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君须记》璃玖无我

3、九年前

　　这一年，她十七岁。
　　这也是直到风杀毁灭为止，她最后一次来到本家。
　　这一天，她来本家的原因是，出席自己父母的葬礼。
　　王光华过世后，留守在王家本宅的王明耀和伊娃，也在一年后因为交通意外死亡。
　　而且，她这次来本家，还是偷偷摸摸回来的，为人子女，居然连为自己亲生父母披麻戴孝都不能，眼泪已经不能说明她内心的悲痛。
　　父母留给她一样遗物，是一支修补好的发夹，那是在她知道香姐姐的真正死因时，被她摔碎在爷爷住的柏院里的，那支发夹。特意修补好，是因为那支发夹是她及笄的时候戴的。都差不多两年前的东西了，他们居然还能修好。
　　安静的在走廊上走着，在准备离开之际，跟那个人擦身而过，和他本来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他却忽然说：
　　“湾湾，我喜欢你！”
　　哈？！这句话太让人措手不及，她忍不住停步回头确定这个人脑袋是不是发烧，愣了一下，她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和脑子，说：
　　“沐恬钧，你脑子烧坏了吗！”
　　“我喜欢你，王湾。”正视她的眼瞳，沐恬钧再次重复这句话。
　　“你喜欢的不是肖杜吗？你都带她到正厅宣布她是你的未婚妻了。你现在来说，你喜欢我？”
　　“难道那个云雀恭弥就比我好吗？”
　　“你调查我！”听到他的名字被点了，不是很高兴。
　　“我是关心风杀未来主母而已。”
　　“有劳您费心了，但是就算如此，也跟少当家无关。毕竟，你还不是风杀的当家。”
　　“你认为，叔公死后，还有谁能保护你。”
　　“你以为，爷爷死后，当家就真的能稳坐她的位置吗？”
　　“别再嘴硬，现在你听话，以后可以少吃很多苦头。”
　　“你的意思是，要我乖乖的认了，好好的当沐少当家的女人，以博取以后能当上你的情妇吗？”
　　“是妻子。”
　　“不可能，”她平静的说，“知道吗？就算跟我甩了的前男友相比，你还是差得远！而且，我们之间早就注定了不可能，从香姐姐死去开始，你会后悔跟我说这种话的。今天，我就当你发烧，我会忘记，你也最好忘记。”
　　“只要我现在通知妈妈，你就走不掉。你现在是风杀全力缉捕的人。”
　　“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
　　握紧了那支发夹，从今以后不到拥有毁灭风杀的能力之前，她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
　　“湾儿。”稚嫩但是熟悉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
　　“我知道，大伯。”她低下头，眼睛没有泪水，“我不会哭，爸爸妈妈一定不想看见我哭。”
　　手腕上雪白的绷带被再次涌出的鲜血染透出殷红，失去父母却不曾哭泣的少女，将这次的伤和恨埋藏于心底。
　　从那天起，王湾消失了，存活在世上的是娜塔莎·布拉金斯基。
　　面对这样的王湾，风觉得心疼。
　　本来这次王明耀和伊娃的葬礼，基尔伯特为了保护王湾，也不准备让她出席。
　　不过，王湾在知道父母的死讯后，就从连接了涅罗湖的囚室窗户跳下去。
　　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她就要去跟她的父母一家团聚。
　　【父亲，您的野心最后让湾儿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后果，您若地下有知看见了，就好好庇佑她，不要让她再寻短见了。】
　　她才十七岁，如果香儿活到她这个年纪也不见得要背负这样做的事情。
　　叹了一口气，风安静的护送着自己的侄女离开。
　　×××××
　　忙碌地跟跳马进行新的特训，还有对幻术的研究跟破解，并中也好并高也好，总之整个并盛町依然是在他掌控之下。
　　沢田纲吉那几个在升学的时，各散东西了。日子一如从前，就像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只是，有时候就算没有人提及，都会在生活中不自觉的出现了关于她的一切，例如，现在他看见的这幅并盛町游戏街的一张准备换下来的宣传海报：
　　一头短发的少女笑容灿烂，一如她的个性张扬洒脱，那种笑脸，忽然觉得陌生。
　　那是他们开始交往的时候拍的贴纸相。
　　“哦拉，这个海报可不可以卖给我？我很喜欢呢。”一个和蔼的声音，在贴海报的店门前响起。
　　“啊，抱歉呢，客人，这个海报，我准备送还给海报里的男主角，毕竟这个是他的照片呢。”老板憨厚的向对方解释。
　　“呵呵，是这样吗？太可惜了呢，我……”
　　“吉田，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自己再不现身这个老太婆还要说些什么。
　　“哦，小少爷您来了啊！我还想说买下这个海报好好收藏呢。”
　　然后，海报被他拿走，绝对不让吉田沾手，而且为了速战速决，云雀恭弥将吉田带去了附近的和式包厢餐厅。
　　“海报上的湾小姐真可爱呢。”
