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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孟峡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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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我的啤酒瓶呢？你吃了？”
“你他妈给我吐出来！”
薛翼虽身残，但志坚，发现他辛苦找寻这么久才找到的四象蛊就这么不翼而飞了，认定是眼前的小煞偷了，拿着它猛烈摇晃。
巴掌大的小煞被他晃的头晕眼花，只能拼命大喊：“你放开我！小爷很挑食的好不好！什么烂啤酒瓶我没见过！”
顾音尘正在准备药材，听到喊身急忙冲过去，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看到薛翼身上的纱布又漏出点点血色，他捏捏鼻梁，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走过去在薛翼后脑勺上重重敲了一下：“躺下！”
薛翼闻言缩缩脖子，看到顾音尘比刚才还要冷几分的脸色后，老实听话地去乖乖躺着了。
手里的小煞乘机逃了出来，它靠墙站定，准备找机会逃跑。
小煞的脚刚往窗边挪了一丢丢，一直低头给那薛翼处理伤口的人突然斜睨了它一眼。它立刻不敢动了！
薛翼只是瞎咋呼，不可怕。
这个冷脸怪却不一样，它毫不怀疑自己再动一下，马上就会享年当场！
小煞咽咽口水心想“我去！这似曾相识的气场是怎么回事？”想完它再次懊悔：我错了，我不该饿昏了头！不该为口吃的失去了理智！
“你是说这团小东西就是我那啤酒瓶变的？”
“嗯。”
薛翼将小煞提在手里左看右看，窗外雨还在下，一道闪电劈下，轰隆一声，那光亮打在这浑身绿色的小煞身上，薛翼在它后背上终于看见了模糊的，熟悉的“雪”字的上半部分。那雨字头里的四点，有一点还缺了一半。
没错！是他捡到的烂啤酒瓶。
“可是没听说过这玩意会变身啊！”薛翼再次迷茫，眼前的小东西形态和人一样。长着一双大眼睛，鼻子和兽类很像，一龇嘴就漏出两颗大门牙。
此刻它正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装可怜：“大哥，大爷们！你们放了我吧。我一不害人，二不害人，三还是不害人。我刚才只是饿了，并不是想吃你啊！”
可惜了薛翼并不吃这一套，他对卖萌无辜扮可怜向来免疫。从包里翻出一截细绳，然后编了一个极小的手绳给这小煞带上之后，薛翼才放开了它。
“你不害人那是因为还来不及害人，咱们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以后就跟着我吧！”薛翼懒散的语调响起。
他说话的时候眼里带着笑意，语速不疾不徐，音色透亮好听，蛊惑人心而不自知！
由四象蛊刚刚化形而成的小煞不说话，眼睛飞快地看了看看了看面前两人，然后又瞄了一眼床头放着的空碗。
薛翼眼珠一转严厉道：“外面可是乱得很！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像你这样的小煞，只有被吃的份！”接着语速变柔：“你跟着我，我们两不光能保护你，这位’和蔼’的大哥哥还会每天做好吃的给你。”
小煞低头思考之际，薛翼接受到顾音尘看过来的眼神，说起来奇怪，他和这位爱冷脸的大爷不过才第二次见面，却奇迹般地很懂他的心思。
比如这位爷现在的眼神就是在说“我做好吃的？你他妈找死？？”
薛翼飞快地冲他眨眨眼，然后漏出一个完美的谄媚笑。
顾音尘气结，深吸一口气再呼出去，然后对着薛翼掌心的小煞开口：“你！以后跟着他，听清楚了吗？”
还想和薛翼讨价还价的小煞，看到顾音尘眼中浓浓的警告和威胁，价也不还了，立马点头如捣蒜。
“还是顾爷牛啊！”薛翼竖起大拇指。
顾音尘没理他，开口冷冷吐出两个字“名字？”
“啊？”
“……”
“哦！在下薛翼，草字头的薛，鹰击长空鹏程万里的翼。”
顾音尘点点头：“寓意不错。”
“故乡窅窅日夜隔，音尘断绝阻河关。你名字也不错！”
“两次救命之恩，谢了。”薛翼伸出右手，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地看着顾音尘。
他眼中倒映出顾音尘清冷的身影。
顾音尘看着面前满是伤痕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回握了一下。
粗糙的皮肤划过他的掌心，伴随着刚才薛翼念那句诗的声音一并撞入顾音尘心里。
他飞快地收回手，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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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这是小煞的名字。
