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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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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会,天天开会,开你大爷的会!”
坐在会议室的陶意听着身后男人不满的嘀咕,有些惊异的挑了挑眉。
“每次讲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就这水平也好意思上台,还好意思让人等,真是可以。”
听到这,陶意没忍住,微微张了张嘴,不出声地吐出一句:“哇哦”,心中感叹平常好脾气有礼貌的程原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过说的到挺对!这狗屁会天天开,实在是烦死了。
“也不知道是吃什么这么补脸皮?哪天真得向他请教请教!”
不知是不是有人力前来控场底下聊天磕八卦的人声音渐小的缘故,陶意总觉得程原声音有越来越高的趋势,中气十足,吐字清晰,句句透露着勇猛。
陶意装作调整椅背的样子悄摸摸地回头看了一眼,余光触及的男人还是和平常一样,脸上挂着阳光且浅淡的笑,温和又帅气,看起来还是那么,平易近人。
就连眼神里,也没有一丝丝的不满。
一点都不像刚说出那副话的样子。
是他太会演了?还是她幻听了?
陶意摇摇头,不再细想,因为那位脸皮极厚的领导已经上台,准备继续给大家讲解他那“激(坑)情(蒙)澎(拐)湃(骗)”的创业史,她得好好记笔记了!
毕竟这么生动(智障)的素材,真是不好找。
“我一上台,各位立马就安静下来了,是不是特别想听我接下来要讲的故事啊······”
“她刚才看我了?”
“还是偷看!“
“哼,装模做样弄椅背,其实一直在用余光偷偷瞥我,当我看不出来么?脸都红了!”
“哎,你说你看就看呗,非得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想用我的颜值洗洗眼睛有什么啊,还把自己弄害羞了!”
两道不同的声音涌入陶意耳廓。
!
她听到了什么?陶意拿着笔的手一顿。
是程原在说话么?和台上的八总一起?
怎么没人打断他?
台上的八总也没有一点反常···还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故事···而且周围也没有人有异动···更没有人循着声音去看程原···可他的声音那么大,别人不可能听不见啊!
陶意有点迷,难道这声音别人没听见,是她耳朵有毛病?
可这声音的确是程原的声音啊······
“嗯?她的头发好像夹在椅背了,我要不要帮她拽出来?”
“还是告诉
身后的声音再次想起,陶意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转身,可刚一动作,耳边的头皮便被猛地一扯。
陶意刚吸了口冷气,下一秒便听见耳边有人缓缓说了一个“她”,看着眼前那张有些木然且并未张口有一丝动作的脸,陶意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圆了。
“你别动。”这回程原张嘴了。
陶意不说话,也不动作,愣了半天才反过神来。
她是能听见程原的心里活动了?
她是能听见程原的心里活动了。
“好了。”程原把夹在椅背缝隙中的几根发丝扯断,对陶意道。
可面前的女人一副愣怔的模样,不仅没有丝毫转回去的意思,还使劲盯着自己,那架势,仿佛要把自己戳个洞出来。
“刚才那个看一眼就脸红的女孩子呢?”
程原叹口气,又朝着陶意的眼睛摆了摆手,这才使她堪堪回神,可她这回的表现仍旧不佳,受惊般地“哦”了一声,便猛地转回了身子,半句话也不和他多讲。
“是看傻入迷了吧。”
“不过还挺可爱的。”
陶意听着身后人语调带笑的说出这两句话,从牙缝里憋出了一句:“可,爱,你,个,大,头,鬼。”
台上的人依旧侃侃而谈,身后的人也一刻不得闲,前人说一句他杠一句,偏偏他杠的还都在点上,陶意坐在中间,大有一种听相声的感觉。
就是这相声说的,有点奇幻。
“要说我工作的时候吃什么吃的最多?那一定是粉笔灰了。”
“也是,没那么多灰也练不成这么厚的脸皮。”
“哎,你们也别笑,我可没瞎说。”
“那就是把我们都当聋子了。”
“当时为了办这个辅导机构,我一天一个人要上二十来节课,真是不分早晚,不夸张啊,我从早上四点起就开始排班了,一直排到晚上一点,就中午能休两个小时。为什么排这么多啊,没办法啊,家长们只认我,说我教的好,说只有上了我的课,她们的孩子才有机会上清华北大,985211。”
“是,你一个给小学生上课的,技校毕业伪造硕士学历的,是,没你他们真的不敢做梦上清华北大。”
“他们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的,也就是在座各位今天要学的内容了。”
“哼。”
冷冷的一声轻哼,却让陶意忍不住琢磨起来,他对八总了解的还挺多,连他伪造学历都知道,而且从他的态度来看,他不是和这个八总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想到这,陶意又回头看了一眼,程原还是刚才的样子,嘴角三分笑,妥妥一个温和听话的小员工。
谁能知道这副样子的面皮下,是个骂骂咧咧的暴躁狂杠精呢?
