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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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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殊豁然转身:“石灵玉乃是神玉,萃取天地灵力而生,不可能会失效,你在骗我?”
“喔豁,被发现了。”喜尔坦然放下双手,一点没有诡计被拆穿后的羞愧。
“前两天的事我都听说了,如果猜想的没错,你就是用这个叫石灵玉的东西隔绝痛感,才没让我同你一起痛苦。”
“所以?”郎殊垂额,静待她的后话。
“所以,这么好的东西,你应该交给我。”喜尔大咧咧地伸出手,内心大骂自己不做人事。
“……凭什么?”他静了一会,转身背对她。
她厚脸皮地追上去:“你若实在觉得亏,就将这东西当作聘礼,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城主大人觉得怎么样?”她背着手,侧过身去看他。
“你为何非要此物?”
“为了以绝后患。”喜尔自顾自地说起来:“若他日你看我不顺眼,想要通过连生术教训我一番,有了此物在手,我就有了法子应对,不至于像一只蝼蚁,任凭你拿捏。”
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要是郎殊真有心教训她,那么任她今日说破嘴皮,也不可能拿到石灵玉。
“你刚才说,此物可做聘礼?”郎殊转移话题,他转身,坐下。
一行动作行云流水,不像是双目失明之人。
“有什么疑虑吗?”她向前一步。
“可是万一,我在成亲之前,就洗去了奴血咒呢?”郎殊向她所在处,缓缓转过脑袋来,空虚的眼神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喜尔被吞噬其中,入目尽是黑暗。
“……那就没有办法了,我们当然是各守各的承诺,各走各的路。”喜尔压下眼尾,嬉笑的目光猛然下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无一个点活气。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歪下脑袋,空洞的双眼,像是鬼魅一样,凝视着她。
他起身,一连好几个瞬移。
生怕走慢一点,就听到他不想听的话。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洗去奴血咒,是否洗去奴血咒,不都是由你个人决定的吗?就算你选择欺骗我,我亦无法拆穿你,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喜尔无奈怂肩,大概他是真的很喜欢她,不愿使用这些腌臜法子,才会想不到这一层。
郎殊顿步,转身:“明日无妄殿,来取石灵玉。”
“好的。”她点头,满意笑了。
她走出千宵殿,直接走向罚讨洞的反方向,停留在殿前一颗巨大的榕树下,她提了三口猛气,往树干上狠狠踹了三脚。
不多时,因睡眠不足而一脸怨气的石与南,从树上滑下,脸上写着“你最好有事,不然弄死你”几个字。
“别装了,那日在无妄殿,你与郎殊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喜尔直言不讳。
石与南收起倦怠,挺直身躯:“赤脊行踪诡异,单凭我一人,无法使他现身。”
喜尔想想,觉得不对劲:“你觉得我可以帮你,理由是什么?”
“你的那位朋友琉青,即将成为赤脊的女婿,无恙城大乱那日,他匆忙逃命之时,也没忘了答应你的事,将你父母的骨灰好生安置。”
“可那吊坠现在郎殊手中。”喜尔垂头,她早就知道了。
“你应该还没见过吧,我捡回那吊坠时,里面就是空的。”石与南提高音量,双手环抱,倚在树干上。
“你就不想去见见你的好朋友,寻回你父母的骨灰吗?”
“想啊,做梦都想。”喜尔转笑,一扫脸上的阴霾。
她早想好了一切,做足了心理准备。
石与南心头无端酸涩,她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
隔日,喜尔早早到了无妄殿,见郎殊迟迟不来,就到以前的屋子睡觉,不曾想会撞见阿弥。
她神色慌张,手里的东西砸落在地:“喜,喜尔姑娘,你怎么会来这?”
喜尔未看清地上的东西是什么,就被阿弥匆匆捡起,收进袖口中。
两人都是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若要深究怕会牵扯出许多事来。
“今日你未曾见过我,我也未曾见过你,可好?”她拉住她,轻声交代。
反应过来的阿弥,愣愣地点头:“嗯。”
不过一会,细白的脸上就出现了两串泪珠,她克制不住,在喜尔面前嚎啕大哭。
喜尔不明就里,就站在一旁,等着她哭完。
缓过神来的阿弥,将先前藏进袖口的东西拿出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奇形怪状,像婴儿一般的木头桩子,眼里的不解更重了:“这是什么?”
“此物名为乌生木,若常时间置于女子闺房,可令其无法生育。”
可能是觉得“生孩子”这件事,离自己太过遥远,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阿弥情绪激动的原因:“所以你哭什么?”
“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阿弥低下头颅,小脸通红。
喜尔如梦初醒:“这,这个是给我的!”
