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大结局（前生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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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站在龙鳞台上的那位少年，是青龙宫那位大人的独子。”年轻小龙如此是说。
“当真真不愧是边境第一守卫和神兽的结合，天赋异禀，得天独厚的力量和无法让人忽视的威压，此子后生可畏！”龙族长老盘踞在青灰的巨岩上，铜铃般大的龙眼紧紧盯着那道背影，金黄的瞳仁有着明晃晃的光。
“他的名？”
“复清。”
……
徐复清早在三千岁时势如破竹气贯长虹地打遍全谷无敌手，他毅然决然揣着一腔热血去四界磨砺自己，直到站在人界的界守跟前。
彼时的他一路打打杀杀，打不过就盘个洞修炼，打得过就一路向前不回头。八千岁的小黑龙已经血撕了妖魔两届的极恶之徒，一身正气凛然的来护卫人界——才不会说是人类的美食太好吃！
他游刃有余使着明霜剑，迅速使在寺庙捣乱的小妖荡然无存。尔后沉稳跟主持回了个礼，慢条斯理把毫不带血的剑收回剑鞘。
朱门黄墙，佛教文化昭昭。小黑龙撩着长袍踏出的一瞬间情不自禁松了口气。虽干的是好事，但身为龙依然免不掉有些心虚。
他一路哼着这些年从人间四凑的歌谣，背着手找可以驱逐的妖魔鬼怪。
其实徐复清早感知到身后笨拙少年的踪迹了，总是呆呆地跟着他，喜欢挑下午的时间来。
一双无情无欲的凤眸满是求知和好奇，不凡的穿着仿佛闪着金光。
他叹了口气，还是转过身，“出来吧。”
叶倾犹豫了下，还是正了正身子走出来。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呢。”徐复清温柔道，年轻的脸上泛出慈祥。
“我也想…斩妖除魔。”
…
“道长，我来啦！”叶倾今个天才蒙蒙亮，便迫不及待翻出将军府来寻厉害的徐复清。
徐复清正山洞里小歇一晚刚爬出来，见到小少年便灰头土脸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寂寞了太久，在人间晃晃便几百年过去。看着岁月枯荣，山河破碎又繁荣，人间的万物都在迅疾以出龙意料的方式变化着。
他很高兴能够遇到这位叶小将军。
即使他被拘于这片繁荣京城的郊区，一只风筝停在属于他的屋脊。
徐复清看着小少年长成了肃肃如松的公子，又看着他武功日益高强。
他很欣慰。
“徐道长…我要去平定边域战乱了。”
徐复清应了声，面上情绪不改。
“这是身为将军的命。”
叶倾真正想说的话还是吞了下去。
等我战胜回来时，你这阵风，能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听说鬼藤林附近有点异动，此次，就当…你我的饯别行。”
森森的风嗖嗖滚过高达几十丈的树，密密枝林如恶鬼般扭曲下斜，遒劲有力的藤蔓粗粗旋在巨树的腰身。
“凶兽。”
状似红色豹子的兽蹲在一根足有半米粗的藤上，而这根如墨的藤仍是在它的对比下显得娇小。一只带有狰狞纹路的角斜斜向上，身后五条粗壮有力的尾巴兴奋向上带有强盛的气流，它的血盆大口中如石头撞击般的嗡嗡不绝于耳。
徐复清疑惑想，狰不生于有草木之地，今日怎么会在此地见到。
凶兽虽厉，却仍不及龙族的力。
叶倾只来得及看徐道长的几个剑花，龇牙咧嘴的兽便四分五裂在鬼藤林里。
凶兽的湮灭，在半空中化为阴阴的粉末。
“它的分身。”徐复清把剑比在胸前。
“叶小将军，你先回去吧。”
“此地有我足矣。”
叶小将军这一世的余生都无尽的痛恨着自己十六岁的犹豫与弱小仿徨，戎马倥偬中一次次向死而生，让他追着人世回到京都的是鬼藤林那一尊灰白的墓碑。
他不知为何从第一眼便对道长带着信任感与好感，信服于他的强大和咒术。
看着微昏的天色，他终究是被徐复清严肃的眼神说服了，只得遥遥找了个掩蔽的位置观战。
