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撩的她》日暮西斜

118、118 前进了一大步

　　再次回到大厅，路飞瑶发现高家人已经离去，坐在客厅里的只剩下爷爷奶奶和宋文书，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昨夜的春晚。

　　奶奶终于找到人陪她一起看电视，热情地把很多零食堆到她面前，路飞瑶一边吃零食一边跟奶奶聊天。

　　坐在她旁边的宋安南和宋文书在聊扬帆的事务，宋文书已经正式进扬帆工作，宋祈年有意栽培宋文书，便让他在底层干起。

　　如今他已经升到了中层，上接领导，下领员工，跟个夹心饼一样。

　　宋文书外表看似温顺，实则骨子里跟宋家人一样，敢拼敢争，再加上有长辈的指点，他的职场之路以非常弯曲但绵长的曲线前进着。

　　宋安南问了他好几个问题，宋文书一一回答，他有些忐忑，不时观察宋安南的脸色来确定自己的回答是否合适，他坐直了腰板，正襟危坐的样子像在听领导训话一样拘谨。

　　路飞瑶剥了个橘子递给宋安南，示意他给宋文书。

　　宋文书正敛眸思考着宋安南话里的意思，忽然面前多了一个剥好的橘子，他有些受宠若惊，宋安南解释道：“你嫂子给的。”

　　宋文书接了过来，冲路飞瑶感激一笑：“谢谢嫂子。”

　　路飞瑶羞赧地笑了笑，又剥了一个橘子准备自己尝尝，咬了一瓣，橘子汁的酸味直冲脑门，她酸得闭起了眼。

　　她不由担忧地看向宋文书，生怕自己手气不好，剥的两个橘子都是酸的，没想到他面不改色的吃了起来，路飞瑶问道：“文书，甜吗？”

　　“很甜。”

　　既然他说很甜，那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坑宋安南了。

　　她掰了一瓣橘子递到他嘴边，宋安南没有防备地张嘴，路飞瑶见他面不改色地咀嚼，不由好奇问道：“甜吗？”

　　宋安南拿过一瓣橘子递到她唇边，说：“嗯，很甜，你试一个。”

　　路飞瑶狐疑地看他，同一个橘子，怎么可能有甜的也有酸的，她不信，可是看他言之凿凿的样子，难道只有她刚才吃的那一瓣是酸的？

　　她信了他的话，张嘴纳入橘瓣，咬了一口，浓郁的酸汁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苦着脸看他，罪魁祸首正笑得眉眼上翘，满脸愉悦。

　　就知道被他耍了！

　　她报复心上来，凑到他耳边，用仅能二人听到的声音软绵绵地喊他名字：“宋安南。”

　　他还未察觉到危险来临，挑眉嗯了一声。

　　“你今晚睡沙发吧。”

　　“……”他有点儿后悔了。

　　宋祈年推着轮椅将宋祈岁带进屋，顺手关上落地窗，他看了眼墙上的钟，快到饭点了。他的目光越过宋安南，落到路飞瑶身上，温和地问道：“飞瑶，有些什么想吃或者忌口的，我让厨房注意点。”

　　路飞瑶连忙应道：“我不挑食，我都可以。”

　　“葱姜吃吗？奶奶她很喜欢吃姜，所以菜里基本都会放。”

　　宋安南抬头看向宋祈年，忽然主动提及道：“她喜欢吃鱼，让珍姨给她做个清蒸鲈鱼，她还喜欢吃芹菜和青椒，也给她做点。”

　　宋祈年点了点头，转头就去厨房跟珍姨交代。

　　路飞瑶很出声制止他，但是宋祈年已经进厨房了，她错过了自救的机会，扭头看向奸计得逞的宋安南，她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宋安南忍住笑意，斜靠在沙发上，左手支颐，右手替她把有些松散的衣领拾掇整齐，温柔地威胁她：“收回刚才的话，嗯？”

　　身边还坐着宋文书和爷爷奶奶，路飞瑶不好在他家里人面前闹小脾气，但又不想便宜了他，索性把剩下的橘子一并“温柔地”塞进他嘴里，附上温柔体贴的话，像个贴心小女友：“你最近上火了，多吃点橘子败败火。”

