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酒神日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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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念世界的存在让现实毫无立足。
上帝已死。
信仰崩塌，理性遭受质疑，精神上无家可归的人要面对着一片白茫。
虚无主义存在了。
弱者对强者的怨恨，强者对弱者的内疚，二者构成了道德。前者的感情有了愤怒，后者的感情有了对自己的怨恨。
道德是水桶上短的那一条木板。
如果你蹲下.身那么看到的就是几岁孩童的世界，这时候会发现世界和你看习惯的大不一样，视角的不同看到的会有所不同，这是视角主义。
那些听不见音乐的人以为那些跳舞的人疯了。
*
雾枝的游戏卡在第13关，这可不是个好数字，她想。现在的她会把事情都往坏的地方想，做一个最坏的打算。
就像学生考完试在老师评卷的时候会先想万一没及格怎么办，结果出来了是及格以上就会长喘气，真好啊居然及格了耶。
雾枝觉得自己性格如此，也算好事。
中原中也看不下去雾枝这关三番四次的死亡做出指导，“看这里，你是笨蛋吗，这里跳过去然后出拳。”
雾枝，根本听不明白，只能茫然无措努力摸索，跟着中原中也手指隔空点在屏幕上移动目光和按钮。
跟不上了。
掌机里传来电子合成Game Over的声音，雾枝揉揉眼睛把它递给中原中也。
“想让我来吗？”
中原中也接过。
“看好了。”
雾枝玩游戏输了就腻掉了，不好听的说法就是她是个输不起的胆小鬼，遇到不是一定要解决的困难就跑了。
游戏这种东西就是玩一个快乐，碰壁就跑不是很正常吗。
她想的理所当然。
坐在沙发上环住膝盖看中原中也轻轻松松过了她试了几次都没有过去的13关，一路果决大胆一口气打到了20关。
“喏。”中原中也有点小骄傲地扬头，把胜利界面的掌机又送到雾枝面前。
雾枝小小打了个哈欠，生理泪水灯下像颗光泽莹润的珍珠，又在睫毛上连成一片。
“困了？”中原中也把掌机关掉，问道。
十点多确实应该睡觉了，小孩子要早睡早起的。
把对方认成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中原中也替两人在心里安排了睡觉时间。
雾枝觉得自己困得无比明显，中原中也应该是在问自己是不是困了，要不要去睡觉。
她点点头。
中原中也接过她递来的手拉着她起来，“那就去睡吧。”
雾枝垂眼。
一片黑暗，漂浮的躯块，流动如丝绸的血液。
之前在中原中也背上睡着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些，现在放松下来反而回忆起来，那些血肉模糊的东西在她的眼前拼命地展示自己。
要做手术的外科医生们真的是太辛苦了面对这些东西。
她的脑子又拐到了想象自己是实习的医学生身上，仿佛安了一个身份给自己就能面对一些东西。
“还不想睡觉？”中原中也看出雾枝的沉默纠结，他又抬手按在雾枝毛茸茸的脑袋上。
中原中也发现雾枝在颤抖着，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鼻尖有点发红，在拔自己的指甲，压到变白。
孱弱的身子眩晕似的晃动，快要不稳了。
“喂，”中原中也蹲下.身单膝跪在地上，拉着雾枝的手，摸到一片冰凉和布满冷汗有点粘腻的手心，“没事吧？”
听不懂，突然之间心里一团乱麻，哪里都是缠绕的线，紧紧锁住四肢陷进肉里动弹不得。
想要发火，想要尖叫，想要破坏什么东西以此来发泄掉自己无助痛苦的糟糕情绪。
什么狗屎的语言什么异国他乡什么再也没有家了，让那些都滚通通消失。
雾枝的眼里有大颗眼泪落下来，滚烫地掉在中原中也的手背上。
“怎么突然哭了，是因为游戏输了不开心吗？”中原中也被雾枝突然间的不对劲儿吓到了，他想要抓抓头发但又伸不出手。
雾枝不能说话，眼睛也不眨对他说的毫无反应只有手在用力刺进掌心。他握着她的手阻止这样的行为。
“啊啊，真是的。”
“还能听见我说话了吗？”
“不要这么伤害自己啊！你是笨蛋吗？”
“好了好了放轻松，把手松开一些，会出血的。”
中原中也钴蓝的眼睛注视着雾枝，观察她对于这些话的反应。很可惜他几乎什么都没看到，雾枝就像睡着一般陷入了自我的痛苦状态无法和外界沟通。
“不会是因为游戏吧，是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之前受伤现在伤口疼了？”
投下一小片阴影的睫毛颤动一下，雾枝如梦初醒，松开了自己有了几个弯弯紫色印痕的手。
不能让中原中也发现她肩膀的事情，不然会没法解释。
中原中也松口气，但又皱起眉毛，“怎么突然间这样了？”
他的问话雾枝一句都没有听到，这一句是她没有听懂。缓过来的情绪就要被陌生的语言再次击溃了。
雾枝稳住呼吸，用力握住中原中也的手摇头。
没关系，我没事。
雾枝想要笑起来，但努力也做不到，她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湿的，还有眼泪。
咦，什么时候哭了？
雾枝愣住。
手心也好疼。
“自己都没发现，你真的是笨蛋。”中原中也说，松开手替她抹去眼泪。“不愿意告诉我的话就算了，我又不会强迫你说。”
