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高跟鞋的野兽》零叙

3、第 3 章

　　龙斌一早起来见谢星野在水池子那洗漱呢。

　　赶忙看了下时间，龙斌还以为自己睡过了。

　　“你受刺激了？”龙斌问谢星野。

　　“我能受什么刺激，今儿不有课么，我上课去。”

　　“八点上课，这才六点半。”

　　“我提前点出门，占个座给老师留个好印象不行啊。”

　　龙斌一边嘴角歪着一笑。

　　“得了吧，考试资格都取消了，你还差这点印象分么？”

　　谢星野腾出地儿给龙斌洗漱，边说：“这事儿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龙斌嘴里全是牙膏，哼哼了一声。

　　谢星野一边套衣服一边说：“反正我去跟那老温头认个错服个软，他总不能真把我考试资格取消了。”

　　龙斌吐了嘴里得牙膏沫子，“老温头？你还真一节没去上过课啊，居然连老师都没见过。”

　　“高数上不上都一样，反正我都能过。”

　　龙斌囫囵洗了把脸，看着谢星野，指了指另一张上下铺上的人，“你这话让他们俩听见揍你都是轻的。”

　　谢星野压低声音，“那他们要是知道我高考都是算着考的，不得弄死我。”

　　“幸亏我跟你不是一个专业的，不然我现在就想弄死你。”

　　龙斌跟谢星野一前一后出门，龙斌突然想到了什么。

　　“欸，昨天送你回宿舍那人，以前没见过啊。”

　　谢星野想了想，“哦，我哥送我回来的。”

　　“亲哥？”

　　“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旁边S大的，顺便就送我回来了。”

　　俩人在路口分开，龙斌去运动场体能训练，谢星野鬼鬼祟祟地摸到了“美女”住的那栋楼。

　　谢星野守在那栋楼下，从六点五十等到七点五十五。

　　甭管高矮胖瘦男女老幼，谢星野逢人就叫老师好。

　　可那栋楼不知道聚集了什么妖魔鬼怪，似乎都被学术榨干了身体，薅光了脑袋上所剩无几的头发。

　　也有那么一个老师，给谢星野印象特别深。

　　第一感觉是帅，第二感觉是，真他妈白。

　　那老师手里拿着公文包，走过的时候，谢星野嘎嘣脆地叫了一声。

　　“老师好。”

　　那老师看到他像是愣了一下，推了下眼镜。

　　“嗯，你好。”

　　接着快步走了。

　　温彦平心脏咚咚直跳，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上。

　　他怎么在这？

　　预备铃响了，温彦平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到教室了。

　　五分钟之后，上课铃响起，还是有学生不断的涌入教室。

　　温彦平已经习惯大学生上课迟到，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自己的不慌不忙，似乎漏听什么都无关紧要。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温彦平这么说了一句，就意味着上课了，但下面还是乱糟糟的。

　　“先复习一下上堂课讲的中值定理跟洛必达法则，我叫几位同学……”

　　教室后门被推开，温彦平破天荒地卡壳儿了，大脑一片空白。

　　一秒、两秒。

　　“上来做课后习题。”温彦平续上了思路。

　　温彦平点了几个学生上去做题，视线有意无意地关照着最后一排的谢星野。

　　谢星野似乎认出了讲台上的他，眼睛一亮。

　　温彦平别开了视线。

　　谢星野心想，把他考试资格取消的原来是他啊。

　　熬过一二节，课间休息二十分钟，温彦平照例被学生围着问问题，谢星野也不急着这时候跟他求情，托着腮看着屋里乱糟糟的学生。

　　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聊，就开始盯温彦平。

　　不得不说，这老师挺耐看的。

　　温彦平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他早习惯被百十来号人盯着，可谢星野这么盯着他，他的心悬在嗓子眼儿，格外紧张。

　　要是被学生发现自己穿女装，这事儿传出去怎么都不好解释。

　　三四节课对温彦平来说简直是折磨。

　　终于熬到下课，温彦平破天荒地迅速收拾东西，挤开潮涌而来的学生先溜了。

　　谢星野看着老师溜的比兔子都快，心想今天估计也没法跟他求情了，于是慢悠悠地收拾东西。

　　午休时候人流量大，谢星野懒得去食堂排队抢食，走的也不急。

　　慢慢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少。

　　谢星野的手臂一紧。

　　一只白净的手掌抓着他的小臂。

　　谢星野扭头一看。

　　“温老师？您走那么急不是去吃饭啊？”

　　温彦平说：“你来找我想干什么？”

　　谢星野的回答跟温彦平想象中完全不同。

　　“那还能干什么，您把我考试资格取消了，我这不是来找您承认错误呢么。”谢星野腆着脸，笑容单纯。

　　温彦平皱起眉，飞快地在脑海中搜寻着相关线索。

　　“你叫谢星野吗？”

