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擦肩》麻喻千

34、【三四章】香菜

　　王诗玥是从林越那得知韩卓和程梦涵在一起了，在他们分手后的第五天。
　　那天王诗玥没有课，整个下午她都待在宿舍里死磕码不完的大作业，已经被永远也修复不完的bug逼到了放弃的边缘。
　　林越是骂骂咧咧地回到宿舍的。
　　“程梦涵，我从开学第一天就觉得她不是啥好人，”林越邦的一声踢开宿舍的门，门板撞到了门后的行李箱弹了回去，“真是够可以的，抢别人男朋友，还真做得出来这事！”
　　陶然慌忙地伸出手交叉在胸前，挡住了就要弹在她脸上的木门，紧跟着林越进了屋。
　　“怎么了？”王诗玥把凳子向后微微上扬，侧头看向门口的方向，问到。
　　林越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王诗玥的面前，说道：“韩卓和程梦涵好上了。”
　　林越说着，拿出了手机放在王诗玥面前，王诗玥仔细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是程梦涵发在社交媒体的合照，韩卓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睡着了，程梦涵在旁边偏着头比了个剪刀手，文案配文写的是：在一起的第一天。
　　“小学生吗？刚刚在一起就大肆宣扬，生怕世界上有谁不知道，也不知道能谈几天呢？”林越翻了个白眼，生气地说。
　　“没事啊，”王诗玥耸耸肩，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已经和韩卓分手了，这也正常。”
　　“正常什么啊？”陶然也有些看不下去，“你们才分手几天啊，这是无缝衔接，极大可能是脚踏两只船！”
　　“陶姐，”王诗玥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笑了笑，“你不是一直说不能无缘无故怀疑别人吗？”
　　“这不是无缘无故，”陶然也走了过去，解释道，“之前我觉得，可能是程梦涵单方面喜欢，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俩似乎是早有猫腻。”
　　“这个程梦涵，”林越跺了下脚，咬牙切齿地说，“烦死人了，我见她第一面就觉得她这个人不行。”
　　“你别光说程梦涵，这件事韩卓做的也不对。”陶然撇了撇嘴，说到。
　　“但是如果不是程梦涵，玥玥和韩卓会分手吗？”林越不甘示弱，反驳道，“你敢说他们这次分手不是因为程梦涵？”
　　“这只是表面原因，如果他们之间存在问题，无论有没有程梦涵，这些问题都会爆发，”陶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希望林越能明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程梦涵只是一个催化剂。”
　　“所以呢？”王诗玥打断了她们的争吵，抿了抿嘴唇，收起了之前的笑意，“我们已经分手了。”
　　“但是为啥韩卓社交平台的背景图还是你俩的合影？”双双从床上坐起来，把刚刚的发现展示给众人，“但是发的动态还有照片什么的东西都锁住了，只能看到这个。”
　　“什么？”林越立马走上前，把双双的手机拿在手里，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然后递给了王诗玥，转头看了看双双和陶然，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王诗玥没有看，从凳子上站起来，直接把手机还给了双双，她转过身面对着林越和陶然，郑重地说道：“好了，这件事到此结束，我和韩卓已经分手了，我不想再知道任何关于他的事情，好吗？”
　　那之后，一直到晚上的睡前八卦时间结束，都没有人再提韩卓和程梦涵的事情。
　　王诗玥虽然在别人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但她却无法欺骗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偷偷打开了手机，看着虽然已经五天没有联系但仍在聊天框置顶的韩卓，她没忍住，点了进去。
　　奇怪，为什么我还能查看他以前的动态和照片？王诗玥没有被挡在韩卓的社交圈外，她依然能看到韩卓的动态，和她相关的每一条，韩卓都还没删掉。
　　王诗玥原本想马上退出，关上手机，但她看了一眼，最上面的每条动态都和她有关。她又向下翻了两下，还是一样，每句话每张照片都和自己相关，于是她不停地向下翻，时光隐藏在记录里，从这一刻开始倒流，从亲密的合照到并肩的影子，从十指交叉的双手到偷拍的模糊背影，一直到他们在一起的那天，那天晚上，韩卓只是发了一个红色的爱心。
　　王诗玥关上手机扔在一旁，她闭上了眼睛，有些哽咽，不知道怎么正视自己现在的心情。
　　说实话，她不是那种一厢情愿认定一个人就不放弃的女生，自从发现韩卓又一次对她说谎之后，王诗玥就一直在抑制自己对韩卓的感情。
　　韩卓为什么不删掉这些照片，为什么我还能看到这些呢？王诗玥忍不住去想这些事情，他还喜欢我吗？可是如果还喜欢我，他为什么会和程梦涵谈恋爱呢？就这样，王诗玥陷入了猜测与证伪的泥沼，她陷入其中，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终于有了一丝睡意。
　　放弃幻想吧，本性难移，他不是安于平淡的那种人，即使没有程梦涵，也会有其他的女生出现，王诗玥紧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那一晚，王诗玥紧咬着嘴唇，悄悄哭肿了眼睛，仅剩的一点回忆，也融化进眼泪流出了体外。
　　后来的几天，王诗玥像以往一样，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常行为以及低落情绪，她拜托林越把那条项链还给了韩卓，这就是他们分手后，王诗玥在宿舍唯一一次主动提到韩卓的对话。
　　姑娘们也没有再提起过韩卓，有福说他们就像一对儿和平分手后的情侣，变成了彼此的陌生人。
　　事情的变化发生在韩卓和程梦涵谈恋爱一个星期后的星期五。
　　下午的课结束后，有福因为要减肥就直接回了宿舍，王诗玥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吃晚饭，韩卓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王诗玥和他撞了个正着。
　　王诗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没有和他打招呼，低下头想要快步离开。
