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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像黑夜一样温柔（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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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的时候淡蓝色的光将雪白床单映得一片孤单。他格外瘦削的身体靠在墙上，线条不复冷酷坚硬，显得很疲惫而柔和。
他依然记得麦格教授离开前的事情。詹姆跟在他的身旁，眼里掩饰不住关心。时间晚了，他语气冰冷地对詹姆说：“你走吧。”詹姆轻声说：“我要在这里守着她。”他嘲讽般地笑了，笑声尖厉而有些恐怖。“你觉得她会愿意见到你？当你鲁莽的朋友铸成大错之后？”
詹姆踌躇了一下，执着地望着莉莉，很久才离开。
后来就是雪伦揪着西利斯的耳朵来看莉莉了。他和西利斯依旧是一见面就想互吐口水。但是他现在已经不那么在乎了。他只是坐在莉莉身边，对雪伦的道歉和西利斯的诅咒熟视无睹。
“你们走吧。”他说，目光转向莉莉，“不要打扰到她。”
麦格教授一直皱着眉看着斯内普。当然了，所有的院长对于对立学院的学生都是有偏见的。他记得在询问过庞弗雷夫人后，麦格教授自然而然地将严苛的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作为始作俑者之一的斯莱特林。
“斯内普先生，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沉默着抬头，麦格教授经常听说这位斯莱特林有名的高才生，他的才华和他的古怪冷僻一样出名。她看见他黑浓的眉线无比阴沉，看见黄昏中他深邃的双眼，在逐渐暗下去的角落里闪闪发光，脸色苍白得像一个死人。她突然感觉到一种震动。
一个孤独的小男孩。
他颤动着启动毫无血色的唇，说：“我是，她的……朋友。”
麦格教授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温和了些，当然这也可能是他的错觉，“哦，抱歉，是我误会了，斯内普先生。”
“不。”他将深黑的眼睛转向躺在床上的莉莉，“我，没有保护好……她。”
麦格教授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似乎埋藏着很深的情愫，就像炭一样黑，却如同火般灼热。他将头深深地埋进白色的被子，从后面麦格教授可以看见他无比瘦削的肩膀似乎有一丝颤动。
麦格教授抬头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
“也许我不应该把斯莱特林的孩子想成是一样的。”她这样想着。
她关上门的时候，看见斯内普还是丝毫未动。
我没有保护好她……没错，甚至是她保护了我。斯内普几乎是温柔地掠开莉莉额前的红色发丝，她的脸色是如此苍白，额头上攒集了细细的汗珠，她好象是在做噩梦，眉头紧皱着，似乎睡里也不得安宁。他的动作很轻也很小心，像是怕碰碎了一个瓷娃娃。
“你做梦了。”他将可以看见青筋的苍白的手掌放在她的额头上。莉莉动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词。
这时候治疗师走进来说：“先生，请你让开一下，我每隔半小时要给病人换一次药膏。”手里拿着一瓶淡紫色的有香菜气味的药膏。
“我来吧。”他黑色的眼睛看着她。
“你……你来？”治疗师显得有点惊讶。
“是的。”他说。
每隔半个小时，他给她涂上药膏，并且在她的额头上敷上毛巾。在这空隙的时间里，他破天荒地没有在她旁边看书，而是一直坐在她床头安静地看着她。
她还是在做梦。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不知道第多少次地把药膏涂在她的头上。虽然这个动作很轻，但是莉莉还是醒了。
“西……西弗……”她将眼睛眯成一条线，“我这是在哪儿……你……”她微微有点跳起来，“你没事？”
斯内普沉静地看着她。
莉莉看着他，温柔地笑了笑。
“现在是几点？”她问。
“凌晨一点左右。”他说。
“你怎么没有睡觉？”
“我陪你。”
“你想陪着我也可以先睡一会儿！”莉莉叫了起来。
“你在做噩梦，”他平静地说，“我希望你醒来的时候我是醒着的。”
莉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哦……西弗，你真是，你真是……”莉莉绿色的眼睛里逐渐充满了泪水。
“这有什么好哭的？”斯内普皱起了眉毛，“我还一直以为你很坚强。”
“西弗！我在生病！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吗？”莉莉赌气地看着他。
斯内普沉默了一下。
“什么样的话会比较好听？”他皱着眉问。
“西弗，你……你……我被气死了！”莉莉装作倒在了床上。
“好。我尽量……”斯内普把声音放柔和了些。“我尽量说点好听的……可是莉莉，我想你不应该去帮我挡掉那个魔咒。”
“我们是朋友。”莉莉很自然地耸了耸肩，“我帮你挡掉是应该的。”
斯内普的眼睛由浅转浓。
“是……我想是这样。”他气息微微有点不稳，烦躁地扶了一下额头，“可是你应该为我想想，想想我，我是不是愿意！”
“你不愿意……我帮你？”莉莉嗫喏着说，“我明白你……你是个男生。”
斯内普哑然。莉莉的帮忙的确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他的自尊，但是他真正在乎的不是这个。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怒气，认真地看着莉莉。
“总之，下一次你不准这么做。额……我的意思是，你最好不要这样做。你知道我……并不希望你受伤。你知道我宁愿是我！我宁愿躺在这里动不了的是我……我是个男孩，伤筋动骨之类的几天就好了。可你……可你不一样。明白吗？你所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不要受伤。你，你不需要去管我。就像小时候我每次被打一样，你……你为什么总是要帮我挡？你知道我真正在乎的是什么？”无法像往常一样保持冷静，他漆黑的眼睛里似有泪光。
“恩。我知道的。”莉莉把头缩进被子里，像一只被骂的兔子一样乖。
她看着斯内普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胳膊：“不要生气了，西弗。我以后不敢了。”
斯内普看着她，终于露出了一丝淡得看不清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