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暂停》空山煮雪

22、Chapter.22

　　Chapter.22
　　陆围这天从早上7点开始开会，直到晚上9点才将事情大致敲定，陆围有些疲惫，所有人都很疲惫，即便疲惫，完成一件大事后的应酬，任何人都不会缺席。
　　白天的陆围没有时间和郁宇联系，晚上的陆围没有分身和郁宇联系，饭桌上的觥筹交错，你来我往，陆围放了一根神经在郁宇身上，但他没有能给到郁宇的时间，这堆心思暂且放下，到陆围回到酒店里自己的房间，才终于松了口气。
　　房间里有些闷，陆围打开了空调和加湿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掉了一整杯，然后坐到床上，直直地躺了下来。没过几秒，陆围闭着眼睛扯掉了领带，扔在一旁，还脱掉了西装，让自己消解酒精带给自己的眩晕。可能过去了十多分钟，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在快以为他已经熟睡的时候，他闭着眼摸出了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拿到面前后才睁开了眼，似睁不睁的迷蒙，有些不太利索地解锁手机，翻到了郁宇的微信对话框，起身坐着，把白衬衣的扣子全部解开，拨出了视频通话。
　　郁宇早已陷入深度睡眠，视频通话的铃声响了很久，郁宇才迷迷糊糊地听到，黑暗里摸索着手机，虚着一只眼看屏幕，也没有看清楚是视频邀请，只看到了“陆总”两个大字，此时的郁宇还没有醒，机械地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
　　“喂……”郁宇是一点精神都没有，也放弃了思考的能力，大概是本能让她让她接下了电话。
　　陆围快要被郁宇没睡醒的有一点娇的声音搞疯，有些夜里疯长的思想此时出现，和酒精旋转跳舞，搅乱陆围的心。
　　“郁宇同学，开灯。”
　　郁宇没有任何疑惑，没有清醒的她缓慢坐起身，开了床头暖黄色的小夜灯，手机还在郁宇耳边，陆围只看得见郁宇的耳朵霸占了整个屏幕，他分析出来，郁宇应该不知道自己在视频通话。
　　“把手机拿到你面前。”
　　郁宇不疑有他，把手机放到了自己面前，屏幕上是解开了领带，敞着白色衬衣的陆围，清晰可见胸肌和腹肌，郁宇看呆了，也就忽略了她是在盯着自己未来上司，目不转睛。
　　陆围的屏幕上，出现的是睡得迷迷糊糊的郁宇，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穿着浅蓝色毛绒绒睡衣，眼神呆住没有动，陆围劳累一天的心居然得到了治愈。
　　他看着郁宇有些看呆了，郁宇也处在困倦中，等着陆围开口，画面静止了几分钟，郁宇先清醒了过来，反应到现在什么情况后，郁宇马上端正了坐姿，整理了衣服，猛眨了几次眼睛，让自己完全脱离困倦。
　　“陆总，不好意思，之前我睡着了。”
　　郁宇张口就开始道歉，在陆围意料之中，刚才的思绪被打破，陆围有些皱眉。陆围的右手大拇指，在屏幕上摩擦，让自己放松下来。
　　“我来迟了，今天可能没办法聊面试的事了。”陆围满是疲惫的脸让郁宇意识到现在应该是非常晚了，陆围还撑着联系自己，陆围很在意自己面试的事，这让郁宇非常过意不去。
　　“陆总，您先休息吧，别的后面再说都行。”
　　陆围闭眼让自己眩晕的大脑休息几秒，说：“下次不会了。”
　　郁宇有点接不住陆围这句话，接下或不接下都不是最佳选择，郁宇叠在手机背后的双手有些无措地错了几下，眼睛也不敢看向屏幕，晃了几眼自己乱糟糟的被子，又回到屏幕，跟陆围说：“那，晚安？”
　　郁宇等了好几秒，那头的陆围才回，“晚安，郁宇同学。”
　　郁宇没敢擅自挂断电话，最后还是陆围先挂断，郁宇睡了一半的困意又回来了，在倒头就睡前，郁宇给陆围发了个微信。
　　Rain：陆总，请一定好好休息，之后也先忙您的工作，我自己会准备好面试，放心
　　陆围挂了电话，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换衣服洗漱，等到重新回到床上，才看到郁宇的微信，陆围微微笑了出来，他都能想象郁宇刚才的样子，睡眼朦胧地给自己发消息，然后随着酒精的引导，飞快睡去。
