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们一起走》雪青黛蓝

18、去去苦

　　“杜哥，我不该没告诉你的…”赵亮亮颤颤巍巍的回答。
　　还是一副受气样，杜子腾叹了口气，揉揉赵亮亮的脑袋。
　　“没事，什么原因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逼你…”话音未落。
　　“杜杜…哥，你怎么急叫我来干什么”林小彪跑的气喘吁吁的，猫着腰吸了好几大口气。
　　“呐——”
　　林小彪还没歇过劲来，顺着手指方向，抬头一看。
　　“我去，亮子，你咋在我们学校？你脸咋啦？”
　　“没事没事的，我转学了”赵亮亮连忙捂住肿得老高的大饼脸。
　　“真没事？都这么吓人了！还有，杜哥你怎么也受伤了”林小彪仔仔细细的观察着面前的两人。
　　“哎呀！把你脸拿开啊！”杜子腾嫌弃的把林小彪伸过来的脸塞回去。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吗！你们什么也不说，要不要去校医院啊，我扶你们去校医院，这感觉还挺严重的”
　　“我没啥事，你带亮子去趟校医院，他那看着比较厉害”
　　“哦…哦，好”林小彪扶着赵亮亮的胳膊。
　　“杜哥，那你呢？你不要去一下吗？”赵亮亮小心的问。
　　“哦——那个，我这小场面！没事，我突然还想起还有些事要出校门，彪——，帮我去我们班请个假”说完转身就跑。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只能看着那个背影在视线中一点一点消失。
　　“我去，今天是有什么领导来视察吗，校门看的怎么严！看来混不出去了，想拦住老子，没门！”杜子腾心想着，脚下的步子却一步也没停。
　　熟悉的学校西南角，熟悉的铁栏门。
　　轻车熟路，动作一气呵成，和上次一样顺顺利利的就出了校门 ，不一样的是没了上次那个人。
　　漫无目的的逛着后街，杜子腾手里的手机攥了又攥，犹豫着要不要点开手机。
　　终于，下定决心，滑动屏幕，熟练的输入11位数字。有一瞬间，杜子腾怀疑自己记那么久的自己身份证号都记不住，为什么会记得一个还不算太熟的人的电话号码。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杜子腾莫名有些气恼。
　　顺顺心口，安慰自己道：“再一再二不再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杜子腾一拍脑袋“说的都是什么！姓齐的，最后一次机会啊，不接的话我从此以后分手！桥归桥路归路！”
　　“分手？”我果然脑子缺根筋！
　　最后一次机会，手机“嗯——”了很久，就在杜子腾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淡淡的声音。
　　“喂——”
　　声音没了往日的冰冷，感觉像是被掏空了全身的力气似的，努力的从胸腔里发出声音。
　　杜子腾一下有些慌，瞬间没了气恼。
　　“你怎么了，你在哪？为什么没来上课？地址给我，我去找你？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齐洺，让本来就脑子一片空白的齐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齐宅——
　　齐洺一个人坐在门口石阶，衣服有些散乱。头低的很低，看不见脸色，一动不动。仿佛听不见门内传来的各种哭喊声，因为他觉得只要把头紧紧的埋下去，悲伤就无法找到他。
　　杜子腾赶来的时候，还没到齐洺家的长廊，就隐隐约约的看到门口青石阶上坐着个人，离得远，看的不具体，但他内心总感觉那坐着的人不像他记忆里的人。
　　慢慢停在那个人身边，杜子腾没说话，只是站在哪里轻轻地拂着齐洺的背。
　　低着头的视线里多了双脚，齐洺没有抬头，一滴挺了好久的眼泪夺眶而出，背后的手好像知道了什么，小心的拢着他，让齐洺头贴着自己的胯骨，静静地抱着。
　　就这样过了好久，齐洺抬起头，对上了那个正望着他的眼睛，眼睛里尽是温柔。
　　“哭完了——”
　　“我没哭”
　　“嗯嗯，你没哭，是我哭了”杜子腾无奈。
　　“现在可以讲讲发生什么了吗”杜子腾感觉自己从来没怎么小心翼翼过。
　　从刚才接到那个电话，杜子腾就飞奔而来，心里的巨石悬了又悬。看到齐洺没事，悬石掉落，可又看到他那副颓废模样悬石又再次升起。他没遇到过这种事，也是干着急，唯一能做的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我姥爷突发脑溢血去世了”声音很小，仿佛用不上力气。
　　杜子腾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面前的人，只能继续着手里的轻拂。
　　“他是这个家对我最好的人了，可我都没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我对不起我姥爷…”
　　“你没有…”杜子腾还没说完，就被齐洺的下一句话惊到了。
　　“他老人家一辈子最记挂的就是崔记书店”
　　“崔记…”杜子腾的记忆一下被打开。
　　齐洺无奈的自嘲“哼——，结果就晕倒在店门口，几个小时才有人发现，我们这些做小辈的…”
　　“别太伤心了，你要实在难过就哭出来吧，我身子大，保准把你挡的严严实实，你就尽管悄咪咪的在我衣服下哭”说着杜子腾就要拉开自己的外套。
　　齐洺一把攥住了杜子腾的手。
　　“不用，你陪我坐会儿吧”
　　杜子腾顿了顿，坐在了齐洺的身侧。
　　想了想，杜子腾摸摸口袋。
　　“给你——”杜子腾掰着齐洺的手，把一个剥好的糖塞了过去。
　　“很甜，去去苦吧”
　　齐洺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的盯了好一会儿手里的糖，最后放到了嘴里。
　　他不知道的是杜子腾心里正充满着疑问：“难不成是我认识的那个崔记书店？是崔伯吗？”
　　齐洺的失去至亲的痛苦，虽然杜子腾没有经历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看到齐洺悄然落下的泪水，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碾过一样，绞痛不已。
　　这大概就是我未经他苦，却深知他痛吧。没事的，少年的时光就是这样，充满伤感。不过还好，庆幸他爱的少年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