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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只此1 ...

  •   烟灰。

      她独自一人,坐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面前的桌子上,燃着一支细长的烟。立在桌面上的烟,忽明忽暗,缓缓释放着令人窒息的毒气。

      烟的下面,是一堆烟灰。没有被风吹抚过,仍旧静静地,像她们的主人般,静静地呆在那儿,散发着陈旧的味道。烟蒂也胡乱倒在桌面上,却无法数清。

      这样的沉寂,是不是过的太久了?她缓缓站起,打开桌后的电视。

      竟也是雪白一片。像烟灰一般,不断闪烁着。

      她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似的,仍旧看着那电视,正如同刚才瞧着烟灰般沉静。

      “喀啦。”是开门的声音。一个男人低着头将门锁好,脱下靴子和围巾,拍掉大衣上的雪花,再看了看屋子里的狼藉。他什么都没说,走了进来,默默地收拾这一切,把烟灰从桌上扫掉,将拆下的电视天线装好,再从塑料袋中拿出一盒热牛奶,放在她的桌前。

      做完这一切,男人走进厨房,开始烹煮晚餐。

      香味渐渐从厨房内传出,她拿起牛奶,喝了起来。这时他从厨房走出,用海洋般的眼神看着她像小孩一样喝牛奶的样子。

      喝完牛奶,她就躺在柔软的沙发上,闻着烟灰缸熟悉的味道,安静地睡去。

      ***

      “啊,我们走吧。”男人牵着女人的手,走下潮湿阴暗的楼梯,打开车门,把她固定在后座。

      走进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口鼻间。男人仍牵着女人的手,来到癌症病房。没有迟疑的,男人旋开把手,面上带着一层微笑走了进去。

      “噢!你们终于来了!你们不知道我有多无聊呢!”一个红发男子坐躺在床上,颇有生气地喊道。

      “志太,今天我给你带了橘子。”男人沉稳地走到窗旁,打开窗户,顿时窗帘被淘气的风吹得呼啦呼啦。

      “啊,春子也来了啊!我好开心啊!”红发男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丝毫不在意女人脸上似是歉疚般的表情。

      “志太,我……”女人正想开口,但马上被男人打断。

      “志太需要休息,我们走吧。”说罢,男人牵着女人的手,大步走出门外。

      门内只留下一颗无所适从的心。红发男子打开水果篮,发现篮底的一瓶牛奶。

      “大保他……”在心慌吗?

      ***

      回到家中,男人脱下灰红色的围巾,开始清洁房屋。从天花板到角落缝隙,间接说明了男人有着严重的洁癖。可是……

      女人蹲坐在沙发角落,一支烟插在烟灰缸上,静静地燃烧。

      男人深深地看着烟灰缸,最后还是回过头,默许了女人的行为。男人穿上大衣,从微波炉内端出一碗牛奶,放在女人面前,随即出门去了。

      ***

      夜2时,男人从外面回来,打开门,女人仍坐在沙发上,烟灰缸内是满满的烟蒂。冷风飘过,男人身上的烟味让女人皱起眉头。

      “抱歉……我刚从她那里回来。”男人掸掸身上的雪,“她强调了很多次,你不用太自责。”

      女人仿若没听到,在黑暗中,只有烟的亮点在跃动。

      “春子,沙树的死,真的不是你的责任。”男人继续平静地说,“是他自己,不小心而已。”

      女人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男人心中波荡起小小的惊讶,随后才惊觉沙发的边缘变了颜色。[]女人的手,直直垂挂在沙发上,软绵绵的,被薄荷烟味盖住的铁锈味,这才扑鼻而来。

      “……!”男人二话不说,掏出手机。

      ***

      是你吗,沙树?你就用这种方法来禁锢我的一生么?

      别太天真了。

      湖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天空般的忧郁。总是叫人无法忘记啊,在那片天空下,那句话:

      “当你看得到的时候,就来找我吧。”

      温柔到想掐死他的冲动,却那么具有魔力叫人无法抗拒。

      “咔哒。”是打火机的声音。

      “呼——”似乎是舒爽地吐出一口气,我闻到淡淡的薄荷味。

      “我讨厌烟。”我蹙起眉头。

      “不会啦,这种烟还好。”像是感觉到我的抵触,“你不觉得人就像烟一样吗?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灰烬,连风都能轻易摧毁。”

      我无法对他的话作出任何评论,但是阳光暖暖的抚在身上,我的眼睛能感受到一层橘黄的光芒。

      鼻间却弥漫着烟香,那种冰冷的味道。直觉告诉我,他的世界是灰色的。

      “春子,你想知道春天是什么颜色的吗?”

