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羁绊》曼舞随心

17、第十七章

　　吴邪猛抽了口气，颤抖着声音嘶声叫道：“张起灵————！！”
　　声未落，人便再也顾不得身体的不适猛地窜了起来，他看也不看那疯狂扭动中的佘蛇，一门心思的就要往张起灵身边冲去，却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从目的地那里传了过来：
　　“原地待着，别过来。”
　　吴邪眼睛一亮，瞬间停下了步子，只见张起灵正奋力的从血泊中撑起身子。
　　“小哥你还好吗？”吴邪有些担心的问道，脚下又想靠过去，却被张起灵一个清冷的眼神定了回去。
　　张起灵收回视线，迅速检查了身上的伤势，确定还没有糟糕到极点，轻轻点了下头，淡淡回道：“没事。”
　　出口的声音虽然冷淡依旧，但却像被什么塞住了般不够清亮。张起灵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轻咳两下，悄悄吐出了淤积在喉管处的鲜血。
　　“可你身上留了好多血。”吴邪不相信的说道。眼睛担心的在对方身上绕了一圈。
　　张起灵淡淡瞟了他一眼，不痛不痒的解释：“背上的伤口裂开了。”
　　吴邪一翻眼睛：“真是……”不知心疼自己！
　　吴邪对他那种事不关己的悠闲口吻很无奈，张口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对方用冷淡的眼神堵了回去。见状他只好叹口气，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可眼角余光却撇到了一旁佘蛇的动态，赶忙又出声提醒道：“小哥，那东西又来了！”
　　张起灵如炬的目光射向佘蛇，微一抿嘴角，迅速站直了身子向一边避去。
　　转瞬间抽搐的蛇身便直直撞向了他原本所处之地的墙面，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张起灵趁这机会猛地发足狂奔，向那躺在另一片地面上的黑金古刀跑去，可没几步，那佘蛇又极其灵敏的追了过来。
　　就这样一人一蛇在大殿里上演起‘生死时速’的旧戏码，只是这戏码却要比基努•李维斯的那部来的惊心动魄许多，转瞬间便揪紧了吴邪的心脏。
　　吴邪在一边看的冷汗直冒，好几次都想要上前帮忙，可心里又十分清楚自己的斤两，知道贸然上前只会造成对方的负担，只能在原地懊恼的跺脚，眼见佘蛇大张着嘴巴向张起灵咬去，却全无帮忙的办法。
　　焦急间视线忽然瞟到了自己的装备包，小半截黑乎乎的物品露了出来，吴邪一看瞬间眼前一亮，急忙把它抽出来，对准那疯狂滑动的蛇身就是一通狂扫！
　　“哒哒哒哒哒！！！”
　　一时间，九五式子弹出膛的声响在这个古时候的最高权力机关内密集的响了起来。
　　发狂的佘蛇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与身上不断传来的刺痛感吓了一跳，急忙停住了滑动的身子，扭头向他看去。
　　吴邪见状心中一乐，咧着嘴想老子要的就是你的注意！然后对着那蛇头更加张狂的扫射起来。
　　张起灵听到枪响猛一皱眉，脚下不停，眼睛却瞪向了吴邪的方向：“不是叫你别动嘛！”他难得愤怒的喊道。
　　吴邪狡诈的一笑，大声回道：“你要的是我原地待着，别过去，可没叫我别动啊，我有好好遵守你的要求哦！”他得意洋洋的跺了跺脚下的地面，示意自己真的是在‘原地待着，没过去’。
　　张起灵被他一句话堵得火起，翻身向前一抓，捡起了地上的黑金古刀，然后完全不顾背后撕裂般的痛楚，以极为诡异的姿势，猛地扭身狂奔，对着那尚处于呆愣状态的蛇身用力就是一刀劈了下去！
　　张起灵很清楚对方鳞片的硬度（从刚刚那把短刀上看出来的~），所以这一刀硬是用上了10分的力气，直将那蛇身劈开了三分之一大的一个口子！
　　佘蛇尖锐的嘶叫，被剧痛完全激怒，它猛地缩起了身子在地上疯狂翻滚起来，沉重的身子划过周边富丽堂皇的装饰，竟将他们全部扫成了垃圾，而撞在那盘龙金柱上时，更是将它连根折断，可见其力度之强悍。
　　张起灵灵巧的躲过了佘蛇的身子，确定对方已经无法继续对两人构成威胁后，迅速向吴邪那边跑去。
　　“走！”他不由分说的拉过吴邪的手，转身就要带人往大门处跑，却忽然听到了身后类似于佘蛇濒死的惨叫声。
　　那声音极为凄厉，刺入耳膜后竟带起了颅内的阵阵撕痛，只一会便痛的人满头冷汗。
　　张起灵忍了又忍终于受不了的停下脚步用手狠狠捂住了耳朵，挡住那可怕的声音，而那一直被他拉着走在身后，大脑连续受创两次，原本脑袋就很痛的吴邪，这下更是痛的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惨白着脸摇摇晃晃的往地上倒去，张起灵见状急忙放下了捂在耳边的双手，转而抱住了吴邪的身子，将对方的脑袋深深带入自己胸前，咬着牙用身体为对方挡住了大半的声波。
