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羁绊》曼舞随心

9、第九章

　　“有毒？”王盟被张起灵的话吓得慌了手脚，一脸无措的看向刚刚从剧痛中缓过神来，看起来苍白异常的老板。
　　吴邪眨眨眼也有些发懵，不过仔细回想事情的开始，便也觉得潘子的情况很不一般，于是皱起眉来焦急问道：“怎么会中毒？什么毒？能解吗？”
　　张起灵没有立刻回答，他先站起身抓过地上一具还算完整的“蝙蝠”尸体看了看，确定了什么后才指着“它”翅膀上那异常尖锐的三个倒钩，淡淡解释道：“嗜蝠的倒钩能分泌麻痹神经的毒液，不是剧毒，休息一会自己便能恢复。”
　　吴邪松了口气拍拍胸脯想说还好，却忽然听到了王盟离断气不远了的抽气声。吴邪吓了一跳，抬头猛瞪王盟：“又怎么了？”他呲着牙问道。
　　王盟没理他，手指指着被张起灵抓在空中的物件，一脸震惊的喊道：“嗜蝠！竟然是嗜蝠！”
　　吴邪抠抠耳朵不以为然道：“疯了？”
　　王盟窜起，扭身向吴邪冲去，半途遭到张起灵的堵截，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的在一步开外处挥舞着拳头，激动提醒道：“嗜蝠！嗜蝠！商代被大肆捕杀的那个！”
　　吴邪歪头想了一会，然后“啊”的一声也跟着激动起来：“那个嗜蝠？真是那个嗜蝠？”他求证般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也被王盟的话勾起了某些记忆，皱着眉再次检查了手中的尸体，然后有些僵硬的看向吴邪，无奈点头。
　　吴邪呼吸一滞，猛的抬脚踢向老痒：“扶着潘子，我们快走！”他慌乱的喊道。
　　老痒不解，动也不动：“啊？”
　　王胖子皱眉：“小吴你这抽的哪门子风？”
　　吴邪急的眼睛通红，声音都开始抖了，他大声催促道：“废话少说，叫你们走就走，原因待会我再解释！”
　　王胖子被他的激动弄的莫名其妙，眨眨眼将询问的视线移向张起灵：“小哥？”
　　张起灵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淡淡瞥了王胖子一眼，低声说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声音中透着不易察觉的焦虑。
　　王胖子神色一凛，不再说话，转身示意王盟把潘子放到自己背上。王盟跳起来照办。
　　吴邪挣扎着想起身，无奈双手有伤使不上力，扑腾扑腾就要摔倒，一旁的老痒赶忙帮手。两人一起站了起来。
　　张起灵弯身把散乱在地上的装备全部扫进包里，等众人准备好后，提上矿灯，率先探路。
　　几人匆匆前行，费了一番功夫终于走出了人工凿成的通道，再次来到了一个较大的空间里。
　　王盟倚着墙面粗喘着问道：“可以了吗？”
　　吴邪跟着王盟一起期待的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扫了他们一眼，抬起手中的矿灯检查了一圈，直到确定没有隐藏的危机后，冲着两人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休息了。
　　吴邪一见，安下心来，身体立刻被无力感包围，两眼一黑就要往地上倒，身旁的张起灵反应极快的环住他的腰，微一用力将他带入怀中。
　　“怎么了？”张起灵皱眉问道。
　　吴邪闭眼缓了一会，再睁眼时脸色苍白了许多：“头有点晕。”他虚弱的回答。
　　老痒凑过来摸摸他的头然后沉重的宣布：“发烧了。”
　　王盟放下装备找出条毛毯铺在地上，又翻出件衣服叠成卷状摆在上面充当枕头，然后示意张起灵把吴邪放在上面：“受伤加上受惊，发烧其实已经算是轻的了。”他一脸无奈的说。
　　张起灵无视老痒伸过来想要帮忙的双手，打横抱起了吴邪，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在了毛毯上，然后掏出自己包里的毛毯给他盖好，又用水湿了块纱布放在他头上帮助降温。
　　忙完这一切，张起灵抱膝坐在一边，看着地上的某一点，发起呆来。
　　老痒脸色僵硬的将手收回身侧，紧紧握住，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在涌动，但很快就消失在了他冷静的面皮下。老痒扭头看向王盟，若无其事的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急着要走？”
　　王盟正在帮胖子安顿潘子，听到问话顿了一下，抿着嘴转过头来：“其实我们也不是很肯定会不会出现危险，但小心行事总是好的。”
　　王胖子挑眉：“什么危险？”
　　王盟给潘子拉上毛毯，皱着眉开始解释：“那东西——我是说嗜蝠，其实早在商代就已经绝迹了，因为当时有太多的村庄受到它的攻击，搞得朝廷烦不胜烦，不得已下，只好下令大肆捕杀。”
　　老痒咋舌：“绝迹了？那刚刚攻击我们的是什么？”
　　王盟苦笑着耸了耸肩：“这问题我可回答不出来，我只能告诉你，当年的捕杀工作可是异常的壮观，商人利用几千名别国俘虏的生命捕捉来了嗜蝠的天敌——传说中应龙的幺子佘蛇，然后又坐享其成的利用佘蛇灭掉了国内所有的嗜蝠。”
