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被迫牺牲的零号丧尸（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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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牺牲的零号丧尸（13）
她不叫万玥星，但万玥星是她。
万玥星，这是她给自己取的名字。
她和王云深不一样。幼年失忆的她，是饱含着对未来无限的希望、和对未知的害怕恐惧，在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这三个字。
千万星辰，簇拥皓月。
“姐姐，什么是星星？”
回归的记忆之中，那个懵懂的男孩歪头看着她。
面对从未见过星空的男孩，她看到自己纠结了半天也道不出所以然。幼年的她挠了挠头发，却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灵光一闪，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发卡。
“你看到上面这颗闪闪发光的东西没有？这个，就是星星。”
男孩好像懂了什么。
他似乎在想象“星星”填满天空的场景，一双大眼睛绽放出光亮，是比千万星辰更加美丽耀眼的存在。
“原来星星长这个样子啊！”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发卡：“这是姐姐的星星吗？可惜了，阿闵没有星星……”
看到男孩天真烂漫的表情，她笑了笑，摘下发卡，用力把发卡中央的东西抠下来，递给对方。
“看！”她听到那时的自己如此说，“姐姐把星星摘给阿闵，阿闵不就有星星了！如果、如果阿闵想要月亮的话，姐姐也可以给阿闵摘月亮！嗯，给阿闵摘最大最漂亮的星星，还有最圆最亮的月亮！”
年幼的自己做下承诺，她看着男孩期待闪耀的大眼睛，认真的记下了她的话。
然而，一道声音突然闯入。
是她和小队成员刚来到这座基地的时候——
【“我才不要星星呢！”】
【“摘星星什么的，都是骗小孩儿的！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不需要别人帮我摘星星！我可以自己摘！”】
她呼吸一窒。
能想象的出来，说出这话时，那个孩子冷漠的小脸。
冷是因为曾失望过，漠是因为已不在意。
记忆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开始动荡，无数画面飞速闪过，偏偏每一个都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灵魂上。
王博士疯狂的眼神，孩子们的无助和恐惧，一次次的实验与折磨……
明明只有短短两三年的记忆，可每一天都是如此的漫长。待接收完后，万玥星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一生。
那是一场极其痛苦的人生。
*
“很残忍吗？”王闵询问道。
男孩此时的状态很平静，平静得可怕，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不等他们回话，他的声音便高亢起来：“很残忍吗？！爸爸创造了阿闵，给了阿闵生命，阿闵就留了他一条命！爸爸想尽办法把阿闵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阿闵也就把爸爸变成和阿闵一样的存在！”
“阿闵有什么错？！阿闵没有做错任何事！”
“阿闵唯一贪心的，只是想要留下爸爸，不想让爸爸走！可是把爸爸变成和阿闵一样的存在后，居然会恨阿闵！阿闵不理解，为什么爸爸会恨阿闵？！甚至对阿闵撒谎！”
“爸爸没有教过阿闵什么叫恨。如果，这个就是恨的话，那阿闵也恨爸爸！”王闵吼出来，“阿闵好恨，每一秒都好恨，简直恨死你们了！！！”
尖锐的声音席卷整个房间，灯泡忽暗忽亮，屏幕花了一瞬。
【恨死你们了】
万玥星和王云深脸色发白，也不知道是被声音攻击弄伤了，还是怎么了。
[宿主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出现裂缝了！]
系统突然收到警报，连忙从屏幕里钻出来飞回大腿的脑海里：[刚才好好的世界，怎么突然时空波动不稳了？！发生了什么？]
突然出现的系统唤回了王闵的意识。
脑海里，幻化出男孩模样的王闵缓缓的眨了眨眼。
——不好意思，刚才入戏太深了。
随口给系统解释一句，他就动用了一丝力量，修了一下这个世界。
哦，原来是入戏太深了……屁啊。
系统看着毫无变化的后台数据，半点不信大腿的解释。
不过，大腿在百忙之中能抽空忽悠它一句，已经算好的了。系统表（非）示（常）明（从）白（心），看到世界没问题后就离开脑海返回屏幕中继续工作。
王闵撇了眼系统就知道它在想什么，并没放到心上。
他可没说谎，他刚才确实入戏太深，想起了自己最初诞生的那个世界……啧，尽管神性已经剥离大半，但伤还没好，他得继续修身养性，不能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一旁，总算有了喘息时间的王博士，一听这话，恶狠狠的瞪着王闵。
“——你恨我？！”
嗯？
他能说话了！
这个认知让王博士狂喜。
听到一道沙哑难听的声音，身上挂了彩的王云深和万玥星下意识看去，却看到了艰难从玻璃碎片中爬起来的王博士。
“你就是实验品！哪怕有我的血脉，你也只是个实验品！”王博士毫不犹豫地开口，这些天快憋死他了，“你凭什么恨我？或者说，零号，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闻言，刚才还在“发疯”的男孩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呆呆的看着王博士。