　　那一刻就像是度过了一生之久，当那佘蛇终于肯闭上嘴巴，去它该去的地方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噪音……”一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佘蛇死后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张起灵极为敏捷的抱着吴邪转头看去，只见那已经失踪了很长时间的‘王胖子’竟出现了。他此刻正站在那佘蛇的头顶，手中握着三尺青锋，剑身已经全部没入了下方的头骨中。
　　“胖子……”吴邪费力的从张起灵怀中抬起了头，虚弱的唤道。
　　‘王胖子’冷笑着放开了手中的长剑，从蛇头上跳了下来：“不是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吗，何必继续用那个称呼唤我？”他微微挑高眉梢，不乏讽刺的说。
　　吴邪冷静的回道：“因为你的脸，你的脸还是王胖子，所以我只能这样叫你。”
　　‘王胖子’嗤笑了一声，点头道：“可也是，我现在的脸确实是那胖子的，你这么叫我也没错。”他顿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瞬间化成了一团稀肉，然后慢慢的凝结在一起，重新塑造出了一幅五官，他用陌生中带有几分熟悉的嗓音欢快的问道：“那么，现在你又该叫我什么呢？”
　　张起灵漂亮的眼睛因震惊瞬间瞠大，他看着那张极为熟悉的脸孔，喃喃唤道：“吴邪……！”
　　‘王胖子’冷笑着摇了摇头，用有些惋惜的口吻说道：“不，更早以前，我叫做齐羽。”
　　闷雷瞬间在另两人心中炸开。
　　“你是……齐羽？”张起灵不敢置信的道。

　　齐羽，一个吴邪25年的人生中只听过两次的名字。
　　第一次是在三叔20年前下海斗时的笔记里，是写在前面的名单里的人之一；第二次是在秦岭昏倒时的梦境里，从张起灵和文锦他们的谈话之中。
　　就和当时在梦境中感觉到的一样，听到这个名字后，吴邪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很久以前就听到过‘它’，或者说是听到别人唤起过‘它’。
　　吴邪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和这个名字一定有着某种关系，某种无法割断的关系，所以这两个字才会在自己的记忆里烙印的那么深
　　——即使是隔了他自己也无法想象的时间长度，也依然清晰地刻印在了灵魂的深处。
　　吴邪看着对方，眼神丝毫没有因对方所表现出来的的阴骇而闪烁。
　　虽然知道对方有物质化的能力，可以随意变换脸上的皮肉，但吴邪却完全没有要怀疑对方真实相貌的意思。
　　虽然那张脸与自己的那么像，可能只比自己要苍白一些，阴森一些，但他也没有任何要怀疑的想法，在他心里不知为何竟十分的肯定，这张脸就是齐羽应有的样子。
　　他静静地看着，心里完全找不到一丝正常人在经历这种情况时应有的惊慌或恐惧，他只是很冷静的在思考，思考着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份压抑的众人喘不过气来的安静。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对方竟主动开口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齐羽说：“很像吧，我自己也觉得很像，不过你不要期望我会告诉你什么，因为答案我不想说，而你也只能靠自己去寻找。”他恶劣的扯起半边嘴角，露出一个高傲的笑容。
　　吴邪‘哼’了一声，松口气的抿了抿嘴唇。
　　齐羽继而转头看向张起灵，目光接触到对方时，竟一下变得很温柔：“好久不见了，张起灵，这支刀可没有你以前的那支名贵啊，不过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原来的那支，就只好把这支给你送回来了，好在它还算有点用处。”
　　他语气极轻的说道。话题竟诡异的转到了那支曾失踪过好长一段时间的黑金古刀上。
　　张起灵眯起眼睛声音极冷的恍然道：“原来是你把刀送到吴三省那里的。”
　　齐羽看起来很开心的点点头，爽快的承认了。
　　“那么，一直在暗处监视我们的人也是你？”
　　齐羽想了想，点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我可没有故意要跟踪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你究竟是不是他。”他声音温柔的说道，眼中闪烁的温暖和他本人带给人的那种阴森感极不相符：“而现在我已经证实了，你就是他。”他看着张起灵胸前因虚弱而再次出现的青黑色麒麟纹身，声音飘渺的说道。
　　张起灵猛地站起身子，向他跨出了两大步：“你都知道什么？”他声音急促的问道。
　　齐羽笑了，样子和吴邪卖出古董赚饱荷包时的一摸一样，他说：“我什么都知道，知道你不断下斗究竟是在找寻些什么，知道你为什么总会失忆，总是忘记那些你努力想要记住的东西，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