　　王胖子挥手打断他：“不就是劫后余生的绝种古生物嘛，塔木陀不是没见过，没什么可怕的，胖爷几梭子子弹就能送它们回去享受九族大团圆的快乐！”
　　躺在一边的吴邪被胖子的话郁闷到，忍着难过“嗤”了一声，闭着眼开口道：“嗜蝠本身是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天敌，那东西才是最难缠的。”
　　老痒扭头看他，疑惑道：“佘蛇？”
　　吴邪点头，微微睁开眼：“佘蛇的个头、速度、攻击力与毒性是一般蛇类望尘莫及的，属于王者中的至尊，随便几只便能把刚刚攻击我们的那些嗜蝠全部放倒。而且它们对嗜蝠的血液极为敏感，一点味道便能引来它们的大批前往——如果这里有的话。一旦碰上那东西，别说是你，就是小哥恐怕也不能很轻松的全身而退。”
　　王胖子有些吃惊，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张起灵。在他心中，张起灵基本和神人是一个阶层，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以他无法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对方对付不了的怪物。
　　被热切的目光注视着的张起灵毫无反应，依然自顾自的发着呆。不过他并没有漏听4人间的对话，虽然没有明确的发表态度，但他也没有想要否认吴邪所得出的结论的意愿。
　　佘蛇，确实是种棘手的生物。
　　认清事实的王胖子和老痒对视一眼，不再说话，心里不约而同的为刚刚的情况捏了把冷汗。
　　好在跑的够快！
　　5人各怀心事的沉默了，气氛眼看要冷下来，一声短促的呻吟又唤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几人不约而同抬眼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只见中毒颇深，一直僵硬着动弹不得的潘子这时已经夺回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微微转动着脖子，正努力寻找着什么，而当他终于成功的将脑袋移向右侧，看见了同样躺在地上正一脸安心笑望着自己的吴邪时，嘶哑的声音便一下子从他那依然有些僵硬的喉咙中窜了出来。
　　潘子愤怒的嘶吼：“小三爷！”

　　潘子侧躺在毯子上一脸严肃的训着吴邪。半个多小时的训导词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当属“三爷”，内容则不外乎是些“要是出了事，我该怎么向三爷交代？”“真是没脸见三爷了！”“三爷知道该有多担心啊！”之类异常能勾起吴邪抽人欲望的话。当然身为社会主义大好青年的吴邪同志是不会轻易放任自己做出那种极度有违文明守则的行为（只有像王胖子那类没钱没地没文化的家伙才会去做）。他只是自顾自，爱搭不理的呵欠连天，然后在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干脆的两眼一闭，不问世事的任君发挥去了。
　　但这一闭眼，吴邪却再也顶不住那翻涌而来的倦意了。他迷迷糊糊的在‘枕头’上找到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潘子怨念无比的斥责被他当作左耳进右耳出的睡前故事，一点波澜都没兴起来就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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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眼时，率先闯入视线的是一个摆在他身边为他取暖而点开的无烟炉，视线上移，是老痒斯文白皙的俊脸。
　　吴邪眨眨眼，有点迷茫，但已经感觉自己并不那么难过了。
　　老痒收回把人摇醒的左手，然后换右手在吴邪脸上轻拍了两下。
　　“老吴，起来吃点东西，准备出发了。”声线温柔的劝着。
　　吴邪哼了一声算是回答，迷迷糊糊的在对方的帮助下坐起身来，脑袋时不时的点两下。
　　老痒见状也不再叫，麻利的把他安顿在墙边靠好，伸手接过王盟递过来的碗，夹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往他嘴边喂去。
　　吴邪看着筷子出现在眼前愣了一下，总算清醒过来，摇头阻止道：“这是干什么，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吃。”作势就要接过碗，却在手抬起的瞬间，疼的呲牙咧嘴。
　　老痒无奈的叹了口气：“四肢伤了两肢，你认为自己还有哪只能用来吃饭？别逞强了。”说着筷子又向前送了送。
　　吴邪瘪瘪嘴，知道对方讲的没错，于是不再坚持，老老实实的凑过头去吃了起来，老痒见状满意的扯了扯嘴角，忙乎起来。
