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零叙

38、I AM G

　　马妈妈一早听到厨房有动静，下楼发现居然是马群耀跟林祎凯两个人弄出的声响，台面上摆了几盘烤好的马卡龙坯子。

　　马群耀正拿起坯子往上面挤夹馅儿，他专注时嘴唇总是不自觉地微微张开。

　　林祎凯组装马卡龙坯子的动作娴熟得多，做好的马卡龙被一个个码放入事先准备的小礼盒里。

　　马妈妈走过去，“你们一大早在这干什么呢？”

　　马群耀抬起头，“妈，你这不是能看到我们在干什么吗？还要问。”

　　林祎凯说：“这些是给公司的哥哥姐姐们准备情人节礼物。”

　　“你们两个一起送的礼物吗？”马妈妈说。

　　“嗯。”林祎凯点头。

　　马妈妈挽起袖子，“我能帮什么忙吗？”

　　林祎凯笑起来，“不用了，我们都快做完了，妈妈你要不要尝尝？马群耀说他喜欢吃，这次应该做多了，剩下的就都留在家吃吧。”

　　“多了的话你也带回去一些给你爸爸妈妈吃嘛。”

　　林祎凯瞥了马群耀一眼，“不用了，我们家人都不太喜欢吃甜的。”

　　马妈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马群耀可该高兴了，他自己在家做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马群耀立刻反驳道：“谁说我好几次都没成功，这次不就成功了吗？我又不是不会做。”

　　“是，你不是不会做，你是小凯跟你一起做你就会了。”马妈妈毫不留情地揭穿自家儿子。

　　林祎凯在一边听个热闹。

　　“小凯，你什么时候有空也教教我怎么做吧？”

　　“好，等休息我就过来教您，很简单的。”

　　马群耀看着林祎凯和马妈妈聊天时亲密的样子，突然勾起嘴角低下头。

　　只不过短短一年，林祎凯面面俱到地经营着与马家一大帮远近亲戚的人际关系，他已经完全融入他的家庭了。

　　家人都清楚他们的关系，只不过心照不宣地不去点破而已。

　　2018年的情人节，Nadao公司上下都收到了马群耀与林祎凯共同送出的情人节礼物。

　　汪勇看着桌上的礼物，一个尚未成型的构想被投入公司未来的剧作企划中。

　　曼谷炎热的暑期如期而至。

　　圣加百列高中毕业生皆身着天蓝绸缎学位服，放眼望去如同一片碧波涌动的汪洋。

　　一道修长的身影手捧一大束鲜花在人潮中优雅穿行，如聚光灯般吸引着周遭的目光。

　　正与同学们谈笑的马群耀在视野中捕捉到林祎凯的那一刻便闭上了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向他径直走来的那个人。

　　林祎凯咧开嘴角，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那是谁啊？好帅啊。”同学问马群耀。

　　马群耀酒窝深陷在脸颊，回答说：“我最亲密的朋友。”

　　张锦琦一见到林祎凯条件反射般地头皮发麻，光是想想就肋骨疼。

　　林祎凯走到马群耀面前站定，马群耀看着林祎凯抱着的那一大束花，对他说：“还有花要送我吗？”

　　“当然喽，专门给你准备的，好看吗？”

　　“好看，属你送的最好看。”

　　林祎凯视线从周围拿着手机拍马群耀的女孩脸上一一扫过。

　　“还有谁送你花？”

　　“记不清了，太多了。反正不比你去年少，我在圣加百列的人气可不比你在AC低。”马群耀得意地显摆着，收获了林祎凯一个冷冷的白眼。

　　“车钥匙给我，我直接拿去放你车上，抱着太重。”林祎凯说。

　　马群耀掏出钥匙放到林祎凯手上，“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昨天不是睡得挺晚吗，怎么不多睡会？我这还得挺久才能结束。”

　　“多久我都可以等，就像你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一样，我也不会错过你的。”林祎凯说。

　　“嘿，哥们，来帮我们拍一下。”马群耀朝张锦琦招手把手机递给他。

　　拍完后林祎凯把自己的花放在了马群耀车上的副驾驶位上，而后又回到体育场，不远不近地站在一旁看着马群耀跟他的同学们排队领学位证。

　　马群耀远远瞧见林祎凯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任阳光炙烤着他精心护理的白皙皮肤，马上朝他大声喊。

　　“你去树荫下等我。”