　　陆围的忙碌还在继续，后面三天，两个人都没有联系，也就没有说起面试的事情，郁宇的进度没有停滞，一个人在准备二面，遇上自己不懂的内容，会忍不住想给陆围发微信问问题，就如一面指导那样，好在郁宇都忍住了，陆围可能也在他的关键时刻，有的时候，需要自己独自面对。
　　陆围再见到郁宇，是隔着屏幕在线看郁宇的二面直播的时候，屏幕里的郁宇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比上次好像更放松了些，可能是学习后多了点底气吧，郁宇的专业性差很多，她有合理地避开更多展示自己劣势的情形，巧妙地展示自己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比起以前的“死脑筋”，郁宇圆滑了许多。陆围欣慰郁宇的进步，也期待郁宇能继续往前，当一个人有了阶段性的成就，会极大地增强一个人的自信心，走出过往的阴霾，也会能快乐起来。陆围真想快些回去，和郁宇共享快乐的点点滴滴。
　　一周后，郁宇拿到了陆围公司的offer，接到HR电话的时候，郁宇隐隐觉得可能过了，接完这通电话，喜悦的心情包裹了郁宇，她等着收到了正式的邮件通知，才给陆围发了信息。
　　Rain：陆总，谢谢您
　　随后，郁宇给郁松打了电话，说了她被陆围公司录取的事情，郁松心里总算放下心来，郁松认为郁宇搭上了陆围这条线，就是步步高升了，郁宇认为郁松太过天真,对于郁宇，这只是艰难道路的其中一小步，接下来的路就得自己走了。
　　郁宇进入公司从培训开始，底层做起，回到职场开启朝九晚六的生活，郁宇在尽力适应，生活节奏突然变快，郁宇在防着自己的焦虑回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在郁宇一心把事情做好，心思都扑在了工作上。在公司，陆围和郁宇基本不会有任何交集，这也让郁宇卸下了包袱，她不希望借着特殊的关照往上爬，也不想因为任何奇怪的传言成为受关注的对象，她只是想认真做好手上的工作。这段时间陆围也没有太多地与郁宇联系，整个公司都处在忙碌中，并且也在陆续招进新人，填补空缺，陆围频繁外出，两个人都念着的那顿饭，始终没有吃上。
　　这天晚上，郁宇还在复习培训资料，顾晨的电话响起，把郁宇吓了一跳。郁宇没有急着和浅浅，和顾晨说自己被录取的事情，先期培训和考试已经让郁宇空不出一点精神和时间给到其他，郁宇专心做事的时候，不太喜欢花精力到其他事情上，就想等自己过了培训期，稍稍稳定下来，再跟他们讲，现在看来，可能是会提前说了。
　　“小宇，在干啥呢。”郁宇接起电话，顾晨一如既往轻快的声音传来。
　　“没干啥……嗯，怎么啦？”
　　“就你回来那么久了，好久没跟你说话了。”
　　顾晨和郁宇之间，不怎么会拐弯，郁宇不知道怎么接话，把话题抛回去。
　　“……嗐，你最近怎样？”
　　“前几天忙，这不就没跟你打电话，哪天出来吃饭？你工作咋样了？”
　　“我已经过了面试了，在培训期，还要通过考试和试用才能算正式员工。”
　　“好事儿啊，找时间出来聊聊吧。”
　　郁宇觉得顾晨的这份热情，她接起来有点吃力，“可能要等我培训期过了，我才进去，要学的东西有点多……”
　　“是跟起来吃力了？你别太急，你能表现得很好的。”
　　“嗯，我不急的，就是需要花些时间……见面的事情，我们往后？”
　　顾晨不疑有他，答应下来，“等你的好消息啊。”
　　郁宇又开始鸵鸟心态，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顾晨对她热络起来，她受宠若惊，总是不自觉想为什么，但一个答案都想不出来，所以宁可回到以前有漫长距离的状态，她能远远地观察到就好，观察不到也就算了，总还是要过自己的生活，她的生活是什么，是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测的深渊。