　　“……”只有宋安南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有多咬牙切齿。

　　*
　　宋家佣人多，厨房里就有好几个厨娘，不过四十来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摆桌上菜了。

　　来到餐桌前，大家一一入座。

　　路飞瑶坐在宋安南旁边，她看到宋祈年身旁的位置空了出来。

　　宋玉致姗姗来迟，却迟迟不见楚碧云出现，宋祈年皱着眉问阿琴，阿琴连忙解释道：“夫人说身体不舒服，回房间休息了，说不用等她。”

　　宋万洲和曾颖芳面面相觑，今天上午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身体不舒服了，肯定是闹脾气了。

　　曾颖芳不想让路飞瑶以为楚碧云不喜欢她，连忙出来打圆场：“她大概是吹了风头疼，老毛病又犯了，阿琴，你一会让老戴上去看看她，再准备点粥给她送过去。”

　　阿琴叠声应下，连忙躲去厨房里帮忙。

　　曾颖芳又对路飞瑶安抚道：“飞瑶啊，当自己家就行了，别拘谨啊。”

　　路飞瑶冲她乖巧一笑，应了一声，她现在没心思介意楚碧云，只想把面前的芹菜和青椒挪走！

　　午饭过后，两位老人歇了会晌就去午休了，宋安南本来想哄哄路飞瑶，但是中途被宋祈年叫去书房说话，只得作罢。

　　路飞瑶被宋玉致带回房里接受审讯。

　　宋玉致背靠在床头盘腿而坐，路飞瑶趴在床尾晃着腿打盹。

　　“自己交代吧，什么时候复合的。”

　　刚吃过午饭她就有点儿犯困了，索性放下手臂，直接躺倒在床上，懒洋洋地回答：“就是圣诞节的事，也没多久。”

　　宋玉致掰着手指头算日子，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俩真是进展神速。

　　路飞瑶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反问她：“那你呢，电话里那男的是谁。”

　　宋玉致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抱枕的穗子，她有些别扭，但还是承认了：“就……刚交往，不过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我们是发小。”

　　“既然是发小，那就好好交往，别谈崩了以后见面都难。”

　　“我知道，不过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

　　“那他也算是多年媳妇熬成婆，成功上位了。”路飞瑶抱着被角卷到自己身上，打了个哈欠，“我好困，睡个午觉，下午再聊。”

　　路飞瑶阖上眼睛，不消数秒就睡了过去，宋玉致喊她两声也没听到回应，不由翻了个白眼，起身给她垫了个枕头后，轻手轻脚地下床，来到书桌旁继续写她未完成的新闻稿。

　　午后太阳躲进云层，乌云挡住晴空，天色阴沉正是睡午觉的好时候。

　　路飞瑶揉着惺忪的睡眼起来，没想到眼睛一闭，再一睁，已经是傍晚了。

　　敲门声响起，宋玉致起身过去开门，从她们的对话得知，又到开饭时间了。

　　春节放假，睡醒了吃饭，吃饱了睡觉，也难怪每逢佳节胖三斤。

　　这次餐桌上多了一个楚碧云，路飞瑶头皮发紧，有些拘束地过去喊人，没想到楚碧云竟然应了她一声，但她忙着和曾颖芳说话，并没怎么搭理她。

　　路飞瑶坐到椅子上，莫名有点儿小惊喜，这也算是小小的进步。

　　正所谓积土成山，积水成渊，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她相信，总有一天，楚碧云会接受她的。

　　晚上的饭桌，没了她最讨厌的芹菜和青椒，倒是多了几道她最喜欢吃的菜。

　　正当她正低头努力哼哧哼哧地吃饭时，坐在她斜对面的楚碧云忽然与她搭话了：“飞瑶比安南小一岁吧，年纪也不小了，如果合适的话，两家父母见个面吧。”

　　惊喜来得太突然，路飞瑶吓得说不出话来，楚碧云的这一小步迈进，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睡了个午觉，楚碧云就对她改观了，甚至还同意他们俩了？

