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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放的前左相陈康之女,也是当朝皇帝的弟弟顺亲王赵邺的正妃陈束舒死了。她是被她的丈夫下药毒死的,七窍流血,凄惨无比,死后更是随便找个土坡埋了。好歹也是个王妃,死后却那么寒碜凄惨,引众人唏嘘,不曾想顺亲王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三个月后顺亲王也死了,听说死无全尸。皇帝以造反之名,顺理成章除掉他的亲弟弟,以保草包太子待他油尽灯枯之时顺利登基。
他死了。开心的可不止皇帝一家。
陈束舒死了,不是任何男人的附庸品陈梳活了。陈梳心里明明很恨他,可听到他死了的消息,陈梳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给扒住了,扯得生疼,眼泪也止不住一滴一滴地往外掉,她本该痛快拿出几坛好酒来庆祝的,不是吗?
哭了一会儿,她安慰自己,就当是做了几年夫妻,最后的情分罢。
让他三妻四妾,让他薄情寡义,让他不知好歹,让他胡作非为,还不是死了,死得好!他死前一定没有想到,被他三个月前狠心毒死随便找了个地埋了的陈束舒不但没死,还以新的身份潇洒自在地活在世上。
三个月前,埋在土里的她,被有心之人挖了出来,又被好心人发现还没死透,就把她救活了。
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边一个从没见过的丫鬟,就是这样告诉她的。还给了她一个小匣子,说是她陪葬的嫁妆。她冷笑一声,还真是小气,瞧着那么一气派王爷,正妃的葬礼如此草率。也是,他巴不得她死呢。她活着一天他的宠妾们就要看她脸色一天。
不就是因为他的小妾把她最喜爱的一块玉佩摔碎了,她略施小戒。那小贱人就跑去告了状,竟让他气的直接把她毒死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也有同赵邺耳鬓厮磨的时候,那时候的赵邺还有心,是个正常人。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正常的,大概是从她阿爹被流放开始的吧。或许是阿爹垮了台,她没了利用价值,他的真面目就开始显现了。
陈梳真的搬了好几坛酒,叫上流云。流云就是那个告知她一切的丫鬟。陈梳刚苏醒时,流云就表示自己愿意当她的婢女,照顾她的起居。陈梳想了想,拒绝了她。理由,她没钱没生计,付不起工钱。
当时,流云指了指她的箱匣子。陈梳会意,紧紧抱住它,当即表示不行她以后还要靠这个养老的,不能挥霍。她虽然被人抛弃了,但至少还有钱在,虽不多,但往后养活她一人足以。
这个箱匣子之前一直放在她房里,赵邺也知道位置,他从来不碰,也不稀罕碰那点嫁妆。嫁进来是多少,现在就是多少。阿娘和她清点过,她心头有数。她打开了箱匣子清点着里面的房契地契,越数越不对,好像比阿娘当初说的多了不少。一定是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
清点了自己唯一的傍身之物,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捉襟见肘。见流云也是个可怜人,就收下了她。
她和流云一人抱着一坛酒,对饮起来。月上树梢,陈梳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还是流云把她抱回床上,又接着收拾着一堆空酒瓶子。
陈梳梦回王府。
“阿季,阿季。”
“我在。”
陈束舒偷开了一坛酒,是她之前亲眼看见赵邺藏起来的。为什么偷开那坛酒,还不是因为赵邺因为公事直接睡在了书房,她心有不满,又碍着脸面,不愿直接与他诉说。
才喝了几口,她就醉了。后面赵邺来了,把她抱进了屋。
后半夜她口焦舌燥,唤他“阿季,我想喝水。”
“好,先把这醒酒茶喝了。”赵邺端来一碗醒酒汤,正欲喂她喝。
她喝了一口,“什么东西,好苦,阿季我不要喝,你给我换一个。”
“不行,乖乖喝完。不然等你醒来,头有够你疼的。”
她皱着眉喝完了,立马又往赵邺怀里钻。
她迷糊的说着,“赵邺,你为什么不回来?”
他没有回答,只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儿童一般哄着她入睡。“睡醒了告诉你。”
赵束舒虽然喝醉了,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等不到他的回答,她赌气道,“睡醒了你就走了,你是不是有了其他心爱的女子?”
赵邺亲了下她的额头,温声言:“阿舒,莫要胡思乱想,这颗心一开始许了你便一直是你,何来她人之说。阿舒,再等等我,等我处理完所有事情,我就天天和你黏在一起,到时候你可不要嫌我烦。”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胡说,她等来了他接一连三纳的小妾,等来了他与旁人的夜夜笙歌,等来了他的冷眼恶语,但这些都不及他亲手端来的毒药一碗来的剜心。
骗子,都是骗子。仍在睡梦中的陈梳,泪流两行,嘴里喃喃着,“没有阿季了。”流云靠过去,想要听清她说什么,她又没有继续发出声音了,睡死了过去。
流云熬了一碗醒酒汤,待陈梳醒来后喝。
第二天醒来的陈梳,头疼欲裂,在床上缓了又缓,才起床梳妆打扮。
她拿出了一部分嫁妆,开了一家胭脂铺,不为其它,只因为她爱这玩意儿。
这一天,她本是一大早就要去铺子里看看的。又因着前晚醉了酒,耽误了时辰,便想着晚点再去看看。
京中,有马脱缰失控,一孩童哭坐地中,无人上前护之,思之急之,梳娘奋勇当先,流云紧跟其后。后一男子飞出,身手不凡,越其身,勒马停,救之安。
“莫青!”此话一出,正想趁乱逃走的男子身形一顿。
他转身,单膝跪地,“属下,叩见王妃。”
“莫青,真的是你。”陈梳衣袖下的手,握成了一团,眼里竟是不信。
赵邺死了,他的得力干将莫青还活着。这让陈梳不得不多想,“赵邺呢?他不是死了吗?他是不是藏在哪里?”
莫青晦暗的眼睛瞬间染上悲伤神色,“王妃,请节哀。”
“罢了,你走吧。”不好的回忆涌入脑中,陈梳不想继续看见他。拉着流云,绕过他,匆匆离开。
赵邺毒死了她,莫青就是那个递毒药的人。
她哭喊着不要的时候,赵邺让莫青把她困住,再由他硬逼着灌入她口中。毒药入口,她看见赵邺的脸上划过轻松,没有一丝不舍。她泪眼瞪他,让他滚。他却要看着她毒药发作,折磨致死。
不到半个时辰,毒药已然发作,胃里一阵刺痛,然后蔓延至全身。她能感受到有东西从她眼里流出来,不是眼泪。她分不清赵邺是哭是笑,知觉散尽之时,她说了最后一句话,“晕,被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