她年纪不大,知道的却不少,以前在村子里时,和村里的小伙伴聚在一堆,看了不少小人书,可那太遥远了,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与郎殊成亲之事,她尚且未切实想过,何况是生孩子这种,真正的夫妻之间,才会有的私密事。
询问了一番阿弥,关于乌生木的来处,确定她只是一时心生妒忌,并不是受妖物蛊惑后,喜尔就让她走了。
她亲眼见过阿弥对郎殊的深情与偏执,故能理解她一时的行差踏错,加上她悬崖勒马,主动承认错误的行为,更让喜尔觉得,没什么可怪罪的。
只是她心智不坚,以后不能留在郎殊身边了,不然早晚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害了郎殊。
阿弥能理解喜尔的顾虑,说过几日就会向郎殊请辞,离开无恙城。
见她心意已决,喜尔没再劝阻,相约有缘再见。
阿弥临走时,将乌生木留给喜尔,让她自行处置。
喜尔拿着东西左看右看,郎殊雅正的身姿陡然浮现在脑海,羞得她老脸一红。
“你在做什么?”一道干净清冽的嗓音,自门前传来。
喜尔慌乱不已,一个翻身从床榻上滚下来,她捂着腰,一顿哀呼。
郎殊察觉异样,施法将喜尔手中的乌生木夺了过去,喜尔大惊失色,伸手去抢,被他轻松避开。
把乌生木置于鼻下,轻轻一嗅,郎殊就知道了是什么东西,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了然。
“你这是什么表情?”喜尔瞬间呆滞,他这个表情,会让她误以为,这乌生木的效用不是避生子,而是助孕。
毕竟谁能忍受,即将要成婚的妻子,身上带着避子的药呢?
他不仅不生气,还有些高兴?
郎殊不说话,将乌生木置于指间,猛一用力碾碎成灰。
喜尔重呼了一口气,这个反应才对。
“石灵玉呢?”她等了一会,见他无下一步动作,才出声提醒,耳旁响起她走出罚讨洞时,顾鱼再三叮嘱的声音。
昨日耽搁了一会,就让他急得不行。
今日要再不按时回去,他恐怕能急疯了。
“给……”郎殊的声音,被屋外骤然掀起的风声掩埋,两人循着声音走出屋外,就见巨大的黑影从远处游来,严密地罩在无妄殿的上空。
喜尔看郎殊神色自若,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猜测这一切又是妖王赤脊的杰作。
这段日子里,他将自身善于躲藏的优点应用到极致,让郎殊无法通过任何方法,锁定他的踪迹。
又因郎殊身中奴血咒,而愈加嚣张。
时不时就要出现一次,用作恶的方式,来给他下马威。
“郎殊,你永远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黑影震动,发出的声音刺耳又难听。
随着黑影越变越大,风势也逐渐张狂,地上的树叶翻飞而起。
眼看着,这道风就要将无妄殿掀飞,郎殊持剑飞至上空,蓄足功力劈向黑影,瞬时将其一分为二,大好的天光释放出来。
与黑影一同消散的,是郎殊的支撑力,喜尔上一刻还在庆幸,下一刻就见到郎殊从空中跌落。
他下落的速度太快,即便喜尔用尽全力朝他跑去,也无法在他坠落前接住他,而此时的她并未想过,原本瘦弱的她是接不住他的。
好在最后关头,郎殊的意识回拢,他旋身利落一转,破了这凶险的局势。
看着他安全落地,喜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
“慕……”她上去扶他,手一碰到他的身体,就被惊人的热度烫了下,迅速收回手。
他侧目看向她,眼里像刻了一副火焰燃烧的画卷,无论火焰怎样剧烈,也烧不毁他眼里的克制。
这样的情况,只维持了一小会。
再强大的肉身也只是肉身,在烈火持续不断的焚烧下,终将一败涂地。
在郎殊意识消散前,他紧紧攥住喜尔的手:“你,你……”
他张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手上更是抓不住喜尔。
凭着这一丝执念,将身子透支到极限后,他沉沉地昏睡过去。
石与南自无妄殿的后方出来,背起郎殊奔向鼓尖峰,喜尔快步追上两人。
她将郎殊放入那汪血泉当中,希望借助泉水缓解他体内的灼热。
“他这是怎么了?”后来的喜尔,注视着泉内的郎殊,内心如野火烧过,万里荒芜。
“不必担心,这是零落泉落的最后一步,只要挨过这一夜,他便可彻底摆脱奴血咒。”
“太好了!”喜尔举手欢呼。
她仿佛已经想象到,脱离了奴血咒挟持的郎殊,会是多么地意气风发与势不可挡。
一旁的石与南,拿眼撇她:“听说你自上无恙城,就一直设法离开,我还以为是因为你不喜欢这里,如今看来倒不是这么回事。”
喜尔笑容僵硬:“不是这么回事,能是怎么回事?”
“少装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石与南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他:“你是真的喜欢他。”
“你之所以不敢承认,是你拿捏不准他,不知道他对你究竟是不是真心,这份真心又能维持多久,又因你们两的差距太大,一旦他日他厌弃了你,你就只能获得被抛弃的下场。”
不得不说,石与南完全看透了喜尔的内心。
“你想错了,我关心他从来都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喜尔死不承认,只要她一直保持这个态度,就没人能够伤害她。
“况且像他这般的人,也不缺我的喜欢,以前是他过得太苦,才会封闭内心,待摆脱奴血咒和抓到赤脊,他的人生就只剩下光明正道,有没有我都是一样过。”
“到那时,别说喜欢,他还能不能记得我,都还是一个问题。”她仰着头,一鼓作气地说。
“一定要这么悲观?”石与南抱拳,很是不解。
她点头,莫名地笑:“是人心,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