　　顾晨家最近天气不是很好，并且顾晨也很久没有回过家，考虑综合因素，顾晨爸妈同顾晨好好商量一番，老两口带爷爷来了C城暂住，顾晨在C城是有两套房的，一套是顾晨爸妈在顾晨婚前买给顾晨的，一套是顾晨离婚后自己买的，顾晨爸妈买的那套四室两厅，足够住下了。
　　顾晨在一家互联网公司，负责旗下一款app的商务，不需要坐班,每周在公司时间不多，更多时候在外或是在家。顾晨这段时间忙着工作和陪家里人，和郁宇联系得少一些了，有时候空下来想给郁宇打个电话，往往都已经深夜，又怕打扰刚开始工作的小宇，新人总是需要多花一点时间去适应的。
　　郁宇在新工作和家里来回，倒也习惯了这个节奏，工作中的同事都很好相处，郁宇也很喜欢大家，想着自己不能拖后腿，非常卖力地让自己跟上大家的步伐，郁宇的焦虑回来了一部分，但到目前为止，焦虑没有成为绊脚石，它在推着郁宇往前走。偶尔觉得累的时候，郁宇会翻看和顾晨的聊天记录，想象顾晨说话的语气，忍不住微笑，心里有个人念着想着，不再是空落落的，也有了那么一点前进的底气。
　　11月的C城，阴雨许久的天终于放晴了，等到阳光把整座城市照亮，大家才发现，这座城市已然换上了秋天的颜色，金黄的银杏叶挡住了湛蓝的天空，擦肩而过醉酒的红染上枫叶，处处都斑斓美好。
　　顾晨这天在家里还有工作，准备晚上带全家人出门吃饭，看天气太好，顾晨爸妈带了爷爷出门散步，公园人多得就像是附近小区的人全都出动了一样，已经是人挤人了。顾晨妈妈张咏兰和顾晨爸爸顾诩搀着爷爷，慢慢地移动，想着人太多也不好，准备往人少的地方去，逛来逛去还是逛到了街上，街上人比公园少多了。路过一家超市，张咏兰想顺便带些水果回家，三人慢悠悠逛超市去。逛超市可不是买个水果就算，三人把超市逛了个底才出来结账，排队的人太多，顾诩一个人排队结账，张咏兰带着爷爷先到超市外换换空气，差不多到顾诩的时候，给张咏兰打了电话进去帮忙拿东西，想着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张咏兰不想让爷爷进去挤，跟爷爷交代了好几次一定好好在原地等，才进去帮忙顾诩。
　　超市门口人来人往，爷爷原本是在原地等着，恍惚中好像看见了顾晨，爷爷抬脚跟了上去，想去喊顾晨，可哪里赶得上那人的步伐，况且那人也不是顾晨，等到爷爷回神，发现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爷爷出门没有带手机，C城的路线甚至顾晨小区的名字，他都还叫不上，在路边有些愣神，想找人问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想到自己还记得顾晨的手机号，爷爷准备找个路人帮自己打个电话，在路边等了会儿，看到个有眼缘的小姑娘，爷爷慢慢走过去，叫住了小姑娘，爷爷带着口音，说了两次，怕小姑娘听不懂他的话，小姑娘很耐心地跟爷爷确认，是不是要帮他给家里人打电话，爷爷反复说是。然后小姑娘解锁了手上的手机，问爷爷电话号码。
　　“XXXXXXXXXXX”
　　小姑娘有些疑惑地看着爷爷，问爷爷真的是这个号码吗，爷爷又背了一遍，然后连忙说，不对不对，重新背了一次号码，才背出了顾晨的手机号。小姑娘按完号码看了几秒，才拨了出去，没有等待多久，电话就被接起。
　　“小宇，怎么啦？”顾晨的声音有些急。
　　“……我现在在环街这里，爷爷和我在一起，我刚发了个照片给你看看。”郁宇微信发了爷爷的照片给顾晨，“你看下，是爷爷吧，爷爷一个人，可能不认得路，我送爷爷去你家吗？”
　　顾晨看完郁宇发的照片，松了口气，刚才张咏兰给他打电话说没看到爷爷了以后，顾晨就放下了工作开车往超市过去，郁宇的电话来得及时，顾晨还没有到超市，“小宇，你帮我照顾下爷爷，就在街边等，我马上开车过来。”
　　郁宇带着爷爷就近找了个奶茶店坐着，找服务员给爷爷要了杯白水，等顾晨接爷爷。
　　顾诩和张咏兰在超市门口等顾晨，知道爷爷找到了还心有余悸，好在是没事。顾晨先接上了爸妈，再开车去接爷爷，顾晨忙着开车过去，也就没来得及说，找到爷爷的是自己大学同学。
　　爷爷和郁宇在奶茶店里，郁宇还在安抚爷爷的情绪，虽然面上看起来爷爷没啥，但郁宇感觉得出来，爷爷是有些后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