　　张起灵的脸上出现了类似于悲伤与愤怒交杂在一起的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他激动地向齐羽大步走去：“……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我！”他嘶吼道，声音如同困兽。
　　齐羽看着对方离开了吴邪的身边，脸色猛地变暗，瞬间阴狠的眯起了眼睛，而当这表情出来后，先前的那些温和，便如昙花般消失不见了：“不要给我机会，不要给我可趁之机。”他忽然说道，声音因为过于的阴冷，出口后竟变得有些诡异，他说：“我现在还不想杀吴邪，所以你最好还是站在原地不要动，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不会立刻就杀了他。”
　　恐吓的话音刚落下，一阵阴冷的风便从宫殿中不知哪个角落吹了出来，拂过吴邪和张起灵身上，瞬间带出了两人密密的一层冷汗。
　　张起灵猛地停住了脚步，认真的注视对方双眼片刻，当他从那里找到了毫不掩饰的血色杀机后，便毫不犹豫的退回到了吴邪身前。
　　他单膝跪地，把黑金古刀横在两人身前，做出准备拼死一战的守护之势。
　　“理由。”他眼神锐利的看着对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冷声问道。
　　齐羽听后忽然大笑起来，声音不稳的说：“理由？你竟要问我理由？哈哈！”他努力抑制住笑声，阴森的说道：“好，我告诉你理由。”
　　“因为他该杀，而且必须杀！”
　　张起灵猛地一震，被对方身上散发的的强烈杀意骇住，空出的手不自觉的伸向了身后，紧紧握住了吴邪抓在他衣摆上的那只不断颤抖的手。
　　齐羽冷眼看着两人的动作，脸上瞬间闪过了狠劣，过了很长时间才又冷笑着开了口：“不过不是现在，所以你不用怕成这样。”他讽刺的看了看吴邪因惧怕而大半都缩到了张起灵身后的脸。
　　“等一切都顺利完成的那一天，我才会取走你的性命。”
　　他轻哼着说，脸上出现了类似于惋惜与懊恼的神色，仿佛他对这个时限非常的不满，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吴邪努力抑制着身体因对方那凌厉的杀气与阴狠的脸色而不断蹿升的恐惧，抖着双唇开口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明明我们两人那么的相似。
　　齐羽忽然脸色又变了，这次看起来竟又恢复了些许的温柔，他难得的开口回答了吴邪的问题，但视线却纠缠在张起灵的身上，他说：“因为那样才有意义啊，不枉费我这么长时间来的等待。”
　　吴邪不解的收紧了与张起灵交握的手指，心里有种极为怪异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其实很明白对方会这么做的理由一样，这感觉令他十分的矛盾，又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殿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声，其中竟夹杂着某人粗哑的咒骂声。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大门的方向。
　　“看来是时间离开了。”齐羽收回视线自言自语道：“真的有些舍不得啊。”他温柔的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古刀，全身戒备的看着对方。
　　齐羽对他的反应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下次见面的时候应该就是一切完结的时候了，到那时我们再来好好的谈一谈吧，张起灵。”
　　话音未及落下，他的身子已迅速的向后殿奔去，瞬间便从两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舒出一口气，齐羽的声音却又忽然飘飘渺渺的出现在了大殿的上方，那声音竟给人一种正在撒娇的错觉，他说：“差点就忘了呢，好心提醒你们一下，这里其实是座活人墓——”
　　声音翩然远去，到最后一个‘墓’字发出时，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殿门却在这时被什么人从外面用力踹了开来，两人连转头看去的时间都没有，一把粗哑的声音便猛地响了起来：“就说跟着枪声走绝对不会有问题吧，瞧瞧，人不就在这儿老实待着呢嘛。”
　　王胖子圆润的身体出现在了月色光芒的阴影处，而伴随在他旁边出现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劲瘦的身躯。
　　“小三爷，小哥！”潘子走出阴影，惊喜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