雾枝的眼睛哭得红红的，疑惑地看向中原中也，让他给自己擦干泪。
她从被发现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中原中也猜她是说不了话的孩子，大概也不记得什么，总是不知所措的样子。
如果这样想，刚才她的情况应该就是了，突然间有伤害自己的行为还什么都不记得。
“还好吗？能起来的话就下来。”中原中也看雾枝摇摇头，呼吸轻缓，又是一副困倦的样子。“走吧，去睡觉。”
雾枝脑子不太清醒的被他拉着，从沙发上下来回到卧室，然后呆呆地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脸盖住一半闭上眼不好意思看中原中也。
他到不觉得有什么，搬过凳子坐到床边，“睡吧，我在这里。”
雾枝猜他要守着自己睡觉，从新的被子底伸出一只手，食指弯弯和他道谢。
她闭着眼但睡不着，回想自己刚才的状况，估摸着是因为被肩膀吓到了。
雾枝安慰自己，中原中也对自己不是很好吗，所以没关系的，这样子也没关系，情况会好起来的。
越这样想雾枝越睡不着，中原中也不是笨蛋，她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轻易捡回去了一定是因为什么。
总要有一个理由或者原因促使他做了这个决定。
从他住的房子来看生活情况还不错，虽然这里不像是曾经有个家更像是烂尾楼，那他大概是有什么傍身。
也就是说生活没问题不需要捡回来一个人帮助他，或许也需要但绝对不会是她这样看起来就没用的。
又或许是因为中原中也是没有家人的孩子。
中原中也是不需要人照顾他的，但需要正常人际交往，如果只是看她可怜就捡回来那也可以捡别的孩子啊。
想一想，在别人身上看到自己相似的部分这时候最能共情，带入进去会产生极大的怜悯。如果中原中也是个正常孩子，那应该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才会决定把她带回去。
是什么呢？
她的状态是什么呢，是迷茫，一个人，满身鲜血。
迷茫的一个人，傍身，她是不是还错过了什么？
雾枝睁开眼，发现中原中也替她关了灯但还守在她旁边。
是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吗，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啊。
中原中也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那个掌机，没有玩，安静躺在他双手上。
黑暗里蓝色的双眼很漂亮，有亮色的光一闪而过，中原中也摩挲着掌机冰凉的外壳。
雾枝拉了拉被子，悄悄看着他。
“你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哭的啊？”
雾枝摇头。
中原中也的直觉抛出了一个想法，他不敢说对不对，但他说不明白雾枝摇头是什么意思。
“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
“你是不是——”
雾枝蹭起来，热气从被子里跑出去，冷得她一怔，连忙坐起来。
中原中也倾身子，盯住雾枝的眼睛。
她抓着被子边缘手心里都是汗，变得黏黏腻腻的不清爽，雾枝想要蹭一蹭但不敢，只是向后缩，觉得中原中也身后的门像巨大的鲸鱼口，张开等着鱼群游进去然后合上。
就像等着她进去慢慢关上让屋子透不过一丝光。说着陌生语言的中原中也也会消失在门关上的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黑暗里从床上摔下来，沿着房屋线条延伸走过去走到交点。
“——听不懂我说的话？”
中原中也按住雾枝颤动的肩膀，安抚她，同时也发问。
雾枝没有摇头或者点头，只是低下头好像做错事的孩子眼神避躲。
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能够让气氛缓和一点让事情变得轻松一点。
干脆什么都不做好了，中原中也严肃的表情不去理睬，反正他迟早都会知道自己不理解他的话，这一定会暴露，那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好了。
雾枝保持沉默。
等了好一会儿的中原中也明了，知道自己的问题得不到回答，雾枝没有办法说话的原因是听不懂。
估计她一直是用观察猜测的方式来选择点头或者摇头，一但变成现在的情况没有可延伸的事情就会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就没有办法回答。
中原中也摸摸雾枝的头顶，叹口气。
“可真是，你到底是什么人呐。”
他撤回身子靠在椅背上，知道自己说话雾枝听不懂但还是说了，“算了……捡回来了就不会把你丢掉的，放心吧。”
雾枝抬起头来看他。
“喂，别哭啊！”
中原中也从凳子上跳起来，坐在床沿上揉揉雾枝的脑袋，做了丢和不的手势。
雾枝的身体垮下去，由着中原中也摸自己的脑袋。
被发现了但好像也没有很糟糕。
希望未来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酒神日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