　　林祎凯摇了摇头。

　　马群耀敛着眉绷着脸，一面随着队伍移动脚步，视线时不时地停驻在林祎凯身上。

　　林祎凯总有办法吸引他的注意。

　　今天是马群耀在圣加百列的最后一天，今日过后，伴随他整个成长过程的朋友们会像离巢的鸟儿一般飞向广袤的天空，他们或许会就此失散，也可能继续保持联系，但他们的生活终归会走向不同的方向，随着交织减少而渐行渐远。

　　朋友是这世界上各种人际关系中最难维持的一种，爱情消失时会出现征兆，友情却总是在悄无声息地消逝。

　　林祎凯早已逐渐意识到，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挽救所有正在消逝的友情。

　　毕业典礼结束后，马群耀脸上也破天荒地笼罩着一层怅然，他也意识到了毕业意味着分别。

　　“你的皮肤都晒红了。”马群耀心疼地看着林祎凯微微泛红的皮肤。

　　林祎凯却不以为然，“没事，几天就会好。”

　　“干嘛不听我的去树荫下站着？非要晒太阳？”

　　“离得太远就看不清你了，看不到你我还来干什么？”

　　马群耀笑了起来，“又不是平时见不到，你想见我直接来找我不就行了，让你看个够。”

　　林祎凯抱着手臂看着马群耀把收到的花束放进后备箱。

　　“饿了没？我先带你去吃饭，晚上我还要参加毕业派对。”

　　“那你还吃晚饭么？”

　　“我陪你吃，省得你又要生气。”

　　“我什么时候因为这种事生过气？”

　　“就去年七月份你走秀结束之后饿了，然后我先吃过饭了不想再吃了，你就生气了。”

　　“去年的事你怎么还记这么清楚？”林祎凯试图狡辩：“而且那天我没生气。”

　　马群耀眯起眼，指着林祎凯笑着说：“呦呦呦，你还不承认，你就是生气了。要不要我找证据给你看，那天还被人拍到我们俩吵架，不光有照片，还有视频。”

　　“我不看。”林祎凯别开脸。

　　马群耀留意着林祎凯逐渐阴下来的脸，颇为忌惮地改口：“不看了不看了，你是全世界脾气最好的人，是我说错了。”

　　林祎凯噘着嘴，眼里却是笑着的，“你知道就好。”

　　注意到林祎凯的脸色多云转晴，马群耀才拐弯抹角地吐露真心话。

　　“某人总说我脾气不好，其实某人比我容易生气多了，一点小事不满意了就甩脸子给我看，简直就是个独裁者，就知道欺负我。”

　　林祎凯当然知道“某人”就是在说他，驳道：“是我每次跟你好好讲，你都要跟我杠，你如果不跟我杠，我也不会生气。”

　　“我不是跟你杠，我只是在跟你讲道理，可你从来就不讲道理。”

　　林祎凯抱着手臂，抿着嘴唇笑得不怀好意，“明明是你不明白我跟你讲的道理，这事你得问张锦琦，他最清楚我有多讲道理。”

　　马群耀一挑眉，“跟他有什么关系？”

　　林祎凯但笑不语。

　　马群耀给张锦琦发了一条消息——林祎凯讲道理吗？

　　过了几秒，张锦琦的消息回了过来——又来搞我？

　　马群耀——哈？什么搞你？

　　张锦琦——放过我行吗？哥，你们俩是我哥还不行吗？

　　马群耀——你在说什么，我就问你他讲道理吗，你回答我就完了

　　张锦琦——讲！！！他可太讲理了，没有比他更讲理的人了！

　　张锦琦——别给我发消息了！

　　马群耀视线从手机屏幕转移到林祎凯脸上，“你对张锦琦做什么了？我怎么感觉他特别怕你呢？”

　　林祎凯一挑眉，“你真想知道？”

　　“嗯。”马群耀点头。

　　“我不告诉你。”林祎凯的笑容瞬间放大，邪恶从眼底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你不打算说你还要问我想不想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马群耀看着林祎凯，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到了餐厅，马群耀只吃了一点，剩下的时间全用来监督林祎凯吃饭了。

　　“你最近怎么吃这么少？”马群耀说：“吃点肉。”

　　“要上镜，丽姐让我控制一下体重。”

　　“有新工作了吗？”

　　“我和大能一起去iSTORIES短剧的试镜通过了。”

　　马群耀伸出手，在林祎凯头发上胡乱揉了一把。

　　“诶咦，要成为演员喽。”

　　林祎凯皱眉抬头，拨开马群耀的手，“别把我发型弄乱了。”

