜有客人前来不免有些萧条,姑娘既然来了就是贵客,不如店里坐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安妮曾经试着说服自己那就是一场梦,或是一个暗示,或是因为自己单身太久的一个春梦,可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在现实世界见到“白羽”,她回顾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定自己没有做梦,压在内心的这块大石头促使她想要去验证。
“铃铛,给姑娘沏茶”,白衣古人进门前吩咐了一声,那点心铺子里的女孩便微微作揖去准备了。
安妮稍作停留便进了杂货店,目光所及是主厅中间的金丝楠八角桌和座椅,两旁很多雕龙画凤的红木架子,上面摆放着她不懂的瓷瓶陶罐,有一处燃着盘香,好闻的沉香味道飘散开来如云烟袅袅。一缕薄烟飘至墙壁一角挂着的泛黄山水画周围,更加平添了这杂货店的深韵与神秘。她走到这副画卷下面停住了。拨开云雾,见那盛开的海棠树下有一曼妙女子,仙气十足,着粉色华服,蛾眉颦笑。双盘髻,蝴蝶簪,银丝胜雪,正手持木桶,纤腰侧转倾倒泉水于脚下的湖泊,湖泊呈蔚蓝色,似有星光点点宛如星空璀璨。她举手投足间尽显聘婷婀娜,脚下湖泊像似有生命般流淌至远方,远方蜿蜒辗转处又恰有一片花海,蓝紫色的花海……
这是安妮梦境中的薰衣草地,她道吸了口气,似乎笃定了什么。她转身准备质问这个“梦中人”,却见刚才的八角桌子上茶已经备好了,那带梅子的香气糕点也备上了。而此时的安妮也顾不上好吃的糕点了。
“白羽,是你引我来的?你是人是鬼?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没玩没了缠着我什么目的?”
“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在下白泽宇,为商多年,不曾与姑娘相识”
“白泽宇?你是白泽宇?那你告诉我这是地方,我是不是在做梦?”
“姑娘,这是上好的碧螺春,不妨坐下我们一边品茶一边叙旧可好?”
“既然不认识,何来叙旧”安妮撇了一眼白泽宇,还是被香喷喷的糕点吸引了,可能一下午没吃饭,这香气越发诱人。她不知不觉的坐下拿起糕点。
“这是西城锦绣街王四胡同102号”见安妮还是面生疑惑,又补充道“王四胡同90号之前是一片烂尾楼,这个地方曾经纳入政府拆迁规划,可项目施工一半便停了工,你应是穿过了拆迁工地才来到了这里。”
“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我也认识这蓝草地和这棵树。”其实安妮的内心并没有很芥蒂白泽宇,多少次梦中相会,已经潜移默化的把他当成老相识了,那个温柔缠绵的男人并未真的伤害过她什么,欲罢不能,不能释怀的必定是自己。
“哦,姑娘可曾去过那里吗?见过何人?发生了什么?可否和在下说说” 白泽宇邪魅的笑起来,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这个……,发生了什么,既然你不认识我,素未谋面也不熟,无可奉告”安妮嘴上虽强硬着,其实她心里明白,只是想努力去演示。当被问及发生过什么时,她的脸便腾地红了起来。
她的这个细微反应,被白泽宇轻易的捕捉到,他还是梦里那般温柔含笑,并不拆穿。
“我看姑娘很喜欢这幅画,想必和此画颇有渊源。姑娘可知此画为祖父亲笔手画,而祖父名讳为白羽……。”白泽宇好像故意把“白羽”这个名字说的很慢。
安妮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什么鬼?”21世纪,难道还有前生今世这种诡异的事?