　　桌子底下的腿被他撞了一下，她连忙回神，迎上楚碧云探究的眼神，路飞瑶有点怯意。

　　她一直都非常害怕楚碧云，被她讨厌的时候她还可以硬下心肠来公事公办，她变得温和之后，路飞瑶反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看来是不太愿意呢？安南，你也别太着急，婚姻大事，得考虑清楚。”楚碧云淡淡的扫了宋安南一眼，她可是按照他说的做了，只可惜有人不领情。

　　宋安南的眼尾压了下来，他忽然伸手握住路飞瑶放在膝盖上的手，沉声说道：“明天我们就回祁北市了，到时候跟她父母商量好了时间再通知你们。”

　　曾颖芳有些遗憾：“怎么明天就走了呢？玉致也是明天走，你们这是商量好的，都不愿意多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宋玉致吃饱了，放下筷子，笑着说道：“奶奶，你还想不想抱孙子了，想的话你得放我哥他们走呀。”

　　“唉，行吧行吧，安南，飞瑶，赶紧定下来，奶奶我还等着喝喜酒呢。”曾颖芳满意地笑了起来，家里好久没有喜事了，别人家都抱上重孙了，她还以为自己等不到了呢。

　　宋祈年也吃饱了，擦了擦嘴，对他们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回东海市？”

　　宋安南算了下时间：“大概初六。”

　　“飞瑶，初五还走亲戚吗？”

　　路飞瑶连忙摇头：“初三大概就走完了。”

　　“行，回去跟你爸妈说一声，初五我们一家来拜访。”

　　看来已经板上钉钉，路飞瑶连开口表达的机会都没有了。

　　吃过晚饭，她在宋玉致房间里坐了一会就回屋了，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收拾起行李也很快。

　　宋安南从书房回来，推开门就看到路飞瑶趴在床上玩平板，路飞瑶余光中看到他进屋，连忙冲他说道：“快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

　　宋安南拿过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待他出来后，发现沙发上多了一套枕头和被子。

　　床上的路飞瑶正戴着耳机跟人玩游戏，看样子战况并不好：“你怎么打我呀，我们是队友啊……那个房间里有弹药，你快去取……哎呀我背包满了……谁有多余的八倍镜……我要平底锅干嘛…谁打的我？我就差一点儿就赢了！”

　　宋安南捞过沙发上的枕头放到床上，正好这个时候路飞瑶的画面变成了灰色，她好像被队友狙死了。

　　路飞瑶满脸愤怒地摘下耳机，憋着一肚子的气，看到宋安南的枕头放回了原位，她正好借机发火，她把枕头拎起来塞进他怀里，说：“说了让你今晚睡沙发。”

　　“为什么？”

　　“我生气了。”

　　宋安南觉得好笑，生气就生气了，拿他撒什么气，他又没惹她。

　　路飞瑶拦住他的去路，娇蛮地拒绝：“没我的允许不许上来。”

　　宋安南饶有兴趣地挑眉：“这是我房间。”

　　“不管，谁让你骗我吃酸橘子还让我吃青椒芹菜。”

　　“……”宋安南往左她往右，非得站他前面当拦路虎。

　　宋安南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他夹着枕头最后问一遍：“非得睡沙发是吧？”

　　“对。”路飞瑶被他盯得有几分心虚，气焰弱了下来，她以为宋安南一定不会轻易答应，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行。”

　　他转身回到沙发上，放好枕头躺了下去，一双大长腿在这逼仄的沙发里无处安放，他干脆搭在扶手上。

　　调整了一下睡姿，拉过被子盖好，他双手枕在脑后，阖上眼眸准备休息。

　　路飞瑶忽然在这一瞬间感到了羞愧，她无理取闹，他还这么配合，连跟自己吵一架的意思都没有，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还不关灯睡觉？”宋安南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关灯，睁开眼就看到路飞瑶站在床边，露出了羞愧的神色，宋安南瞥了一眼收回视线，干脆翻个身背对着她。

　　路飞瑶更慌张了，她坐到床沿，犹豫了一会喊道：“我关灯了？”

　　他没应，路飞瑶只好钻进被窝里按灭床头的台灯。

　　灯光熄灭，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但也不是绝对的黑暗。窗外挂着一轮弯月，月光很稀疏，依稀能看清楚屋里的一些环境。

