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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被轻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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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鸢见他走到自己跟前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问:“为什么要跟着本王?你知道吗,他是山神,拜他为师意味着你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多少人千百年都未能达到的境地。”
“你不认识我了吗,阿狸?”
“阿狸,本王从未有过这个名字,也从未见过你。”辰桦弯了弯腰,细细地打量着她,“你不是妖,如今也不过十五岁,而本王近些年从未出过煜归山,莫非……罢了,你既已拒了他,恐怕这世间除了本王也再无人能护了你,就当是为我煜归山积功德了,便收你为徒吧。”
岚鸢仰视着辰桦,小心地牵上了他伸来的手,他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少年的模样,连声音都露着独属于少年的稚气和孤傲。
“站起来,你是本王的徒弟,殿中那位也是本王的徒弟,你无须跪他。”
岚鸢顺从地站起,却未想还未站稳时便被辰桦揽着腰腾空跃起,松暄也施了术追在他们身后,她觉得周遭的风如利刃一般向自己袭来,便朝辰桦怀里缩了缩。辰桦揽紧她站在云头,化出一柄利剑递给她,轻声问道:“岚鸢,怕吗?”
她摇摇头,听辰桦继续说:“那你便拿着它去将松暄打退。”
岚鸢接了剑便从云头冲了出去,她虽觉得辰桦所说要自己打退松暄此事有些异想天开,但相信他总不会放任自己不顾,便没有多加思考。
手中的剑似是和她融为了一体,岚鸢能感到自己持剑时,好像有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袭来,她跟着记忆中的画面结印、念口诀,回神时松暄的虚影已缺了一条腿,惨兮兮地驾云回去了。
她回头,正看见辰桦倚在云头慵懒地打着哈欠,“打完了,剑便给你了,它叫茓影,好好待它。”
“刚刚是为何?”
“此剑里封了本王半身修为,它选择了你。”
“嗯?”岚鸢还在疑惑,却又被辰桦揽住了腰,“走,为师带你回妖王殿。”
辰桦带着岚鸢游山玩水回来时,山神庙中供奉的玉仙像断了一条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狸花国”,就连一向信奉山神的岚国皇室都觉得晦气,收了封礼,停了祭祀,摆驾回去了,辰桦的猫子猫孙们只觉痛快,便在长老府前的空地上摆起了筵席,烧鲈鱼、蒸鲈鱼、煎鲈鱼、烤鲈鱼……摆了十几桌子,岚鸢肚里馋虫大动,得了辰桦准许便跟着一个小妖坐在了最靠前的一桌上。
小妖们对自家妖王的新徒弟很是好奇,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岚鸢前世是最不受宠的公主,直至死于羌芜,身边都只有阿狸一人,今生又当了个闲散郡主,依然是孑然一身,骤然被人如此对待,还有些不适应,遇到难以回答的问题时便打个哈哈搪塞过去,各位健谈的小妖们均有些意兴阑珊。
岚鸢倒是乐得清净,就着几杯清酿将最靠近的那条鲈鱼吃了个精光,却是没想到这群狸花猫酿出来的酒后劲儿也是极大的,喝了几杯便醉了,偏偏她还是个贪杯的,偷喝时掉在了酒缸里,足足泡了半个时辰才被小妖们捞出来。
迷迷糊糊中,岚鸢夺了一只小妖手中摇着的竹扇,滴着一身酒水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辰桦跟前。
她似是忘记了辰桦如今已不是前世十一二岁的小侍卫,晃到辰桦身边时,抬手比了比自己和他的身长,然后有些恼地垂下了自己的头。
“小狸花猫,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啊,我记得从前你就和我我脚踝一样高,别家的小猫儿都飞檐走壁,上树捉鸟,可威风了,你就只会蹬着两条小短腿喵呜呜地吓唬我,你总是在对我生气,后来也是…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岚鸢跺了跺脚,忽而又抬起头来,踮着脚,一手攀着他的小臂,一手举着扇抬起他的下颌。
众位看热闹的小妖此刻纷纷转过了头,或是用手掌遮住眼睛,还能透过指头缝瞧一瞧这难得一见的香艳场面。
但众妖臆想中自家妖王被撩拨不住的反扑场景并未出现,只见辰桦面上带着的仍是平日常见的玩味的笑,倒是一向带了不羁的语调柔了下来,问她:“你想做什么?”,给这本就暧昧的场景更添了几分旖旎的意味。
“我想啊,我想让你开心啊,今日我卸了松暄虚影一条腿,你就很开心,那我去把山神庙给烧了吧,再去卸了他两条胳膊,我啊我超厉害的!”岚鸢呆呆地笑了几声,便准备御风飞走,却发现此时的茓影剑倒是半分也不和自己心意相通了,“它不听话了,你让它不听话的吗?”
“不是我,它觉得你该去睡了。”辰桦此刻倒是极其得有耐心。
“可是你还是不开心啊。”
“你为何如此在意我开不开心,是因为我是是你师父么?”
“是因为,我,我…”,岚鸢顿了一下,迷糊的神情好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在梦里见过师父,有人叫我对师父好。”
辰桦弯起食指敲在岚鸢额上,笑说:“撒谎。你这丫头,究竟瞒了什么事,连醉酒时竟也套不出话来。若再不说,日后不许叫我师父了。”
“你不信吗?”岚鸢迷糊中,感觉他背起了自己,下意识环住他的颈,在他耳边前言不搭后语地碎碎呢喃,“那咱们不烧山神庙了吗,我觉得你挺讨厌他的,你们狸花国挺好的,至少酒食比岚国的好吃多了。”
辰桦一路背着她,用妖力帮她暖着衣裳,走回妖王殿,直至听着背上女子呼吸逐渐平缓,才背着她回了殿中。其实辰桦与她相识也不过半日,但总觉这些亲昵是他期盼已久却从未得到的。
岚鸢那一觉睡得很香,从前日日梦回时总能看见辰桦变成初生的小猫模样倒在血泊,或是拖着两条残腿奋力朝自己走来,可昨日她看见她的阿狸那样鲜活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就像他们之间相隔的那两百年从未存在,她欢喜得几乎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