      我摸着身下的草,硬硬的,扎在手心里,痒酥酥的。

      ***

      女人坐在黑暗中,闻着香烟。她的面前,是无声的电视机,满荧屏的黑白灰点。

      她抱着双膝,没有穿袜子。寒冷飘雪的冬天,她的脚苍白而冰凉。

      ***

      “沙树,我的胃好疼……”我摸索着,打电[]话给还在开会的他。可恶,胃一个劲的抽痛,好疼,好疼……

      “春子!没事吧?呆在家里,我马上去接你!”沙树的声音听起来焦急却不失镇静,让我暂时忘记了胃部的刺痛。

      窗外下着大雪,我什么都看不见。

      然而当大保走进我的房间时,我知道沙树大概再也不会来看我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直暗恋着沙树的志太突然病倒,就这样躺在床上一蹶不振,而且还很绝望地检查出了癌症。

      可是,失明的我,在痛晕过去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来后却发现恢复了视力。

      世界果真如想象的一样,是五彩斑斓的。

      我睁开了湖蓝色的眼睛,那是如天空般的忧郁。

      ***

      “我去见她了,今天。”男人坐在沙发上,仿佛在自言自语,“她说想见你。”

      女人把头埋在膝盖之间,抿着嘴唇。

      “我们都知道的,春子。”男人慢慢站起身,“你不该让这双眼睛只看见灰色。”

      ***

      由美子,沙树的姐姐。

      ***

      斜晖照进窗户,隐隐约约的,是衰老的生机。女人不厌其烦地点了一支又一支,慢慢躺在沙发上,枕边是薄荷的清香。

      极其缓慢的燃烧,女人恍惚地看着立在桌面上的香烟。氤氲的烟雾阻挡着他的视线,铅蓝色的天空开始低语。

      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怀念的温暖。陈旧的橘黄。

      那一年,烟灰。

      那一年,你,森田沙树。

      ***

      女人的尸体很快就被找到,她的手上夹着一支细长的烟。大保提着刚买回来的牛奶赶到现场,看着被烟头烧烬的房屋。

      牛奶掉落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声响。

      青春就这样四平八稳地走过,荏苒年华不会重头再来。

      就像志太永远不会知道大保对他的深沉爱意。

      就像你永远不会再如往昔一般。

      那一年,2005。

      那一年,烟灰。

      烟灰。完

      ***后记***

      对于沙树来说,烟是他的爱好。但对于春子来说,烟是她唯一能追念他的途径。

      四人都是学生时代亲密无间的好友,可是时间慢慢移动,感情也开始慢慢变质。

      春子先天性失明,沙树给予了她超乎友情的关怀。春子一点一滴记在心头。

      年轻,做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后果。于是志太怀着异样的情愫看着沙树,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不能曝光的心意便成为了一个毒瘤,随时都可能爆炸。

      大保拥有海洋般的眼神,那是无比的宽容。大保用他的宽容一直在保护着志太,无论是恶言相向还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大保都用含蓄的微笑抚慰志太的不安。

      是谁说天意弄人。

      没有人知道,大雪路滑,心急如焚的沙树在不留神之下,撞上了路旁的大树。由于速度极快,在那一瞬间,沙树就停止了呼吸。

      春子在黑暗一片的房间得到了这个消息,当大保赶到的时候,她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前方,泪水无声滑落。

      志太歇斯底里,整整三个月没有出门。大保虽然很担心,但是又害怕志太受太大的刺激。

      由美子知道春子的事情,沙树时不时会在她的面前提起。于是她作为沙树唯一的亲人,将沙树的眼角膜捐献给了春子。

      不知道志太是怎样得到这个消息的,自从他住院后,看到春子总会愣神。

      就像看到沙树一样。

      湖蓝色的忧郁,把四个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但是春子却从此沉默下去。她通过自己的味觉,嗅觉,听觉来寻找有关于沙树生前的一切,然后她选择了烟。

      这是她唯一能将自己与沙树联系在一起的途径。

      然后没有人知道她在烟雾朦胧中仿若看到了沙树的影子。

      那一年,你,森田沙树。

      那一年,烟灰。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