这么高级的反差,她也要向他学习,起码在上班的这几天多学学,毕竟,她看不惯这公司里的某些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攥着手指听多了程原的小相声,陶意也从刚才的惊诧中回过神来,思绪回笼,她的手指在扶手上点啊点,回忆着她从入职后和程原的所有交集,希望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来解释为什么她能听到他的心里话。
难道真是不着边的小说写多了?
坦白讲,她和程原真的不怎么熟,他们都是最近一周才入职的新人,就连工位都隔着八丈远,俩人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句,私下见面有时候连招呼都不打,笑都不笑一下,就这种关系,她到底为什么能听见他想什么呢?
陶意的思绪飞快翻转,很快便想到了两人入职后领取工牌的那天,由于人事都忙着面试,顾不上他们这些刚接受完入职培训的新人,便让他们自己去库房拿工牌,一人一个,自己回去写清楚职位部门就好。
本来拿了就走人的事,可她和程原却都是在库房磨叽了足足五分钟才出来的。
原因么,其实很简单,俩人之所以在里面呆了那么久,全是因为那一箱工牌要多脏有多脏,上面不是缺角就是划痕,而且很多还沾着外卖的油渍,而他们两个,是那波刚入职员工中唯二洁癖外加强迫症的人。
不喜欢缺角划痕,受不了粘腻的油渍。
陶意当时就想,我就算明天辞职,也得拿个稍微看的过去的吧,便掏出一张纸巾,隔着手挑着。她不知道程原是怎么个想法,反正看他拿根文件夹的塑料棍在箱子里拨来拨去,陶意觉得,程原估计和她差不多。
不得不说,还是程原的文件夹棍好使,不一会儿就从箱子底下掏出了两个缠在一起的工牌,这对工牌和上面的一点也不一样,不仅干净如新,就连颜色也不同,别的都是银边框,这副却是淡青色边框。
程原伸手解开缠绕在一起的绳子,将其中一个递给陶意。
陶意笑笑接过,向他说了句谢谢,然后两人便离开了仓库。
这么想,那就是这个工牌的缘故了?
可领工牌是周一的事情了,今天周三,为什么她才听到程原的心理活动?
是因为平常嫌工牌麻烦,他们都习惯往桌上一扔···而今天开会则有必须佩戴···所以才发挥了效力?
陶意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因为之后他和程原就没有其他交集了。
这么说,这个工牌是一对?她和程原只要带上,她就能听见程原的心理活动?那他呢···
想到这,陶意心虚的回头偷偷看了眼程原,可这回,她的视线还没触及到程原,便被讲到一半劲头上来走下台的八总截住了。
他冲着陶意挑眉一笑,“怎么,这位小伙伴是不是打算听从我的建议,去门店尝试一下课程顾问的岗位?”
八总其实姓王,但每次开会培训总少不了给员工们讲他刚创业时第一笔交易就撺掇着学生家长交了8000的光辉事迹,慢慢地,底下人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陶意看着他油腻腻一直盯着自己上下打量的目光,连假笑也不想给了,说了句:“课程顾问不太适合我,我能力不够,干不了”便移开了视线。
“没关系,能力是锻炼出来的。”八总笑眯眯的回道,“我认为你的形象气质特别适合这个岗位,如果你想干,我来教。”
陶意正接着琢磨怎么拒绝硬气呢,突然听程原暗骂了一句,就在她心下也跟着来了句骂的好的时候,程原却先开口了:“王总,您只教一个不太合适吧。我们好多人都等着您的真传呢!”
程原笑的谦和。
八总被捧的开心,看了几眼程原,当下便道:“行,哪位小伙伴想跟我学的,今天报名,下周一截止,报几个,我手把手教几个。”
这话说完,底下掌声立起,不过有的地方浓烈,有的地方稀薄。
陶意看了程原一眼,朝他笑了笑,照他的态度,陶意本以为他会回一个同样温和的笑,哪知程原看到后竟然裂开了嘴角,笑出了牙。
“她怎么一看我就不好意思?”
“刚才对八总不是挺气势挺硬气的么?”
“一看他连目光都躲躲闪闪不敢直视是怎么回事?”
“是看我太帅了害羞吧!”
转过身去的陶意叹口气,单手扶额,心道:“能听见你想什么,我确实是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