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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番外(一)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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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已停,推开窗,积雪扑簌簌地落了一片,院外的红梅郁郁葱葱,有了木灵珠的灵力灌养,雪城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机。
榻上的人仍在沉睡,他神色平静自然,与平常无异,灵根虽毁,但身体似乎正日渐恢复,可唯独没有醒来。
“娘亲!”
折礼抬头,云牙正慌慌张张推门进来,手里握着两枝红梅,怯生生地躲到他身后,伸手抱住他的小腿。
折礼往窗外看去,氤氲如赤霞般的梅林下立着一人,赫然是晚香。
她的目光追随云牙入了屋内,感受到折礼的注视,抬眸回应时,还留有未散去的怅惘与无奈。
云牙怯怯地睁着大眼睛朝她望去。
“别怕。”折礼伸手摸摸他的头,将他一把抱起,放在椅子上坐下。
云牙乖巧地将手中的红梅,插在临窗桌面玉色的花瓶中,又偷偷朝窗外望去。
“你且在屋里练练字。”折礼安顿好他,便往外而去。
晚香瞧他出来,莞尔一笑,拎着手里的美酒冲他晃了晃:“陈年佳酿。”
积雪柔软,折礼慢悠悠地行到梅树下。
以前云牙与晚香同住时,学了些她的坏习惯,也喜欢上了喝酒。但自他退行幼年期后,折礼便没再许他喝酒。
“既是陈年佳酿,就别糟蹋了。”他委婉拒绝。
晚香浑不在意,将那酒置于红梅树下,掌心一覆,便以雪埋了:“那便藏于此处,待有喜事时取来助兴。”
酒坛被白雪所覆,晚香眺望眼前梅林,叹道:“一晃快十年了。”
折礼能听出她叹息中的愁绪,他守着一个不知生死的人十年,她等着一个不愿再见的人十年。
说起来,倒算是同病相怜的痴人。
“是啊,十年。”
从稀疏的几棵红梅,到如今郁郁葱葱的一片,他无意去细数流逝的时光,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在他未醒的日子里,不过是一段空白的时光。
“你放心吧,云牙在这里过的很好。”折礼说。
晚香沉默垂眸,嘴角噙着一抹自嘲的笑意:“也是,他在你这,总比同我在一处的好。”
云牙生性单纯,他对晚香的喜欢,如一见钟情般毫无道理,也毫无保留。
他忍受痛苦为她蜕变,勇敢而真挚。
也往往是这般毫无保留的付出被辜负,才会让他如此决绝。
关于那段记忆与情感,他已完全舍弃了。
十年不短,晚香在人界云游的这数百年间,寻欢作乐,曾何其自在。
她也不是没想过放过自己,可酒入肺腑,却觉酸涩;游戏花丛,心下惘然。
仿佛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哪怕是给她一个机会向他道歉也好,他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给过,决绝地选择了舍弃。
这也让晚香明白了,在感情中,没有赢家,动情,便是输。
待了有片刻,问过非道的情况之后,晚香告了辞。
折礼转身,便瞧见云牙从门后伸出一个头,警惕地四下打量,确认她真的走了,才雀跃地跑出来,熟练地绕到一棵梅树下,捡起放在雪地里包好的糖葫芦。
瞧他一脸开心,折礼不由好笑,蹲到他面前:“都吃了姐姐这么多糖葫芦了,怎么还是这么怕呢?”
云牙拿出糖葫芦,便送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折礼,似乎不大明白。
折礼摇着头叹了口气。
他回到房间,桌上陈着笔墨,纸上有云牙信手所作的鬼画符,角落赫然画着一朵娇嫩的粉色小花。
折礼抬眸,云牙坐在门前,快乐地享受着手中的糖葫芦。
“云牙,这是什么?”折礼指着小花问他。
他回眸瞥了眼,咬着嘴里的糖葫芦,满脸天真。
好半晌,才似反应过来,抱着糖葫芦含糊不清、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呀。”
“她?”折礼想了想,“方才那个姐姐?”
云牙点点头:“她是花。”
“你怎么知道她是花?”折礼蹲到他面前,试图从他的神情中寻找些掩饰的痕迹。
云牙满眸单纯,指着外头的梅花:“香的。”
折礼不由扶额叹了口气,起身摸了摸云牙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