“这个并非鬼,科学也有未解之谜,子不语怪力乱神,轮回之说不好随意评之”
“能好好说话吗?”安妮打量这个“古代人”,抓紧包包,欲行离开。
“姑娘,哦,安妮小姐,这个发簪也是祖父留下的,既然姑娘和祖父有渊源这个簪子便送与姑娘做见面礼吧”。白泽宇不知怎的取出一精致的木匣盒子,好像凭空拈来,他打开拿出一枚纯金蝴蝶簪子欲给安妮带上。
“等下,我可没带那么多钱,无功不受禄。”安妮警惕的跳开,想要逃离。
“乖,别动。”白泽宇低眉浅笑。这一句“乖,别动”好像施了魔咒,顿时安妮动弹不得,而这句话也让安妮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时间陷入尴尬。曾几何时,她和白羽缠绵悱恻时,白羽温柔的轻唤“乖,别动”。而此时她见白泽宇一副柔情似水模样,近距离的感受到他那温热的呼吸,她确定这不是梦,她习惯性的告诉自己醒来醒来,可还是像条件反射般鬼使神差的陷了进去,无法自拔,目光抽离,心口发热,呼吸也有些不稳了。
这时杂货店外面一阵骚动,警笛声轰鸣,可能声音在夜晚响起,越发使得这警笛悠长而刺耳,甚至有些惊悚。月黑风高夜,又闻车辆急刹,一堆人脚步错杂。先跑进来的是叫做铃铛的那个女孩,她焦虑的看向白泽宇,白泽宇微微蹙眉,点头示意稍安勿躁。随及用安抚的目光看着眼神迷茫的安妮:“安妮,天色已晚,我让铃铛送你回家去吧。”
安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还是不情愿的拉了拉白泽宇的长衫衣角,“还有呢?关于白羽的事情……”
铃铛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姑娘和我走吧。天太晚了,我们也该关店了。”然后拽着安妮走向里屋。
“后门是条近路,可以绕过工地,发簪你先收好,下次见我时戴上”白泽宇把木匣递给了安妮。
铃铛的力气真是大,被她拖着一路小跑,她满心的疑惑并没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刚才好像是警车的声音?”
“你们来王四胡同多久了啊?”
“糕点铺子和杂货店都是白泽宇开的吗?”
“他是你的老板吗?”
“你是售货员还是老板娘?”
铃铛只管赶路并不理会安妮的一连串问题,直到携着安妮走到租住的四合院前才停住,安妮歪靠在墙角低头喘气,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吐纳着。当她看到脚上已满是剐蹭不再锃亮的高跟鞋时,又贼心不死的问到:“怎么这么快我们就到了,难道是飞过来的?”
“我家公子最近不接客,世界上垂涎我家公子盛名的女子多的是,姑娘莫要好奇害死猫”说着抢过蝴蝶簪子转身离开……
安妮望着这个十七八岁,连背影都好似对她无比鄙视的小女孩,早已没有了任何力气。等终于爬进屋子,她一股脑歪倒在沙发上,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加班赶工做报告不算,又遇到比霸道总裁更霸气外露的叶司朗,差点误认是梦中情人还好没在酒店里晚节不保,晚上又惊魂未定遇到白羽的孙子。这都怎么个奇葩事件让我遇到了?又怎么突然之间我多了那么桃花……脑袋里李若霖、叶司朗、白泽宇的声音不断浮现……
“安妮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投资一个成功男士,比如我”
“我问的是你的意见?”
“乖,别动”
安妮的脑袋越发昏昏沉沉,她起身欲倒杯水让自己清醒下,手伸向茶几时眼睛被一个金晃晃的薄纸片闪了一下。她捏起娟子走时给她的名片。脑贷里依旧涌现很多零碎的画面,这些当时未曾发觉,事后咀嚼起来却耐人寻味。像幻灯片一样,一页一页过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春妮,你是不是捡到一只猫?”,对了,小白去哪里呢?
“世界上垂涎我家公子盛名的女子多的是”,世界上……白泽宇的盛名还远播海内外不成……
“珍珍,我是白羽啊,我每天都陪在你身边……”即使在梦境中相貌轮廓是模糊的,但也能辨识出白羽那深情而轻柔的声音,和今天遇到的白泽宇如出一辙。
“姑娘可知此画为祖父亲笔手画,而祖父名讳为白羽……。”白羽是一个死去的人,或者没有死呢,在某个城市的养老院安度晚年,那珍珍又是谁?
“安妮小姐,这个发簪也是祖父留下的”我的发簪呢?好歹也是纯金的,分明就是画中女子的饰物。
“春妮,最近你的情绪很不好,也许你的工作压力太大了,这是我朋友的诊所,你去吧,去时带着这张名片”名片?也许我真的太累了,我真的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只见烫金包边的名片上写着黑色粗体字“许诺心灵诊所”,下面一行红色小楷:专治各种精神恍惚、目翳口涎、癫狂障碍等心灵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