　　“你来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想再见见湾小姐啊，毕竟我这个老太婆年纪一大把，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吉田抿嘴和蔼的笑着说。
　　“她没空见你。”凉冰冰的回了一句。
　　“是没空见我呢，还是小少爷您根本就找不到湾小姐人呢？”
　　“哼。”
　　“湾小姐是个很勇敢的女孩，但是同时也是一个相当脆弱的女孩。”吉田说了下去，“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第一次遇见湾小姐的时候，她真的是吓了我一跳，因为，她的眼神跟小少爷您真的是一模一样。”
　　也不管云雀恭弥愿不愿意，吉田径自继续说了下去：
　　“那天，我遇上了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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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她在教训小偷的时候，穿着并盛校服的少女，忽然跳了出来，用腔调怪怪的同时语法也不很对的日语，对她说：
　　【欧巴桑，一把年纪就别做这种剧烈运动，免得弄伤了身子骨。】
　　当时她还纳闷哪里来的失礼野丫头，结果是看见那个少女扶起小偷之后，一拳将人打晕过去了。
　　【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会跑会躲了，欧巴桑就放心揍他揍到警察来吧，我先走了，88。】
　　“我当时真的被湾小姐逗笑了，看见她就觉得看见了小少爷您一样。那么骄傲那么自我。”
　　记忆里头似乎也找到了，那个时候她的样子，每次看见她都能听见她元气十足的对他吼：
　　【云雀恭弥！】
　　“所以，当我看见小少爷和湾小姐在一起的时候，第一感觉是真的很替小少爷高兴，只是，也替那个时候的湾小姐惋惜。”吉田说，“穿上长振袖的湾小姐的确很好看，但是，并没有海报上的湾小姐那么好看，小少爷，你自己也知道的，对吧？”
　　的确如此，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就算知道这个事实，不过找不到让她恢复的办法，只有酒这样下去，就像被推下山坡的滚石，只有撞到什么的时候，才能停下来。
　　而，当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开了。
　　“我不知道小少爷您和湾小姐到底因为什么分开了，我只是来告诉您，云雀先生准备给您订婚。”吉田说完这些之后，就跟他告辞了，只是，父亲给他定下的订婚对象叫做什么？他完全没有记住。
　　西米露？那个好像是湾跟他念叨了好多回的中国甜品；
　　戏院实录？怎么那么像湾说的电影名字；
　　“恭弥君，露姬会做好您的未婚妻的！”长发飘飘的日式美女（注：湾下的评语）。
　　西园寺露姬。
　　云雀恭弥总算记清楚这个人的名字了。
　　然后也清楚的记起，那个人已经离开日本一年多了。
　　“我跟你不熟，别叫得这么亲热！婚约是谁订你就当谁的未婚妻，与我无关！”
　　甩下这些话之后，云雀恭弥再一次前往了中国，目的地依然是，王家本宅。
　　只是，这次他前往没想到得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已经学会中文而且相当流利的云雀恭弥到了王家之后，直接找到当时王家大宅的主人交涉。而那位在湾的爷爷葬礼上见过面的，让他想咬杀的草食动物跟他见面，同时告诉他，
　　“湾湾已经死了。”
　　拒绝相信这句话，直接用他的方法闯进去，穿过她曾经居住的院落，还有那片李花林、还有昙花下。到处都没有她的踪迹，甚至去找过之前她母亲住的地方，而那里更加是被夷为平地。
　　“不用找了，接受事实吧。”那个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简直是诅咒一样，自从叔公过世之后，耀叔叔、伊娃阿姨出事了，而湾湾，就在耀叔叔和伊娃阿姨车祸现场跳海了。”
　　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就挥动拐子将面前的人咬杀！
　　当日，派去跟随沐恬钧的人还有沐恬钧本人通通被云雀恭弥的拐子咬杀了。
　　而云雀恭弥本人，则立刻前往日本。
　　他要去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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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恬钧，真的那么喜欢湾湾吗？”
　　“我只是想看那个日本人痛苦的样子而已。”即使遍体鳞伤，依旧能放声大笑。
　　既然无法得到，那至少，也让你尝尝这种失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