　　“我和程梦涵分手了，我不喜欢她”韩卓从后面拉住王诗玥的背包，对她说，“我喜欢的人是你。”
　　王诗玥停下脚步，站定后把自己的背包带从韩卓手里抽出来，抬头看着他，笑了一声，说道：“不喜欢人家还浪费您自己一个星期的时间，您可真是个大慈善家。”
　　“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好不好？”韩卓深深呼了一口气，“我可以解释这件事，我当时太生气了，我只是想让你吃醋。”
　　王诗玥听到这句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最后说出了一句：“韩卓，你知道你真的不适合谈感情吗？”
　　“什么？”韩卓皱着眉，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好，那我们今天就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
　　他们去了在学校不远处十字路街角的沙县，冬日的寒冷天气在进店的一刻消散殆尽，紧跟着他们进来的穿黑色大衣的男子戴着眼镜，镜片上瞬间沾满了白色的雾气。
　　“阿姨，我要一碗混沌，”王诗玥找了个空桌坐下，对着厨房，朝里面戴黑白格子围裙的胖婶说，“不要香菜。”
　　“不要香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韩卓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的声音遮住了王诗玥的声音，以至于别人听起来，这句话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说了一样。
　　王诗玥抬头看了坐在她对面的韩卓，韩卓也看着她，他们都没再说什么。
　　当韩卓的蒸饺出笼的时候，王诗玥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终于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我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项链送我？”
　　韩卓刚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他解释道：“建模结束我去找你的那天，我们一直在冷战，但我不想分开，好不容易，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希望继续走下去的，你那个时候看见了那条项链，我怕你再误会什么……”
　　“所以你就骗我说那是给我的，”王诗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她只觉得可笑，她用了一种平静的声音问到，“那什么草莓也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咯？你还真是个人才。”
　　“对不起，”韩卓伸出手握住王诗玥放在桌上的左手，“我回去之后一直想跟你坦白这件事的…”
　　“所以你是看到之后临时编出来的啊，那你的反应力真的蛮不错的，”王诗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没有焦点地看着空中，她突然停下来，眯着眼睛说到，“还是说，你早就看到了这条项链？你应该能猜到它真正的意思吧，你知道程梦涵喜欢你吧？”
　　“不不不，”韩卓连忙摇头，“我也是在你打开盒子的时候才知道的，看到那条项链上的字母是我和她名字的缩写，那个时候我才明白的。”
　　“所以后来，你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每天都和那个你已经知道她喜欢你的女孩上自习？”王诗玥抽出了自己的左手，放在了桌下的膝盖上。
　　“我原本也不想的，我说赔她，她不乐意，”韩卓说，“是程梦涵提的，说要我帮她补习专业课，要不然我这不是欠了她个人情吗。”
　　“但你不是也答应了吗？”王诗玥皱了皱眉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你还把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
　　韩卓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王诗玥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他，干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说道：“韩卓，我是不会和你复合的，我们真的不合适。”
　　“别呀，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程梦涵打交道了，”说着，韩卓拿出了手机，“我现在就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不只是程梦涵的原因……”王诗玥摇摇头。
　　“还有谁？你说，我都删了。”韩卓连忙问到。
　　“我告诉过你的，不是任何一个女生的关系，”王诗玥抿抿唇，“是我们，不合适。”
　　“我们到底哪里不合适？你不喜欢我哪一点，你告诉我，我可以改啊。”
　　“我们不合适，就比如，你放松的时候喜欢和别人出去玩，而我只想安安静静待在宿舍；你觉得恋爱的时候和别的女孩一起自习没问题，而我却觉得这是不可以的；你可以随随便便买一条三千多的项链送我，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主要靠父母给生活费的学生……”王诗玥摊开手，耸了耸肩，“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了，你应该也能感受到的。我不可能要求你为了我改变你整个自己，这样的话，你就不再是你了，而我也不可能会为了你，丢掉整个自我。”
　　韩卓一直听着，慢慢没了刚才的焦急和不知所措，他恢复了冷静，过了很久，他面无表情，认真地对王诗玥说：“我出去不只是玩，更多时候是各种应酬；和别的女孩自习没告诉你是我的错，但你和张敬河参加竞赛不找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还有我后来送你的项链，那不是随随便便买的，是我去做家教，创业项目分红还有其他兼职一点点赚的，特意买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