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使》音时荒

15、第十一章

　　几个人兜兜转转绕过府邸里的几个长廊，经过了几处小院。
　　最后来到了一个长满杂草的歇凉亭前，匾额显赫赫的三个大字——洛水宛。
　　两处牌匾上朱砂的颜色格外的引人注目，经久不衰……
　　轻轻浅浅，浅浅轻轻，几时沦悔，看者清偿。
　　准确来说，这也不完全是亭子，走近一看，才发现亭中间在杂草的隐蔽之下还有一口水井。
　　里面的水混绿混绿的，不断往外冒着气，不带有一点杂质。
　　沐玄清感到胃里一阵翻滚，粪水的画面不断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真恶心……
　　“这里与忘川之水相连，等会儿穿行的时候……”
　　“切记，里面的水，不能喝。”银铃在井上晃着圈强调一番，紧接着严肃说着，“跟着我。”
　　“这水确定我们能碰吗？”沐玄清终于按耐不住，强忍着恶心将自己被灰染黑的爪子伸入井水之中。
　　神经感觉冰冰凉凉，就像热天里一处隐秘的寒谭，特别适合洗澡。要不是这水的颜色太恶心，她都要怀疑自己差点开始“行动”了。
　　“忘川之水，鬼魂最是害怕……于你们活人肉身，并无影响。”银铃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要断气了一样……
　　司慕宸也忍不住疑问，冷淡道，“那你们……两个…”伸出食指上下来回疑惑指向银铃与白雾。
　　“陌上公子”终于开口说话，“银铃里此时只是阿卉的神识，而我……”“陌上公子”无奈的笑了笑，最后如轻松般缓缓叹道，“什么也不是……”
　　“所以，这东西，与我自是没有影响……”
　　什么也不是？
　　沐玄清转过头看向司慕宸，司慕宸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直定定的望着井水。
　　……
　　“别废话了。”银铃蓦地打破寂静，“我撑不了多久了。得加紧了。”
　　淌——
　　说完银铃“嗖”的几声窜入水中。
　　司慕宸从怀中掏出一颗绿中透红的珠子递给沐玄清，“闭气用的。”他斜睨了她一眼，唯恐被发现，小心思的看向前方。
　　沐玄清接过珠子，在手掌中试了试大小。
　　“刚好合适！”她满意的抬起头冲他一笑，转而询问，“你的，给我了，那你？”
　　“用不着……”看似司慕宸轻描淡写的回答，但他的小眼神却不自觉的往别处移，本能反应，出卖了他。
　　说完白雾与司慕宸他们两人也陆续下入井中，沐玄清“谨慎”的坐上井口，一条腿一条腿的伸入井中。
　　额……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已经下去的司慕宸没有见沐玄清跟来，“原路返回”浮现井口，两手撑着井的边缘，无语的看着像在耍水玩的她。
　　“呵……”沐玄清尴尬的笑了笑，“第一次下忘川，难免紧张。”她的声音逐渐变小，后面几个字跟蚊子声差不多，连她自己都差点听不见。
　　“拿好珠子，丢了可要赔的……”
　　“什……”么?
　　没等她说完话，便被司慕宸一手拉下水。
　　一众人顺着井一路下坠，左拐右拐进入忘川。
　　由于珠子的作用，沐玄清在水中跟条鱼儿似得。
　　游了一会儿，水中出现了一道结界，挡住了去路。
　　银铃停了下来，往前撞击了几下结界，示意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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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朷术？找了这么久，原来在这儿……”白雾先两人上前一步，温柔带有宠溺的朝铃铛说话，“阿卉，你也累了，回来吧！”
　　几个铃铛均上下摇动，像是在点头，随后混入白雾中不见了踪影。
　　“陌上公子”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旋转起来，“玄法左一，天道酬勤；璇瑶右二，力合二一；昆仑玉骨，邀，既破，开——”白雾拉足尾音。
　　声音于水中扩散，周围都被震上一震……
　　暗黑处，先前与司慕宸差点交手的蓬衣人远远看着他们。同样先前一样伸出手远距离施法，一脸看戏样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沐玄清眼前出现两三个青光，它们将忘川中的水包围住，与河隔离开来，形成一个个发着光的“夜明珠”。
　　她忍不住好奇，对着水珠用食指轻点。
　　它们有灵气的上下游动，沐玄清顿时有了兴趣。
　　可，珠子并不是在和她玩，窜动几下直往她的嘴里灌。
　　沐玄清被强行的灌了几口忘川水下肚，肺部被水刺激的感觉让其难以忍受，水中挣扎的她睁大眼睛珠子，口中呼出大小不一的气泡大摇大摆的往上冒，她用尽浑身力气在水中像鸭子一样摆动着她的腿……
　　司慕宸明显感觉到水的剧烈晃动，反过身看见了一旁挣扎的她……
　　他朝着她游了过去……
　　额……他……其实是好意……
　　?
　　他双手托住她的脸，吻了下去……哦不！错了，是度气。
　　事有轻重缓急，所以司慕宸强行说服他自己并没有占沐玄清的便宜。
　　一切不过都是情况紧急……
　　再说了，他堂堂一表人才，怎么会降低品味瞧得上脏不拉几的小乞丐。
　　沐玄清被司慕宸的行为所惊吓，停了半响，她挣脱了他的手，一脚蹬开了司慕宸。
　　由于反作用力的作用，两人拉开了距离。
　　敢占老娘的便宜，活腻了……
　　踹开司慕宸的她，一脸晕沉，混呃呃的没有挣扎，身体缓缓下沉。
　　他再次朝着她的方向游了过去……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小男孩也是同他一般游向一个小女孩，这样“救人”的画面似乎发生过很多次，很多次……
　　在很久很久的过去，是不是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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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白雾打开了阴间与人界的交界处——奕朷门，白烟一晃，将两个人带离了阴间，回到了人界。
　　可她，未曾醒过来……
　　往后，司慕宸总是嘲笑她，生死忧关，谁像你，睡得跟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