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栖凰》闲声和人生

8、大雨（2）

　　这场大雨似乎无休无止，大雨浇灭了人活动的热情，叶辰风今天收到的折子格外的少，就算有也大都是想往他的后宫塞妃子的，说来也是可笑，堂堂云昭四皇子，却连个正妃都没有，后宫不定，前朝就更是波澜起伏。

　　直到他看到有朝臣提议要给他的养母太后拟一个封号，办一场正式的封后大典，嘴边扯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太后名叫白秀川，是先帝叶光的青梅竹马，世家白家的掌上明珠。尽管她亲生的三皇子叶辰清不是最年长的，但是却是一众皇子中最优秀的，叶辰清本来就明朗的前途，在两位哥哥相继去世之后，似乎更加明朗了。宫里人私下都对这位可怜的太后议论纷纷，自己的儿子在关键时候离奇失踪，而自己平日爱答不理的宫女所出的养子却成了皇帝。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该去见见我的好母后了”叶辰风以太后凤体虚弱，前朝繁忙，不适合大操大办为由推脱过去。叫洛星撑着伞，就到了如今太后的住处。

　　叶辰风站在破败的慈宁宫面前，还没进殿就闻到浓浓的药草味道。他制止了门口想要通报的奴才，吩咐洛星在门口盯着，独自走进了太后的寝殿。寝殿的窗户紧紧封闭着，所见的器物也是陈旧破败，好像只有门一开，才能透进一丝光亮。一个面容枯槁的女人坐在床上，凭谁也看不出这是云昭的当朝太后。

　　叶辰风就像是看不见妇人的憔悴模样，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儿臣给母后请安。”“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活不到那一天了。我哪敢称自己是你的母后呢？”

　　叶辰风慢慢直起身子，满眼都是戏谑和嘲讽“母后当年凭一杯毒酒杀了我生母，朕才能有机会成了您的孩子，朕才有机会成为皇帝，这样的恩情我怎么能够忘记呢？”

　　白秀川把头微微扭开，低下头虚弱地说：“杀了你母亲，那是作为皇后的职责，也是皇上的命令...宫女不能成为后宫的主子！\"

　　叶辰风不怒反笑：”所以限制朕求学，打压朕，排挤朕，在外散播关于朕的流言，甚至几次三番派人要杀掉朕，这也是你作为皇后的职责吗？白秀川！你和叶光是多么不喜欢我？你们白家是对叶辰清多么不自信啊，朕已经很努力地在收敛锋芒，让叶辰清万众瞩目，可你们呢？“

　　白秀川苦笑说：”我承认，我一直想要保住白家的门第，我想要保住自己的位子，我一直在逼辰清做最优秀的皇子，可是我知道，他不想当皇帝。我看到你的聪明才智，我不能忍受，我想把你扼杀在摇篮里。可是后来我听了辰清的劝，我真的放下了，我真的不打算和你抢了，我在陛下病逝之后，哪怕辰清失踪都没出面，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没来，不是因为你不想来，而是因为你不能来，更不敢来。算算到今天，你连走路都费劲了吧？”叶辰风使劲扯着白秀川的手腕，“朕送的补药，太后娘娘还满意吗？放心吧，您死不了，我得让您一直看着，您的好儿子是怎么当皇帝的。“

　　白秀川踉跄着从床上爬下来，死命地扯住叶辰风的衣角：”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我只求你放过叶辰清的命，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叶辰清从来没有害过你！“

　　”我当然知道叶辰清就是个傻子，只是太后娘娘怕是忘了自己的出身，叶辰清如果好好的活着，白家会安心守朕的江山吗？“

　　“我的娘家如果知道我现在的境遇，恐怕也不会.....\"

　　\"只要我想，他们这辈子不可能知道娘娘现在的境遇。”叶辰风冷冷地把白秀川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理了理衣服。“就算知道了，无人可以拥立，他们又能如何？朕会在外面当个好儿子的，马上就差人给母后个封号。娘娘就在这，等着死的那一天吧。”叶辰风转身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微笑说：“母后也不要想着自尽，只要你自尽，我想你也知道白家会承受什么样的压力吧？”

　　叶辰风不顾身后妇人的哭喊，重重地关上了大门。眼前的灰尘弥漫，遮住了白秀川的视线，也让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