　　谢星野点头，“所以您看在我初犯的份上，能不能网开一面？”

　　温彦平松了手，语气坚定。

　　“不能。”

　　说实话温彦平是真不想再在课上见到谢星野。

　　现在他没认出来，难保他看多了哪天脑子突然开窍，把他跟昨天那个女的对上号。

　　谢星野没想到温彦平不按套路出牌。

　　“老师我真的吸取教训了，只要您让我考试，以后您的课我保证一节不落。”

　　谢星野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真跟林都说的小鹿斑比似的，温彦平恍惚了一下，又迅速找回理智。

　　节节都来那还得了！

　　“给过你五次机会了，你不用再求我了，大二重修吧。”

　　温彦平早有打算教完这个学期就转科研，以后估计也没机会再见了。

　　温彦平打算走，却被谢星野拉住了。

　　“老师，我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你呢？”

　　温彦平后背发凉，“我没见过你来上课。”

　　刚谢星野就发现了，他这老师，皮肤白的跟昨天晚上进那栋楼的美女一摸一样，刚那么一近看，鼻子的线条几乎一模一样。

　　虽说有的地方像，但感觉又完全不是一个人。

　　这应该是有什么血缘关系吧？兄妹？

　　谢星野就差当场认大舅子了，“老师你是跟你妹妹住一起吧？”

　　温彦平突然有了完美脱身的说辞，于是顺着话茬往下演。

　　“你怎么知道？”

　　谢星野一脸不愧是我的得意样儿。

　　温彦平觉得这孩子智商果然有点问题，就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考上的A大。

　　“正好中午了，一起吃个饭？”谢星野提议道。

　　温彦平眼皮都不抬一下，抬脚就走。

　　谢星野快步追上去，“一起吃么？您还没回答我呢？”

　　温彦平烦得很，瞪了谢星野一眼。

　　“不。”

　　拒绝的干脆利落。

　　但架不住有人没皮没脸。

　　温彦平面前摆着餐盘，一口没动。

　　谢星野坐在他对面，狼吞虎咽地把饭扫进嘴里。

　　“老师，你怎么不吃？”

　　我他妈看你那张脸就气的吃不下。

　　温彦平没吭声，低头夹了一根豆角塞进嘴里，食不知味。

　　不吃不行，下午还有课。

　　谢星野吃完了就盯着温彦平吃饭，嘴也没见闲着，“温老师，你爸妈得长什么样儿能把你跟你妹生这么好看啊？”

　　温彦平听见那两个字脸色骤冷。

　　“闭嘴。”

　　能旷课那么多次的学生，显然不是个老实人。

　　“你妹妹今天怎么没出门呢？”

　　“……”

　　“你妹妹她喜欢什么啊？”

　　“……”

　　“你妹……”

　　“……”

　　你妹你妹，我看你像我妹！

　　温彦平被吵得脑仁疼，好不容易把这顿饭吃完了，解脱了一般拎包要逃。

　　“温老师，我下午还是你的课，晚上一块儿吃饭啊？能不能把你妹叫来一起？”

　　温彦平拳头松了紧，紧了松。

　　温彦平在心里默念不能动手，试图自我催眠。

　　可出了食堂也没摆脱得了谢星野。

　　“你能别跟着我了么？”温彦平青筋暴跳。

　　“能啊！”

　　“那就别跟着我。”

　　谢星野颠颠儿地追到温彦平身边并排走，“你让我考试我就不跟着你。”

　　温彦平烦不胜烦，“让你考！现在行了吧？别跟着我了。”

　　谢星野不动，“你帮我追到你妹我就永远不烦你了。”

　　温彦平咬牙，搬林都出来挡枪，“我妹马上结婚了。”

　　“我知道，我不在乎，我就喜欢她。”

　　“我说你喜欢她什么啊？你认识她么？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么？你就说你喜欢她？”

　　温彦平劈头盖脸地甩给谢星野一堆问题。

　　谢星野毫不犹豫地答：“因为漂亮啊。”

　　温彦对谢星野觉得无奈又无力，不过想到这孩子不过十八九岁，那个年龄指望他懂感情才不现实，这么一看谢星野的行为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她就不喜欢我呢？”谢星野说。

　　温彦平叹了口气，“这我帮不了你。”

　　“我也没指望你能帮，告诉我她喜欢什么颜色，我今天就不缠着你了。”

　　温彦平顺嘴一说：“白色。”

　　谢星野突然抓着温彦平的肩膀，在他脸上响亮地“啵”了一口。

　　温彦平懵了，摸着被谢星野亲的那块儿，半天没缓过劲儿。

　　谢星野蹦蹦哒哒地跑出去老远，温彦平手背狠劲蹭了两下被亲的地儿。

　　这孩子真得带去检查检查脑子。

　　他脑子真没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