　　马群耀勾起嘴角，眼中盛满温柔，“你这头发让你折腾的，摸起来像草一样。”

　　“你不也觉得粉色的头发很好看吗？”

　　“那是因为你好看。”

　　林祎凯注视着马群耀，“你怎么不问我拿到的角色是什么？”

　　“我不想问，我等播出了自己看，你不要给我剧透。”

　　“我演的角色在gay那一集，还是个bitch。”林祎凯顾自说，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马群耀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林祎凯，调侃道：“本色出演吗？”

　　林祎凯挑了挑眉，“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你觉得我很贱吗？”

　　马群耀嘴角绷不住地上翘，面颊的酒窝若隐若现，抱起手臂，“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说。”林祎凯咬牙。

　　马群耀朝他招了招手，林祎凯皱起眉把耳朵靠了过去。

　　马群耀一手掩着嘴唇在林祎凯耳边轻声说：“你不是贱，你是骚。”

　　林祎凯斜着眼珠瞪着马群耀，正要拉开距离，被马群耀一手拢住后脑，嘴唇紧贴着他的耳廓，唇齿吞吐每个字节都使得林祎凯的指尖轻微震颤，如同断续的电流涌过皮肤，令他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立。

　　“我最喜欢你在床上骚给我一个人看的样子。”

　　林祎凯抬起视线，吊着眼珠看着马群耀，“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这是公共场合。”

　　马群耀近距离地看着林祎凯充血泛红的眼角有些恍神，一经提醒忙触电般收回手，两个人瞬间回到原位，端端正正地坐直身体。

　　马群耀极力抑制着由鼠蹊升腾而起的热力，主动开口转移话题，“要是让我演这种我可演不了，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演。”

　　“你就是不想演而已。”林祎凯撇嘴。

　　马群耀不可置否，但他也清楚不会有人找他演这种角色，他这种形象气质就没人会把他和gay联系在一起。

　　马群耀猛然想起一件事，“有吻戏吗？”

　　“你在意吗？”

　　“工作的话我不在意，可我也不喜欢，要是有的话我就不看了，我不想看你亲别人。”

　　林祎凯叉子戳着甘蓝，嘴角上翘，“没有。”

　　“要是我有吻戏呢？”马群耀问。

　　“你最好不要拍。”林祎凯放下叉子，“我会吃醋。”

　　马群耀看着林祎凯站起来，问：“吃完了？我陪你去停车场。”

　　“嗯。”

　　“你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

　　“还是在家，你记得把那天空出来，可能晚上会出去一起吃个饭。”

　　“好。”马群耀说。

　　林祎凯按下遥控开关，奔驰发出“滴”地一声，林祎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走了。”

　　林祎凯正要关门，马群耀突然一只手挡住了车门。

　　“还有事？”林祎凯问。

　　“谢谢你今天过来。”马群耀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人，飞快俯身在林祎凯嘴唇上印下短暂的一吻。

　　林祎凯皱起眉，嘴角翘了翘，“你干嘛突然亲我？”

　　“刚刚我就想告诉你，其实我就不愿意拍吻戏，我也不会拍，非要拍的话，我只想和你拍吻戏。”马群耀定定地看着林祎凯，“虽然我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想想又不会怎么样。”

　　长睫抖动了一下，林祎凯垂下视线，目光落到马群耀的嘴唇上，又再次抬起，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也想和你拍。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林祎凯的话令马群耀意外，他不由得追问道：“万一有这样的机会呢？你会和我拍吗？”

　　林祎凯点头，“会，如果有这样的机会，难道你会放过吗？”

　　“我当然不会放过到手的机会，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想得更多，不敢跟我拍。如果真的有这种机会，你肯定不会这样轻易做出决定的。要是我的话，拍吻戏我只想跟你拍，要是和其他人拍，我觉得我受不了，都不熟还要亲嘴，想想我都没办法接受，我只能跟你拍。”

　　林祎凯一挑眉，对于马群耀的喋喋不休他只注意到一点，“你就是觉得我不敢。”

　　马群耀撇了下嘴，“很多事都是我推着你你才敢去做。”

　　他们俩谁都没意识到对方真正要表达的东西。

　　林祎凯说：“你给我等着，要是真有这种机会，你看我敢不敢跟你演。”

　　马群耀皱起眉，他只是想说自己让他变得越来越勇敢了，怎么到了林祎凯耳朵里就成了激将法。

　　马群耀跟林祎凯的手机先后响起两声消息提示。

　　他们眼中皆不可能的机会，已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