谁料那凶兽极为强悍，又像是和道长曾有过什么过节似的，一兽一人旗鼓相当，速度极快的扭打在一起，明霜剑不断在凶兽庞大的身躯划出四溅的血痕，然而这一切只能刺激着凶兽更快更凶的进攻。然而徐复清何许人也？他迅疾如风轻盈似箭摆动着剑气，逐渐占乘上风。
然而这凶兽穷则思变，料见远处躲躲闪闪的少年，爆出最后一丝余力，伸长自己的五尾，竟可以遮天蔽日的程度！！叶倾受震于此兽的妖力，随即便不受控制地被半空拦截去往藤林的中心。
他沉默来悲叹着自己的弱小后冷冷拔出徐复清给自己的符咒贴在凶兽的一尾上，随即凶兽却不缩反紧。
“这个凡人，便是你的弱点吧！”
正是徐复清一招将他击退的空当。
此刻对上那双沉静的凤眼，即使被反绑威胁式的吊在高空，他也什么话都没说。
…
晨钟暮鼓，已经是常胜将军的叶倾再也不想回忆那道大地是如何被明霜剑劈开，那道剑气又是如何劈天盖地斩断凶兽，而道长又是怎么被爆裂的妖丹震入地裂的。
他翻阅了古书，才知被劈开的天地，极有可能是通往龙族的地方。
龙族，两极分化。可能是穷凶极恶的怪物，或许是悲天悯人的瑞兽。
他只知道，再也见不到降妖除魔，说自己是人间正道的小道长了。
叶倾不懂心中所痛是否只是为了挚友的消逝。
他背负着道长离别的最后一句话，永远像根野草一样扎根生长于世。
再也没有世间万物能入他眼了。
黄土纷飞沙场的血和痛中，挣扎着一颗顽强的支离破碎的一往无前的心。除了挑入前仆后继敌人的喉腔和体内时，喷涌的鲜血总能让他想起那只凶兽。
偶有翩翩飞过的蝶和少有的雀，叶倾就着辛辣甘甜的酒会想是不是道长来看他了，但他转念又想，道长这么厉害，起码也得是只鹰啊。
嘶鸣的马、红缨、起伏的一望无际的沙丘。
一轮明月。
他孤独地率着大军迎外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世间尊奉他为战神。
手中的明霜剑也在他无尽的悲怆中痛饮着血。
而真正在龙谷中做着抗争的小黑龙未曾知道这一切。
他只是一遍遍地企图冲破禁锢，妄想破了神兽青龙的阵法去人间。
那个看起来总是无悲无喜的小少年。
当叶倾把他从世间的灰尘中捡出来时，徐复清就不单再是那蒙雾的珠子，而是有牵挂的一阵风，无论身处何地都想找到那一缕微渺温柔的情。
身为万兽之王的龙，他愿意为此放弃自由。
龙谷上下全因为这个百万年才出的天才的心愿而震动。
“区区一介凡人…凡人永是贪婪的。”
“自古至今，他们便崇拜龙，却又嫌恶于龙。人间一代帝皇以子孙为代价求黄龙的庇护，最后却失信于我族。”
“此等渺小、卑劣、无能、顽劣成性的种族。”
“复清，这是你的情劫。这是命。”
“连狰你都不能抗衡，又怎么去违天命！”
“龙跟凡人，无稽之谈！”
他耗尽了气力，挣扎在难以抵抗的阵法里。
数十米的黑龙，遍体鳞伤，软成烂泥。
“让我走，母亲。”
眼前的青龙盘踞在青灰的巨岩，金黄的瞳仁中的竖瞳不可思议的瞪大，粼粼的鳞片慢慢竖起。
“若是被执念所骗，会悔吗？”
“不悔。”
遍体鳞伤的龙化作一条小小的黑蛇，被送出龙谷。
谁知一去便是黄沙漫天，他被埋在沙堆中，刺的睁不开眼。
一双粗粝的手把他从沙粒里挖出来，慢慢捏住他的七寸。
“边塞的沙里，怎么会有黑蛇呢。”
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力气抬起头。
能见到最后一面，以死为代价也是好的。
叶小将军。
…
叶倾不知为何把在边塞打仗时盘踞他身边的一条小黑蛇在凯旋归来后养在身边。即使是面对邻府小人得志的沈春愁嘲笑也无所谓。
太久没有过的熟悉感。
这一世，直到叶倾垂垂老矣，耄耋之年，他都未曾娶妻。而徐复清也没能找回化成人形的力量，只眼睁睁以一条叶将军爱宠的身份看着他在梨木雕花椅上慢慢闭上眼。
“叶倾的生前唯一的要求，便是葬在鬼藤林的墓碑旁。”
他听着一直和叶倾不对付的隔壁沈王爷驻着金光闪闪的拐杖颤颤的说。
“喔，还有这条黑蛇。叶倾说，把他放生了。不要和他一样，享无边孤独。”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大结局（前生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