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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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晚会是每学年的重头戏之一，但并不是针对全校所有学生的，参加的只是刚刚跨入校园的新生以及学校领导，是的，任何场合都不能少了领导致辞。
高考前的学生，人生是黑暗的，只有一盏明灯照亮着他们的前路，他们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高考；但是当他们经历过高考后，人生一片光明，反而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学校开展这个晚会，首先就是为了让新生们感受到学校的人文关怀，继而为他们指引一条通向成功的康庄大道。
迎新晚会开头的领导致辞免不了用一些陈词滥调来充门面，虽然大家不喜欢，但也是不可避免的。
苏郁到底还是来了，望着台上的校长，感慨万千。两年前，他也是这样子坐在这个小剧场里听校长讲话，没想到两年后，他还能听到校长跟两年前没有分毫差别的迎新致辞。
周围坐的都是学弟学妹，看他们青春洋溢的笑脸，苏郁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其实单看外表，苏郁的年纪甚至看起来比在座的绝大多数学生都要来得小，班上女生都特羡慕他，老得慢那也是一种资本，如果苏郁把这时候的想法说出来，估计有不少人会抽他。
当我们不再年轻，就在变老；不在变老，就在变老的路上。并且很多时候，我们都老得太快，却聪明得太迟。苏郁此时觉得自己老了，其实并不是指外表，而是指心理，他是典型的老的太慢聪明得太早。高三那会儿好不容易找到的一股拼劲儿，早已经消失殆尽，以至于大学两年都过得静如止水，现在再看旁边刚从高考阴影中走出来的学弟学妹们对新的生活充满着期待，充斥着兴奋，他还是挺羡慕的，因为他缺少的就是这种激情。
大学心理学的讲师曾经这么跟他们说，要分辨新生和老生，最容易的办法是看他们的眼睛。的确，周围的这些新生眼睛里除了上述几种情感，还透露着因为突然离家求学面临独立不知所措，以及因为突然结束了一段人生目标之后的迷茫；不过等再过一阵子，他们彻底融入了大学生活之后，就很少能看到这样的情绪了。
所以说，苏郁这个大三学生坐在一群大一新生里头鱼目混珠，只要仔细观察一下，还是很好认出来的。更何况他这个大花瓶凭着一副好皮相，本身就如鹤立鸡群一般。周围学弟学妹不好意思跟他讲话，他也懒得搭理人家。
领导致辞结束后，小剧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大家期盼的演出终于开始了，掌声响成一片。
今天上这儿来表演的都是那几个学校里比较有名的社团，还有前几届校园十佳歌手赛里面的前几名，节目不多，但肯定是精挑细选过的。
歌曲串烧、话剧社改编的《雷雨》以及动漫社《火影忍者》的cosplay表演都是赢得掌声较多的节目，给人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传统的歌舞、民乐表演虽然独具匠心，但并不能提起大家更多的兴趣，跟前几个节目比起来，感觉就像是来凑个数的。
街舞社社长这次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给，把迈克杰克逊最有名的那段舞蹈模仿得惟妙惟肖，场下观众看得眼睛都直了，没人鼓掌，但是尖叫声此起彼伏，一群群小女生拿着手机相机卡擦卡擦不停地拍照，闪光灯交相辉映。
看这架势，这场晚会应该是没有其他节目能盖其锋芒了，等他谢幕躲进后台，掌声还是停不下来，好些人站起来要他再来一个。苏郁边上几个女生这会儿也不往苏郁这边瞟了，就盯着台上看，商量着以后一定要加入街舞社。
高潮啊！这就是高潮！苏郁在心中无声呐喊。这样的荣耀是他不可能拥有的。
不过几个年纪较大的领导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种节目，戏剧社团那段《黛玉葬花》似乎更能打动他们的心，而这个目前反响最激烈的节目他们只是象征性的拍了几下手，老年人果然很难融入到年轻人的世界中去。
苏郁就坐在领导后面，第二排，离舞台近，每个表演都看得清清楚楚，正是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相应的，离领导也特别近，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校长光秃秃的后脑勺，映衬着五颜六色的舞台灯光。
也不知道刘思齐去哪儿要的票，竟然能排在这么位置，应该费了他不少力气。现在再想起刘思齐给他票的时候那跟送他500万彩票似的模样，忽然就让他有点那么不忍吐糟，并且还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感激。
…………
千呼万唤，压轴的节目终于到了。