　　几口面下肚，精神顿时好了不少，吴邪的眼睛就不老实起来。他先看了看贤妻良母状专心盛面的王盟，又瞟了瞟满脸苦大仇深的潘子（估计是被他给郁闷到了），最后瞪了眼正冲他呲牙咧嘴的王胖子，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扭头找找，发现那堪比闷油瓶子的张起灵竟然不见了！
　　吴邪眼睛竖了起来，逮了个空，气冲冲的问道：“小哥又玩失踪了？”他看着老痒。
　　老痒拿碗的手晃了一下，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他皱眉不答，倒是一旁忙的不亦乐乎的王盟接过了问题：“什么失踪，张小哥那是去为咱们探路了。”王盟挥了挥手中的筷子，指指身后的方向。
　　吴邪点头，深沉道：“探着探着就要探到不知名的地方去。”然后就和他们大玩‘快来找我’的游戏。
　　一旁的王胖子“噗”的一声放下面碗，笑的极贱的看着吴邪：“怎么着，小天真这么离不开小哥？一刻不见就甚是想念了？”他把手放在胸前比了个西施捧心的动作。
　　吴邪恶心的咧咧嘴，迅速咽下老痒喂进来的面，扭头冲那胖子呲牙道：“王胖子你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真是留不得，不如就让小三爷替天行道的斩了你吧……”声音阴沉，脸色诡异，大有杀之而后快的意味。只可惜这恐吓的话音还没落下，不远处就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张起灵俊秀淡漠的脸孔随之出现在了矿灯照射的范围内。吴邪一见，化身番茄，憋着嘴不再说话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头晕时是怎么被这闷呼呼的家伙给放倒在了毯子上，心里这个羞愧啊，羞愧。
　　张起灵瞟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扯动，但马上又恢复了冰力十足的样子，站在众人面前，淡淡开口道：“前面不远就是古墓的入口。”他用手比了下身后。
　　王胖子来劲了，咋咋呼呼嚷道：“可算看到心中的红太阳了，胖爷这次一定要大显身手给你们瞧瞧！”说着摩拳擦掌，表情竟比见了漂亮小姑娘还要来的兴奋。
　　潘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随后叹口气对众人嘱咐道：“进斗后大家多打几分精神去应对，我瞧这斗不一般。”
　　众人点头称是，草草解决了手中的食物，收拾收拾就起身出发了。
　　虽然心里还有些别扭，但吴邪还是从一开始出发便紧紧跟在了张起灵身后，亦步亦趋的好像只小狗。
　　他心里其实挺痛恨自己这种行为，但又实在怕死了像刚刚那样的危险状况，于是只好厚着脸皮自我安慰：是这家伙说要保护我的（指三叔家门前那段），我要是不给人家发挥的机会就太对不起广大的人民群众了，我这其实是在服务大众。然后心安理得的继续跟在人家身后做跟屁虫。（其实是对不起各位看文的大人了！）
　　张起灵偏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又轻轻的勾起来，心情莫名的好。
　　虽然他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忽然的红脸，又为什么要一脸怪异的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
　　入口其实离他们休息的地方并不远，只走了一小段路，众人便看到了那两块由巨大的黑色花岗岩制成的墓门，以及精心雕刻在上面的巨型黑龙。
　　众人来到门下抬头望去，只见那黑龙蜿蜒盘踞在两块花岗岩上，气势磅礴而又极富威严，看的众人忍不住就肃然起敬起来。
　　吴邪眯眼仔细看去，惊奇的发现那龙的刻工竟然异常精巧，就连两道门接缝处的细节都被处理的妥妥当当。整条龙栩栩如生，仿佛眨眼间便能活过来，腾空跃起一般。
　　只可惜那与地面接轨处的石面被人用炸药炸了个口子，小半条龙尾失了踪影，破坏了整体腾空之势，显出几分龙困泥沼的无奈感。吴邪摇头惋惜不已，心中暗暗咒骂起那个为了一己私欲而破坏如此神物的祖先来。可就在此时，张起灵的声音却忽然在他一旁传来。
　　“咦？”张起灵难得吃惊的叫了一声。
　　吴邪赶紧歪头看去，有些害怕的问道：“小哥，有什么不妥？”
　　张起灵没回答，皱着眉将手中的矿灯又举高了几分，凝神向墓门的最上方，也就是龙头的所在处看去，脸色愈发凝重起来。吴邪不敢怠慢也跟着他向上看，可惜他除了一片黑乎乎的阴影，什么也看不到，只好又回过头来看向其他人，却发现那四人竟也脸色沉重的站在一旁等待张起灵的回答。
　　过了一会，终于看明白的张起灵收回了手中高举的矿灯，转身一脸严肃的看着众人，直到理清了脑中乱糟糟的思绪，才淡淡的开口回答了吴邪的问题：“这墓——”
　　张起灵扫视众人，脸色有些难看：“恐怕是座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