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暂停》空山煮雪

38、Chapter.38

　　Chapter.38
　　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戳破了最后那层窗户纸，郁宇和顾晨心里都存着十年的感情，等待诉说，来日方长，两个人眼下还会有羞涩在中间，主要是郁宇后知后觉的羞涩来临，借口收拾桌子想离开一阵，顾晨让郁宇帮忙洗点水果，自己去收拾吃剩下的外卖，各自冷静。
　　因着第二天一早还得工作，顾晨让郁宇留宿，不用大晚上奔波，跟着两个人前后洗澡，赶紧收拾好休息。
　　顾晨洗完澡，打算去客房看看郁宇，哄郁宇睡觉，而郁宇穿着顾晨准备好的草莓睡衣，在卧室等着和顾晨说晚安。
　　顾晨进门就看到，暖黄色灯光下，跪坐着的郁宇，似乎在发呆，但在他进门后，又迅速回神，笑盈盈看着自己。
　　“一个人在想什么？”顾晨揉了揉郁宇的头。
　　“……没，没想什么。”
　　“快睡吧，明天早上七点半起，在家吃早饭，然后我送你去上班，”顾晨已经计划好第二天的安排，郁宇没有意见，点头答应。
　　顾晨拉郁宇站起来，掀开被子，让郁宇躺下，给郁宇盖好被子，自己挨着床边坐到地板上，一边深情凝视郁宇，一边用手指戳着郁宇的手心。
　　“小宇，今天我很开心。”
　　“开心……什么？”
　　“今天我拿到了你的‘机会’。”
　　“什么机会？”郁宇不敢说出心里的猜想，她也不敢听顾晨的回答。
　　“和你在一起的机会。”顾晨捏了捏郁宇呆呆的脸，笑着说。
　　“我们，是在一起了吗？”郁宇有些不确定。
　　“难道不是吗？”顾晨笑着看着郁宇，俯下身摸着郁宇的脸，“小宇。”顾晨喊着郁宇的名字，两个人贴的很近，顾晨的呼吸打在了郁宇脸上，郁宇心跳的很乱，感觉它忽快忽慢，但都比不上顾晨的存在感强烈，顾晨原来是跟自己一样的心意啊。
　　忽然顾晨的眼睛近到能看见自己的身影，唇上的温热是温柔而细腻的，顾晨可能怕吓着小宇，没有更进一步，只是反复抚摸郁宇脸上的手，表明了他内心的躁动。
　　“小宇，你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
　　“睡吧小宇。”
　　顾晨等郁宇呼吸平稳下来，回到自己房间，全无睡意，他还沉浸在兴奋当中，怕自己太过，小宇面子薄，经不住，还是自己冷静冷静。
　　顾晨趁着月色，拨了杨木阳的电话，也没注意已经是凌晨1点。
　　“大晚上想我了？”杨木阳开口就在撩。
　　“你女朋友不吃醋？”顾晨回怼。
　　“我出差呢，还孤零零在酒店做excel，怎么，来帮哥？”
　　“杨老板时薪打算给多少？”
　　“那要看你红包准备包多少了。”
　　“怎么，要结婚了？”
　　“我有这个想法，人还没同意呢。”杨木阳叹了口气，他其实在计划一场求婚，最好是旅行途中突然的惊喜。
　　“那你还得多挣点，多给人点诚意。”顾晨笑道。
　　“别说我了，说你吧，大晚上打电话可不是来听我的事儿的。”
　　顾晨收起了刚才的轻松，语气正式起来。
　　“阳，小宇以后，就我来照顾了。”
　　“……”电话那头是杨木阳长久的沉默，久到顾晨还看了眼电话是不是被挂断。
　　“你下定决心认真的？”
　　“我和小宇，互相都很喜欢对方，这段时间我们在一起，很开心。”
　　“快乐是短暂的，以往哪一段感情你不快乐？”
　　“及时行乐也很重要，我不想和小宇错过了。”
　　“你跟人告白的？准备结婚吗？”
　　“……没有正式告白，两个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顾晨，你T M混蛋。”
　　“我和小宇之间的默契不用怀疑，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小宇互相喜欢。”
　　“顾晨，如果你用你这种态度对她，最好打住。”
　　“我已经带回家见过爸妈和爷爷了，他们也很喜欢小宇……”
　　“谁能不喜欢小宇？你都带回家了，你都没有告白，你这算什么，耍流氓？”
　　顾晨被问得有些说不出话，他知道自己可能是缺了那一步，但已经过了最合适的时间，他不知道重新做那件事，会是怎样的情况。