女主持人往幕前一站，“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六分之一乐队的到来！”
观众们给予的掌声明显没有刚刚给街舞社社长的那么热烈，的确，有不少人仍沉浸在那段精彩的舞蹈当中，意犹未尽。
男主持接着搭档的话，照着藏在手掌中的小纸条念道：“该乐队曾经荣获S市大学生乐队比赛第一名，全国……”总之就是长长的一串获奖记录，听过也就忘记了。
女主持又道：“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六分之一乐队给我们带来精彩的演出！”
底下观众只能无奈地再给了一次掌声。一个节目鼓两次掌来算，加上前面领导讲话给的N次掌声，今天手掌已经是超负荷运作了。苏郁已经听到边上那两女的在抨击此乐队的爱慕虚荣的作风了。
没看别人表演就妄下定论，对对方来说的确是很不公平的，但是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绝对公平的，何况前面这么多精彩的表演，众人已经审美疲劳了，巴不得早些回寝室休息。听到是压轴的，才勉强打起一点精神。
主持人退居幕后，灯光渐弱。随着幕布的缓缓拉开，剧场中渐渐响起了金属吉他与管弦乐融合的乐音，通过配器与调性的变化营造出了时空交错的感觉。
苏郁看着台上，突然就怔住了。
那个拿着金属吉他的不是刘思齐是谁？！
瞬间就明白了刘思齐给自己入场券并强烈希望自己能来看演出的原因，同时为自己当时那么误会对方感到惭愧——自己实在太不纯洁了。
突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因为终于听到刘思齐弹奏吉他了，而刘思齐也终于兑现了他的承诺。只是不明白刘思齐答应了别人的事儿为什么总喜欢一拖再拖，虽然最终都能完成。就拿还钱的事儿来说，也是拖过了一个暑假才把钱还给自己。另一方面，刘思齐这人似乎也有点专政，别人答应了他的事儿就得立马办到，一拖都不能拖，并且容不得说一个不字。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总之苏郁是这么觉得的。比如前阵子，短信里刚答应对方一起玩游戏就被拉去网吧，最后还沦为了他的专职奶妈，这人也是占便宜占到一定份上了。
这一切苏郁虽然不在乎，但不代表他看不出来，他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懒得计较罢了。
一个好的乐队本身就是很擅长和听众交流的，而六分之一乐队的主唱更是个中好手，吼了几句，观众的情绪很快就被带动起来了，不少人举起了手，手中拿一个亮着屏幕的手机，跟着鲜明的节奏左右挥舞着手臂，尖叫声与口哨声不绝于耳，全场又一次沸腾了。就连领导也鼓起掌来，毕竟在他们印象中这支乐队为学校赢得了不少荣誉。
看着台上肆意拨弄着吉他的刘思齐，虽然没有主唱来得引人注目，但是苏郁却是被他吸引了，甚至有些移不开眼。对方眼中那中外放的张扬，是他第一次看到，并且第一次看就几乎被惊呆了。此刻的刘思齐，好像忽然就穿越了，穿越成一个让他从心底里感到羡慕的光辉形象，这样的激情，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
很奇怪，他虽然羡慕，但看着刘思齐，他觉着对方即使每天都燃烧了一万八千回仍然会继续朝气蓬勃的迎接新一天的太阳，但要是自己，似乎一次这样的燃烧就能化成灰烬，没来由的，苏郁就是这么觉得。
苏郁在看着台上的那个人，却不知台上的那个人也在看着他。
刘思齐早就确认过给苏郁的那张票的座位的坐标了，只要苏郁来了，他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对方。当然，他看到了，还在后台准备的时候就看到了，为此他心里还莫名其妙的高兴了一阵。
可是现在，刘思齐在台上卖命演出，却见苏郁一副明显在天外神游的样子，不禁有些气恼。自己认认真真地弹吉他给他听，它却这样侮辱自己的音乐才华，又想起那天对方明显推脱不想来的样子，不自觉地连拨弄琴弦的手势都重了很多。
虽然很生气，但是他现在必须保持冷静，毕竟底下这么多人在看着他呢。或许苏郁只是恰好对音乐不感兴趣？
可是从认识到现在就没见苏郁对哪件事上心过，讨债的时候漫不经心，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就连玩个游戏都能走神。
那么苏郁到底对什么感兴趣？他总不可能对什么都毫不在意吧？
难道还是只针对自己？上次见他跟那个王灿似乎相处得挺和谐的，换了自己就……他并没有真的把自己当朋友吧……难得自己这么主动去结交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对方竟然这么不给面子，想想就心酸呐！
刘思齐生平第一次在台上走神了，难得他那手指还能有条不紊，但大脑早就穿越到了苏郁身上。
此时此刻，台下的苏郁并不知道刘思齐已经单方面的跟他卯上了，甚至，连刘某人自己也没察觉。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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