当薛翼想着给小煞起个名时。整个身子快埋入碗里的小煞抬头说了两字“珠珠”。
“你…怎么会有名字？”按理说四象蛊天生地长，就算化形也该是一张白纸啊！薛翼震撼！
“不知道，我就知道自己有名字的。还有！”珠珠抬头嫌弃地看了薛翼一眼：“你说的名字太难听了！”
“？难听吗？小翠不挺好的？你看多符合你通身翠绿的属性！或者叫雪花？勇闯？”
“……”
珠珠开始后悔刚才怎么就屈服在顾音尘的淫威之下了，感觉自己倒霉催地遇到了两个疯子：一个脾气不好的杀人狂、另一个像残疾不说，脑子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薛翼的伤看着严重，实际上也确实严重。那些倒刺上都淬着毒，他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不过这些年大伤小伤不断，薛翼早已练就了一身能在浑身剧痛中睡觉的本事。
他吃好睡好的好处就是— 身体倍儿棒！恢复的很快。第四天周身的纱布已经完全拆除了，除了腿上伤痕较深，没有完全恢复之外。其它地方好的七七八八。
薛翼一脚踏入修道的世界，完全不知道他这一身伤普通人恢复得要好几个月，而他才短短四天，并且连疤痕都没留下。
这样的体质让顾音尘也意外了一会，他本来做好心理准备，这人要躺个把月的。
许是薛翼学了道术的关系？满大街飘散的山茶花妖的致幻花香，他看薛翼也没受任何影响。
薛翼站在院子里晨练。
当初被自己砸的乱七八糟的院子，如今已经恢复了原貌。只是好几盆花草依旧空着，菜地重新洒了菜籽，此刻顾音尘正在浇水。
“顾兄，那几盆花是不是很贵？我买了赔你。”
顾音尘头也不抬，回道：“你赔不起。”
薛翼一套剑法练完，收回无羁：“也是，好几株我见都没见过。还有这几天我在你这打扰了这么久，又是治伤又是吃饭的。一下子我可能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说着他拿出手机，“来，加个好友，你算算多少钱，我按揭还你。”
顾音尘放下洒水壶，有些意外薛翼看起来这么不着调的一个人，对这些细枝末节记得还挺清楚。不过他俩连朋友都算不上，算这么清楚也是应该。
“…怎么加？”
薛翼看着顾音尘一尘不染的手机界面，上面除了手机必带的app外，其它什么都没有——连小游戏都没有。“…不是，你…手机给我吧。”
在手机上安装了日常要用的聊天app，还有几个他爱玩的小游戏。薛翼用手机加上了自己好友。
看着通讯录里只有自己的头像时，薛翼：“……”
诺大个的院落，一台电视都没有，薛翼在这唯一见过的电器大概就头顶的电灯，以及面前这部手机了吧。
要不是外面汽车鸣笛声嘀嘀响，在顾音尘这，薛翼总感觉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原始时代，一个没有电、没有科技的时代。
“叮。”顾音尘手机响起。是一条转账的消息。
“我目前就这么多，等后面有了再还你。”薛翼转完帐说道。
他倒不是计较什么的，只是觉得顾音尘帮了自己这么多，他实在是无以为报。
然而顾音尘并没有收钱，而是微微挑眉，一脸“你看我缺钱吗？”的欠揍样。
薛翼叹气，虽然不知道顾音尘是做什么的，但有钱是肯定的。不说在热闹的景区有自己一幢私人小院，大到家具，小到饰品，都看得出来很精致、很上档次…很贵！！！
“那让我怎么报答你？以身相许么？”薛翼把剑担在肩上，青年眉眼弯弯，嘴角上扬，以近乎挑逗的口吻说。
顾音尘猝不及防被那上扬的嘴角弧度勾了一下，拿起手机点开薛翼的头像、将钱收了，“你还是赔钱吧。”
薛翼只是逗他玩儿，没想这人是这个反应，冷着脸说“赔钱”的时候，倒真像个债主。
吃过午饭薛翼准备走了，他本来就没什么东西，背上背包，拿上无羁。珠珠吃完饭就犯困，但是它又不爱待在背包里，好在它一小只，缩在薛翼外套口袋里正合适。
几天前街上打斗的痕迹，随着一场大雨过后，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空气是冷冷的泥土香，被破坏的街道房屋在重建。
耀眼的太阳不再、开的绚丽的鲜花也尽数枯萎。孟峡州迟来的深冬终于降临。
屋子还没修好的住户，用枯木在门口生了个火堆。好几个人围着火堆，边烤火边聊天。小孩趁大人不注意把红薯悄悄放火堆里烤。
街上是一片破败的景象，却人来人往，比几天前热闹许多，也更有烟火气。
无论世道乱成什么样，老百姓都能把日子红红火火地过下去。
薛翼站在景区入口，当时地上裂开的那条缝，宛若一把利刃一剑劈开了景区于外界的关联。
但是现在不会了。
薛翼一脚踏过那条线，兜里熟睡的珠珠感应到什么似得，突然睁开眼，从口袋里钻出绿色的小脑袋，看着孟峡州逐渐缩小，直至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