　　路飞瑶睁着眼躺了几分钟，忍不住撑起身子往床尾的沙发打量过去，宋安南依旧背对着她。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说：“你生气了？”

　　黑暗里，宋安南依旧不给她回应，路飞瑶故意翻来覆去弄出了一点动静来，可是他依旧没有回应。

　　路飞瑶知道他肯定还没睡，便轻声咕哝道：“喂，别那么小气嘛。”这要放平时，宋安南早就不生气了，难道是让他去睡沙发太伤他自尊心了？

　　路飞瑶只好先道歉：“对不起，我开玩笑呢，你上来吧。”

　　回答路飞瑶的除了安静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路飞瑶干脆下最后通牒，要是他真睡着了，那她就当在放屁吧，她说：“我数五秒，你再不上来呢，就真的不准上来啦，五，四，三，二……”

　　脚底下的被子忽然被人掀起，她惊呼出声，一双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将她往床尾拖去，被子淹过了她的头顶，身上有个庞然大物如山岳一般将她压在身下。

　　被窝里很热，路飞瑶的心脏急速跳动着，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慌的，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他身上是薰衣草味混杂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清冽中又糅杂着舒适的清幽香气，好闻得让她悄悄深吸了一口。

　　他抓着她的双手压在头顶，鼻尖从她脸颊划过，落到耳畔，似是恶魔低语：“好玩吗？”

　　“不……不好玩，我错了。”该认错认错，该道歉道歉，她认怂了。

　　宋安南轻笑一声，右手落到她纤长的脖颈上，指尖摩挲着她的唇，声音磁哑低沉，像是诱人的毒苹果：“亲戚走了吗？”

　　“没走，还有呢。”两个人凑得太近，路飞瑶害怕得咽口水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他似是不信，手掌一路摸索而下，路飞瑶的脸被烫得发红，她晃动着身体，扭捏道：“你不许碰我，经期前后三天都不能做，这是规定。”

　　“你定的规定？”他压根不上当，她这张嘴巴最擅长瞎掰。

　　她支支吾吾了两秒，干脆直接承认：“我定的。”

　　“那我就让你求着让我碰你。”宋安南低低笑了一声，低头开始寻找她芳香馥郁的唇，寻得后也不急着吃拆入腹，他似是早就知道了如何引诱路飞瑶的技巧，不疾不徐，勾缠辗转。

　　他的技巧越发成熟，路飞瑶有些溃不成军。

　　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掀开，窗外的月华洒进屋内，将他们的身影照出了一道影子来，墙上的影子像是两条亲密的蛇一样纠缠。

　　路飞瑶渴望又无力抗拒，渐渐地被他勾出了心思，开始顺从自己的内心，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脱离了，他压低着的声音嘶哑暗沉又莫名的性|感：“想要吗？”

　　路飞瑶双臂落在他肩头，借着朦胧的月色将他润泽的唇看在眼底，她又咽了口口水，乖乖点头。

　　他半撑着身子，若即若离，暧昧的气息将她笼罩起来：“知道该怎么做？”

　　她先是摇头，后又默默地点了点头。

　　月影缓慢地上移，一路追着大床上的身影，月白的光照在他们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圣洁的银光。

　　她的腰线像是今晚的上弦月，绷得紧紧的。

　　肌肤上的溢出的汗珠像是晨霜落在叶片上凝聚成的水珠，一颗颗如珍珠般滑落，凝聚成一小股水流，顺着饱满的叶片滴落至根部，融进了泥土里。

　　月朗星稀，斗转星移。

　　天边的日光穿透了云霞，驱散了白雾。

　　宋玉致伴着晨曦走出了宋家，不远处停了一辆吉普，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靠在车上，看见她过来了，替她把行李装进车厢，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启动引擎，绝尘而去。

　　没过几个小时，宋安南也带着路飞瑶走出了宋宅。

　　坐上回祁北市的飞机，路飞瑶忍不住掏出宋家几位长辈给她准备的红包来看，每个人都好大一封，最让她意外的是，楚碧云也给她准备了。

　　这一趟宋家之行，她怀着忐忑而来，却带着圆满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