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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九章 & 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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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九章哭吧遗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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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他忘了我,我就不会难过了?
只要他忘了我,我就真的不难过了么?
如果他忘了我,叫我怎样不难过?
这一万年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忘了我,即使再疼痛的纠缠下去,他也一直,一直都在。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个人是和我同在的,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在寻着我。
每当想起这些,心里都会泛出微凉的甜,像儿时在皇城中与宫女玩迷藏。宫女们提着灯笼绕过一面又一面的城墙,她们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那时的天很黑,可是我不怕。
可是,可是当所有人都消失后,再次面对一座空荡的城池,我仍然可以不害怕吗?
我还以为自己累了,想要了断心中的奢望。我还以为自己足够强悍,一个人也可以天荒地老。我还以为自己足够骄傲,骄傲到去同情酆都城中的痴男怨女。
可当所有事情如潮水般涌来,把我逼到没有退路时,我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这痴男怨女中的一隅。
而我面前的这个男人,隐藏着巨大的慈悲,对我何等重要。
心中烦乱,双手环抱蹲下身来。城空了,疼痛还留着的,想起当年寒山寺那一场无拘的飞翔,七月如沐春风的笑,璀璨一如银汉。我的眸中开始溢出潋滟的波光,却无法像当年那样肆无忌惮的流泪。
一次泪,失一千年的记忆,忘了他,我会绝望。
授衣拍了拍手。“玉童出来。”
垂髫童者再次隐现。“王。”
“把九儿带到母后那去,让母后送她去无智真人那静心。”
“是。”
玉童和玄女一同消失于南云殿。
授衣看着无邪。“邪儿,没办法了么?”
无邪摇头。“我心有余力不足。”
“是吗。”授衣有些恍惚。“我们去问问老祖宗吧。”
授衣和无邪一同消失于南云殿。
喧嚣过后,南云殿回归清冷,只剩我和他。
我把脸埋进臂间,不语。
这时的颈项忽然有了一股温热。七月蹲下身来,抱着我。
“不想失去你。”
声音很轻,打在心尖上很重,那些长久的恩宠,落进我的颈项间,竟比不上这句话的分量。
亲爱,拥抱是件多么奢侈的事。
今日过后。你还可不可以,像现在这样,抱着我。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肆意的流了下来。
“火儿,哭出来忘了我,你就不难过了。”
我偏过头,朝他肩头狠狠的咬下去。我嘴里流出血来,再一次尝到这腥腻的味道,很苦。
七月皱了皱眉,拥抱的力道愈紧。
我要做你心里的疤,你想起我的时候会揪心的疼。
如果不能做到,也要一再的于你肩上留下痕迹,告诉所有人,这个男人是流火的男人。
只能是,流火的男人。
散人是不可以流泪的,眼泪对元灵有致命的损毁。一次泪,会失去一千年的记忆。我知道当初离开修罗宫时姥姥对我有隐瞒,隐瞒了那疼痛经年的过往。我失去的千年记忆她不告诉我,我亦不想寻回。
不想寻回不代表甘心失去。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忍着,一直笑着,不顾天荒地老的笑着,然后听这个男人对我说。不哭,我的小公主。
可这一次,他再也不能守着我。所以他说哭吧,遗忘掉。
哭吧。遗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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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十章很爱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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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双手贴上七月的脸,这张我一直害怕去看的脸。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他了?
剑眉星目,丰神朗朗,却若天涯。
他伸出手擦去我眼角的泪,手掌干燥温暖,是恩宠。
“我叫流火。”我看着他,妩媚嫣然的笑。
“我知道,美貌倾天下的七公主。”他的眸中无限落寞与凄凉,却依然疲惫的带出一抹笑意。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流火,我叫七月,你也只能叫我七月。”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当年欠下的那个吻,还给了我,却是灯火阑珊时。
“你可不可以喜欢我?”
“我不可以喜欢你,因为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他这辈子,终于说出了爱我。这个我穷尽一生的辛风寒雨换来的三个字。我还来不及掩饰心里缤纷踏至的慌乱。遗忘,却成了我的天涯。
当年初识寒山寺时说过的话全部重复。可是为什么,我会如此绝望。
七月摊开右手,他的掌心缓缓溢出一束华光。
“这是我的梦境,它会告诉你。这一万年来,所有的过往。以及你想知道的真相。”
七月又悲凉的笑了一声。似在自嘲。
“然后,再把它遗忘掉。”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七月的剑。玄玉制成的软剑。第一次他用来保护我,第二次他用来妥协。
“这把剑,叫做尤凉。现在给你,你要好好收着,日后危险时,它会以我的名,保护你,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火儿…”七月又摸了摸我的脸。“你要好好的…”
我看着他的眼皮无奈的垂下去,慢慢垂下去,垂下,我们即将剪断的缘。吻了吻他的唇,站起身来。
你再次睁开眼时你还是七月,却不是流火的七月了。
尤凉,指尤凉,手中握住的这把玄玉软剑充斥着万年的深情。却依然,绕指冰凉。
这个时候,南云殿渐渐暗下来。周遭光芒消失,只剩一束华彩,重重的打在我的身上。
“流火。”一种恢弘的声音响起。是千里隔音。
“流火,忘身忘我,方可悟了。”
语气寒心,一如当年苍生台上遇见的佛。
“你算什么东西。”我狼狈的抬起头,冷笑。
授衣与无邪此时回到殿中。
“火儿,不可对老祖宗无礼。”
“无礼,呵。”我的理智已到了崩溃边缘,谁还有资格让我无礼。
“流火,结束这段孽缘,才能净心净生。”
“够了!”我愤怒的吼道,指着沉睡的七月。
“你看见这个男人了吗。从我十七岁起,我就想永远跟着他!从我十七岁起,我就认定了他是我的唯一!从我十七岁起,我就爱他!我就不悔!你什么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是孽缘。”
笑。笑我第一次这样大胆的说爱,竟然是在错失之后。
老祖宗依旧是没有波澜的语气。“何苦?”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尤凉。
“流火有执。不负我生,不负我心。”
老祖宗沉默良久。
“罢了。这是你的宿命,天定你还不能归结,那就让我,给你指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