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歌》 清泪阑珊

3、第 3 章

　　期中考试后全班的座位乾坤大挪移般做了调整，陈辰和林睿从后排调到第四排，恰好跟往后调了两排的颜灵素坐了前后桌，颜灵素的同桌换成了龙吟，尹子彤落了单，但座位与四人隔一条过道，充其量不过一臂之距。
　　陈辰起初很不爽，对颜灵素总是没有什么好颜色，惯常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样子，颜灵素知道他记恨那个动宾短语事件，因为自己理亏，自然不好跟他计较。林睿和陈辰称兄道弟，又与颜灵素是旧识，夹在两人中间很是为难，尹子彤也见不得陈辰老是说话夹枪带棒，冷嘲热讽，一合计两人便极力从中撮合，这么一来二去，陈辰自个也觉得跟女生怄气显得自己太小肚鸡肠无容人之量，便主动跟颜灵素和解，皆大欢喜。
　　龙吟人如其名，眉目疏朗，举止做派都有一种男孩似的浑不在意与洒脱潇洒，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假小子，还相当健谈，上至天文地理国家大事，下至鸡毛蒜皮八卦消息，无所不侃，无所不聊，整个一免费消息集散地。有她在五个人想不熟络都难，于是很快便打成一片。
　　是日，见颜灵素抱着一摞数学卷子垂头丧气从办公室走出来，龙吟就迎上去：“怎么了，孙红星又说你了？”
　　闻言颜灵素整张脸都垮下来，无比颓丧：“要不然能怎样，他一个劲地感叹当时认人未明识人不清，好像选我当课代表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误一样。我冤枉得要命又不能反驳，傻站着听了他半个小时的训，到现在才解脱。” 龙吟自然是知道那个意外事件的，现在想起来都能把它划归为笑料，孙红星自己摆了个乌龙，却苦得别人三月飞雪求告无门。
　　颜灵素更是郁闷 ，年级的数学卷子向来由两个老师轮流命题。一个是教奥赛班的谭友军，另一个便是孙红星，两人出题难度相当，题量等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生八字和孙红星犯冲，凡是谭友军出题，150分满分她分数在110—120之间，100分满分她能打到70—80,这成绩虽然算不上好，但绝不差了，颜灵素自个也觉得这分数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对得起自己辛勤劳动。可一到孙红星命题，事情就诡异了，150满分她的分数定格在88，100分满分分数就锁定在58，一次两次她可以认为是巧合，但每次都这样就实在是微概率事件了。
　　比如这次，孙红星出卷子，从他特意让林睿叫自己进办公室拿卷子这个举动就让颜灵素觉出大事不妙来，待进了办公室，瞟了一眼书桌就明白了，自己这个课代表的卷子正是第一张，上面的红叉波浪线简直不忍卒睹，而试卷左上方，大大的“58”则让颜灵素瞬间心如刀绞痛到无以复加。
　　孙红星的话语还不断在耳边回旋：“颜灵素，你一数学课代表，你好歹给我个好点的成绩吧，我也不要求你考多高，你85总得给我拿到吧，你老给我打58是什么意思啊？”
　　一向很宠自己的班主任陈建辉也不落人后地插上一句：“颜灵素，这次月考我们班平均分怎么那么低，就陈辰和林睿两个人考得好点，你们怎么回事，到底平常上课听了课没？”
　　颜灵素心下腹诽，开头那一个月全班都基本上在琢磨孙红星那一口方言是什么意思，等到基本上把方言琢磨透了语言沟通无障碍了才猛然发现孙红星的课已然讲到云深不知处了。再说了，陈辰和林睿是什么人啊，数学一贯优异，惯常用半个假期把下学期课本预习完毕只等着解答孙红星高难度问题的主，普通群众哪能跟他们比。
　　进了教室，刚才还嬉笑打闹的众人便一窝蜂的涌上来，七嘴八舌地冲颜灵素要卷子，颜灵素一个头差点变成两个大，好不容易分发完，回到位子上正想休息，就听见旁边龙吟一声惊呼：“98？陈辰你还是不是人，这么变态的卷子你还能打这么高？”
　　尹子彤随声附和道：“这次出题就是偏难，我帮年级统计的成绩，及格的还不到百分之三十，好像有个普通班还全军覆没了，我们班也就林睿和你考得不错，哪像我们的成绩完全都见不了人。”
　　颜灵素回头看向陈辰，他倒是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样子，只嘴角略微弯起，流露出些许得色。
　　考试似乎都有这么个定律：当大家考得普遍凄凄惨惨戚戚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个两个英雄人物横空出世，而且大家考得越凄惨这种人物的分数就会高得越离谱。陈辰显然就是那种在众人一片鬼哭狼嚎中还能超拔出世的角色，同学们考得越是哀鸿遍野饿殍满地，越能衬出他出类拔萃卓尔不群。
　　陈辰见颜灵素一副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样子，明白又是被孙红星刺激到了，于是迫不及待落井下石，凑过头来就是一句：“颜灵素，又是58，我说每次孙红星出卷子，你的得分总在一个关键点上维持得这么稳定也不容易啊。”
　　颜灵素很不淑女的翻翻白眼：“那又怎样，要不是我做了垫脚石，哪能反衬出你高大全的光辉形象，要不你送张你的照片给我，我拿回去日日烧高香供着，看能不能保佑我让孙红星下次放我一马给我过了。”
　　陈辰正欲再说什么，却被旁边林睿拉住，只好悻悻地住了嘴。
　　龙吟见状，拍拍颜灵素的肩：“灵素，这次数学我算是彻底考得无颜见爹娘了。我妈前两天给我联系了个数学老师，要我每周上他家补习一次，要不我们一起去吧，也好有个伴。”
　　“好啊，我怎么也得在孙红星手下打个翻身仗，”瞟一眼身后某人，颜灵素抬高声音，“怎么也不能让人看扁了。”
　　闻言陈辰好气又好笑，也不搭腔，林睿则盯着颜灵素，眸色幽深，神情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