王博士用力把自己扭曲的四肢拼回原处，浑身都血淋淋的，可他嘴上并没有停：“是我创造了你，是我给了你生命，我是你唯一的父亲，你没有资格恨我！至于我，我为什么恨你？难道你不清楚吗？”
“零号，你是最聪明的实验品，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恨你，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他一针见血。
“爸爸……”王闵抿了抿唇。
男人理智冷静的样子，和男孩疯狂病态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让两位受惊了。”他说，“你们是来接我去基地的吧？辛苦你们了。不过请再等几天，先让我把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关起来，嗯，还要等我稍微恢复一下。顶着这副模样过去的话，想必会吓到不少人吧？”
若是忽略了王博士身上的血液，以及浑身上下所有的异常，恐怕会成功说服每一个见到他的人。
看着王博士，王云深张了张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不……”
王云深才发现他的声音变得是如此的虚弱，他顿了顿，勉强让声音恢复冷静：“我们不会接你去基地了。”
王博士皱眉，像是没听清一样，充满血丝的无神眼睛死死盯着王云深：“你说什么？”
“我说……”本来准备再说一遍的王云深，却犹豫了。
他突然发觉，自己的话有点不顾大局，尤其是在这种目前只有王博士这个罪魁祸首才能解决丧尸病毒的情况下。
“王博士能解决丧尸病毒”，这句话放到这座实验基地外哪里都足以引起震动。
为了让世界恢复原样，就算只有一丝可能性，也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的去寻找王博士，王云深的小队只是其中之一。而他们稍微幸运些，比所有人提前一步找到了实验基地，并进入了其中。
同样的，为了抓住这一丝希望，他们可以忽视王博士所有“不完美”的地方，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哪怕——
王博士手上沾满鲜血，罪不可赦。
若是他们此行不带走王博士，也会有其他人带走王博士。
若是王博士死在这里，回到基地后，恐怕所有人都会仇视他们……不，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们会因为他们看到的最后希望破灭而完全陷入绝望，那是比末世到来更可怕的心理状态。
“……”
意识到这点，王云深和刚恢复记忆的万玥星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上，卡得他们吐不出一个音节。
一路走来，从进入这间房间开始，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旁观中度过。
可现在，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沉默。
于大局而言，他们应该听王博士的话，关住丧尸皇，等王博士让自己恢复正常人的形态，带着他离开，视王博士的过去言行于无物。
于内心而言，不管是因为过去还是现在，他们都不想带走王博士，甚至恨不得让王博士生不如死。
他们现在一道分界线上，面前只给了他们两条路。
每条路都不是他们所愿的。
但他们的身份和立场让他们就恰好站在上面，不能不做出选择。
场面一度沉重无比。
王博士一眼就看到了王云深和万玥星眼底的挣扎，他无声一笑，任由他们做出选择。
就在王博士收拾好自己准备起身的时候，一道稚嫩的、沙哑的声音突然从他身旁响起——
“爸爸，阿闵没有错。”
王博士猛得转身，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向出现在那里的男孩。
下一刻，一条青紫的手臂飞出，落在了万玥星和王云深的脚边。
“啊啊啊啊——”王博士刚平稳下来的面容立刻变得狰狞，他痛苦的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正冒黑血的伤口。
而他原本的左臂处，变得空荡荡的。
“爸爸，阿闵好恨，爸爸就不能留下吗？”
王博士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就发现自己的腿……不，是一只小手，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两个脚腕。王博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脚就这样被平整的“切”了下来。
“零号你——啊啊啊啊，啊——”
面对王博士的惨叫，男孩却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苍白，又病态。
“阿闵已经把爸爸的脚切下来了，爸爸走不了啦！这样的话，爸爸就会永远留在阿闵身边吧！”
“哦对了，爸爸，阿闵再说一遍，我叫阿闵，不叫零号。”
“爸爸，你记住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5章 被迫牺牲的零号丧尸（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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