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天下之月绡染岚云》江霁晴

4、04

　　??肆
　　怎么办？道歉羞又难。
　　总之“夸夸”其谈是礼多妖不怪。嗯，怎么夸呢？想想别个是怎么夸的，特别是职业小能手。
　　“你长得可真荣华富贵。”
　　“……”这女孩肯定脑子有坑，“我气质好。”司剑星想了想，还是忠告女孩：“以后量力而行吧，这世界复杂肮脏的罪恶超乎我们的想象。”
　　“那不是对希冀与绝望熟视无睹？未免太冷漠了。”
　　“好心肠的弱小之辈，总得为自己想想吧，防止被反噬。有时候你需要远远地走开。”
　　蓝渟想了想，笑着说：“我还是想保留对这世界的善意的天真，不过谢谢你的担心，我不会忘我地无脑地帮助瓶颈者。”
　　蓝渟拿出自己的钱袋递给司剑星，“昨天没饿着吧？”司剑星摇头拒绝。
　　司剑星：“我现在有钱……晚上来看我比赛吧。”
　　蓝渟问是什么比赛。
　　“你来就知道了。你应该多看看这些东西，嗯……培养抗体。”
　　晚上，蓝渟带着沈希偷偷溜下了山。
　　沈希忧道：“姐姐丑时会起夜，要是发现我们不在就糟了。”
　　蓝渟信心满满道：“放心，我已经施了障眼法，把被子变成了我们。”
　　到了地方才发现，这是个地下角斗场。
　　沈希立时打了退堂鼓，“姐姐不让我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蓝渟忽然明白了司剑星说的“多看看这些东西”的意思，她拉住沈希，“以我们俩的法力，自保应该不成问题，就当是长见识了。”
　　她们在门口对了口令：“清晨的良心。”“白天的鬼。”又交了入场费。
　　挺兴冲冲地来的，然后……就看到了司剑星在擂台上被一顿痛揍。
　　沈希靠在椅背上叹气，“姐姐说的没错，长得好看的雄性都不靠谱。”
　　蓝渟：“因为所有雄性都不靠谱。”
　　沈希：“别看我这样喜欢欣赏美丽的面孔，其实我以后想嫁的是一个长得安全的，有耐心的，遇着什么事都慢吞吞没脾气的暖雄狸力。”
　　蓝渟：“我想嫁给尾巴护理师。”
　　“演员”司剑星带着蓝渟和沈希去了夜宵摊。蓝渟在想，怎么开口才能维护司勇的自尊心……
　　“你刚刚摔倒的样子也很荣华富贵。”
　　“……谢谢，随便摔的。”
　　沈希睁着大眼睛，略显天真地说：“你打黑拳。”
　　司剑星心想我不光打黑拳，我还打假拳呢。
　　紫泷镇的夜市也很热闹，是烤串的主战场，有用炭火烤的，也有用自己的妖力生火烤，尽管早已经有实验表明两者的风味相差无几，但炭烟之后坐着的食客分明更多。油肉之香阵阵袭来，垂涎如瀑布飞挂。
　　蓝渟他们也没能免俗，选了间花木炭的摊子，他们点了豪彘肉，还点了馄饨。
　　胃暖了，话匣子也开了。
　　“什么？原来你叫司剑星啊。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好了。”
　　“什么？你失忆了？”
　　蓝渟舔着签子，仿佛这才是串儿的灵魂，“是啊。某一天我被人类抓走了，它们用比我们更高明的未知方法，抹去了我的记忆。”
　　馄饨鲜香，司剑星吃得风卷残云，“这不挺好的，能见到传说中的人类。”传说中的人类存在于另一个位面，它们□□脆弱，寿命短暂，是群麻瓜，只会嘴遁，往往会影响话多的精怪的思想，使精怪们不再杀它们，反而成为它们的朋友，甚至被它们反杀。
　　蓝渟看着司剑星脸上的伤，问：“找个正经工作挣钱不好吗？”
　　司剑星吃的间隙答：“都可以。只是这些灰色地带让我挺喜欢的，它告诉我，完美挺无聊的，阴暗无处不在，犯不着为自己的不完美感到压力。”
　　两个女孩很快吃饱了，司剑星又点了两份烤鯥肉。
　　沈希打了个哈欠。
　　蓝渟说：“我们先走了。”
　　司剑星本来就想这么建议，话到嘴边没来得及说蓝渟就说了，蓝渟的法术诡异但高强，应该安全无虞。
　　“嗯，再会。”
　　蓝渟找到老板想结账，没想到司剑星刚刚点东西的时候已经付过了。两个女孩手拉着手回家去了。
　　蓝渟仰头看着星空，月朗星稀。星子明明有那么多，月娘只有一个，为什么星子每晚总有偷懒的，月娘却几乎全年无休，夜夜点卯。月娘以后会不会过劳咯血，永夜无月？
　　全星图真是单调寡淡，蓝渟摇头晃脑把全星图删除，“觉得怎么样？出来得值得吗？”
　　沈希颔首，笑着说：“我想起姐姐常爱去菜市街，什么都不买，只是静眼相看这熙熙攘攘，她说他们很拼命，是一种足以冲破一切的生命力。”
　　沈希把和小姐妹相牵的手荡来荡去，“活着，有千百种活法，像那个场子里弥漫醉生梦死的活法，也是一种活法，甭管郑重不郑重，这大千世界是认这种活法的。”
　　“只有做梦，才唯一能让他们开心吧。”蓝渟说。
　　踏入紫泷山的水晶反弹结界，蓝渟和沈希霎时双双炸毛。假如你是龟参，那从山顶传来的低吼会让你想起感应到蛇商体内自己的心脏被碾碎一般的恐惧：“滚过来！”
　　五体投地爬到沈妍面前，再颤巍巍直起身跪好，两个没有灵魂的求饶机器就为。
　　“我突然想关心一下你的尾巴，就去了你房间。”起夜的时候，心血来潮她还没见过“骨折”的机械精怪呢，尾巴转到那个弧度倏地卡住那一瞬莫名带感，“怎么叫你都没开门，我以为你睡死了。我又顺便去沈希房里，看到她没盖被子躺尸我就知道这床上睡了个寂寞。”沈希是被沈妍既当爹又当妈拉扯养大的，沈希睡觉不管多热都盖被，不然她觉得没安全感。
　　尾巴！蓝渟醍醐灌顶！差点没跳起来！
　　饱暖就撒欢，就差根绳了。沈妍在蓝渟和沈希自己走来走起，眼带杀意。“蓝渟！一定是你带坏的沈希！”
　　不知道的时候开开朗朗，跟平时没两样，知道了之后，就像牙缝里的渣，啥事都没心思了，只想把它弄好。
　　蓝渟赶紧把尾巴放出来，抚着老四黛玉垂泪。
　　蓝渟抱拳，“既然山水不相逢，我就此告辞了吧，来日等医好了尾巴，江湖再见！”
　　沈希：“……”你们江湖儿女都这么逃跑吗？
　　沈妍王霸一笑，“好啊。”说完抓起蓝渟的右手，抻着右手，一甩，蓝渟便如同擦过风龙卷的水滴，一发化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