　　杨木阳见顾晨不回话，自己也没聊下去的欲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么你就收手。”
　　顾晨的兴奋劲儿被杨木阳浇灭得一干二净，坐在窗边发呆，他在反复思考自己对小宇的感觉，以及自己和小宇在一起后的未来，想了很久很久，顾晨才上床睡去。
　　两个人好像就这么开始了，郁宇心里其实是有一团未能触底的棉花，她不敢戳来看里面是否有其他，就那么飘浮着，存在着。
　　可能是关系有重大变化，郁宇重新考虑起给顾晨的生日礼物，计算好时间，郁宇打算第二天就去，庆生这个事，可能要挪到半夜给顾晨惊喜了。
　　郁宇想和顾晨趁着机会，重新拍个照，这是她心里的一个，算是未解的遗憾。
　　年前最后三天，许多店都开始放假休息，郁宇找到一家口碑比较好的，还在营业的店铺，下班立刻打车过去，第一次的生日礼物，郁宇还是想亲自动手，好像只有这样，才足以表达自己心里的喜欢。
　　郁宇首次尝试做蛋糕，内心忐忑，本就不善厨艺，烘焙的东西更是没有接触，好在店里老师耐心，帮郁宇做出来了她想要的画面，夕阳下的大学操场，两个并肩而立的人。这是郁宇心中永远难忘的画面。
　　大学快要离校的最后的几天，毕业生纷纷离开学校，去往各自的下一站，郁宇先找好了工作，租了房子，比顾晨先离校，顾晨忙了别的事情，找工作延后安排，郁宇离校那天，顾晨特意打电话给郁宇，说两个人最后唠唠嗑。郁宇记得很清楚，那是雨水充沛的六月，满地潮湿，郁宇的东西搬得差不多，手里只有一个行李箱，顾晨帮她拖着，俩人在空旷的操场，乱七八糟聊，漫无目的地走，郁宇心里其实很难受，真的到那一刻，面对离别，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舍，走到最后，她觉得已经聊不出什么话，她问顾晨，自己可不可以给他拍个照，顾晨应允，最后郁宇手机里，有那么一张顾晨的照片，郁宇私藏起来，没有任何人见过，回头想想，如果两个人那时能有个合照，该多好。
　　十年前两个人告别，十年后两个人在一起，郁宇想，该是把照片的遗憾弥补的时候了。
　　从店里出来，郁宇赶紧打车往顾晨家里赶，头一回不打招呼上门，郁宇心里还有些忐忑，左手是刚做好的蛋糕，右手是两件一模一样的宝蓝色宇航员毛衣，毛衣是之前一直有叫朋友帮忙留意，然后帮忙买到寄过来的，郁宇现在，心跳地越来越快，快要不能呼吸。
　　路程虽然比平时远，也在晚上11点前到了顾晨家门口，郁宇到门口都还在担心，自己敲门是不是就会打扰到顾晨，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冒失，是不是太冲动，但手上动作还是没停。她打开蛋糕，插上蜡烛，然后在顾晨家门前，犹豫再三，拿出手机，给顾晨发消息。
　　Rain：晨晨，你睡了吗
　　顾晨回得很快。
　　晨晨：还没呢
　　晨晨：你说你今天有事，忙完了吗？
　　Rain：差不多吧，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可以吗
　　晨晨：怎么？你在哪里？
　　晨晨：大晚上的，我来找你吧
　　Rain：你开下门
　　顾晨看到屏幕上郁宇最后的一句话，立马翻身从床上起来，郁宇的到来，他非常意外。他已经洗澡收拾好，躺在床上休息，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郁宇这个时间来找他，他赶紧开门，迎接他的小宇。
　　郁宇发完消息，点上蜡烛，静候顾晨开门。
　　顾晨在门口看了眼自己，扯了扯自己的睡衣，然后缓慢地打开家门。
　　“祝你生日快乐……”
　　顾晨眼前是双手捧着蛋糕，甜甜笑着给自己唱生日快乐歌的小宇，他花了两秒钟反应过来，拉小宇进门，小宇一直虔诚地为他歌唱，为他祝福。
　　“许个愿吧。”
　　顾晨揉揉小宇的头，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愿没有说出来，在心里默念完毕，顾晨一口气吹掉蜡烛，接过蛋糕放在门口鞋柜上，转身抱住小宇。
　　“怎么就想起来给我过生日了。”顾晨哑着嗓子在郁宇耳边问道。
　　“再几天我就要回家了，没办法跟你过生日，就想提前给你过。”郁宇轻声回答。
　　“你真是，给我个大惊喜。”顾晨边说边又用力把郁宇往自己怀里按了一把。
　　“还有呢，要看看吗？”
　　顾晨放开郁宇，“先进来吧，我们坐下来好好看。”
　　顾晨端上蛋糕，牵着郁宇走到客厅，放下蛋糕，去厨房拿了两瓶饮料回客厅，郁宇已经脱掉外套，摆好刀叉，蜡烛也取掉，等着顾晨切蛋糕。
　　“这蛋糕。”顾晨坐下来仔细看了蛋糕，又看着郁宇，“这画好特别，是你亲手做的吗？”
　　“……是的”郁宇没指望顾晨能记得十年前的事，那个可能只有她才会珍视，认真记得的告别。
　　“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来切蛋糕吧，尝尝看。”郁宇不打算进一步解释，忙聊顾晨吃蛋糕。
　　“小宇，你说还有惊喜，是什么？”顾晨没接着问，提起之前的惊喜那茬。
　　郁宇赶忙把袋子提到顾晨面前，示意顾晨打开。
　　顾晨笑着接过，打开一眼看到两件宝蓝色毛衣，当下明白过来，“这是，我们俩一起的？”
　　郁宇点点头。
　　“我们换上吧。”
　　顾晨拿出毛衣，比了比尺寸，自己拿了大上很多的那件往身上套，郁宇脱掉身上的毛衣，才换上新毛衣，郁宇穿着略微有点大，正好是oversize风，顾晨穿上正合适，郁宇感叹幸好没有选错尺码。
　　顾晨看看自己，看看郁宇，心里的开心尽数体现在脸上。
　　郁宇看着顾晨，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真好，没有选错礼物，晨晨看起来很高兴。
　　“小宇，谢谢，我很喜欢，蛋糕很喜欢，毛衣很喜欢。”顾晨在郁宇额头亲了一口，“我们小宇太厉害了，自己做了这么好看一蛋糕。”
　　郁宇望着顾晨笑，没有回答。
　　“给我讲讲这蛋糕吧小宇，这应该，是我们学校操场吧？”
　　郁宇以为这茬已经过了，没想到会再提起，一时没有回答。
　　“小宇，我们俩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顾晨希望郁宇能把心里话讲出来。
　　郁宇握住顾晨的手，仿佛在找勇气那般，随后抬头看着顾晨眼睛。
　　“这是我离校那天，我们在操场上的场景。”
　　顾晨虽然意外，但不太惊讶，示意郁宇继续往下说。
　　“那天我们在学校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就是那个时候，我发现心里很难受。”郁宇顿了顿，“我一点都舍不得跟你告别，我甚至不愿意跟你告别，心里太疼了。”
　　顾晨拉过郁宇的手，温柔地抚摸。
　　“当时，我给你拍了张照片，后来想想，应该和你合照一张的。”郁宇歪了歪头。
　　“现在也不晚，我们等下穿着新衣服，一起好好拍个照片。”顾晨安抚道。
　　“嗯，拍照，吃蛋糕。”
　　“小宇，所以，你在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顾晨话音刚落，郁宇满脸通红，被戳破心思的羞涩，郁宇别过头不看顾晨，轻轻回答。
　　“……嗯”
　　顾晨心里突然被填满，涨涨的，许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青涩又细腻的情感，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年纪，经历过生活打磨，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最后都趋于平静，那些被遗忘的真挚情感，却在面对郁宇时，纷纷冒出头，叫嚣着，吵闹着。
　　“小宇，是我太晚了。”顾晨转过郁宇的头，“我喜欢你，小宇。”
　　郁宇心里绽开烟花，傻愣愣回，“我也喜欢你。”
　　顾晨笑着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搂过郁宇，连拍好几张，又端起蛋糕两个人拍照，顾晨发给郁宇看，问她满不满意，还要不要拍，郁宇笑着让顾晨赶紧切蛋糕，两个人又闹上一阵，才吃上一口蛋糕。
　　今夜是郁宇敞开心扉，表明心意的，非常重要的夜晚，十年情感，一朝阐明，郁宇觉得，好像这样已经足够了，已经把曾经不敢想不敢做的，终于做到，郁宇真得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