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无花》子非玉

10、舆论山外几重天

　　啊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头上缠着重重纱布，头部和肩部隐约还有些疼。

　　“啊暖，我们快走！”小松将啊暖从病床上拖下来，也不管她现在是个伤患。

　　小松将自己的风衣披在啊暖身上，拉着她从后门匆匆出了医院，招了一辆出租车却不是往啊暖住的方向。

　　“先去我家！”小松像是猜到了啊暖的疑惑，补充了一句，马上恢复刚才那副凝重的如临大敌的表情，和他平时的嬉皮笑脸相去甚远。

　　“小松这是你的房子？”啊暖跟着小松走进左岸春天的一间单身公寓，装修的很精致，格调清新宜人，一室一厅还有一间书房。

　　阳台很大，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见小区内的整体绿化，热带风情的棕榈和椰林，西方化的半裸浮雕，围着一个小小的露天游泳池，半月型的池子盛满水映着天空湛蓝如洗，池子边一圈雕花的座椅和秋千，修葺整齐的苗圃花卉，馥郁芬芳，小区的公共设施真真是上等品。

　　啊暖躺在阳台古朴的藤椅上，又重复了一句，“小松，这是你的房子吗？我很喜欢！四楼的风景独好啊！我也是住在四楼，可惜没风景。”

　　“我一个酒吧打工仔怎么可能住的起这么好的房子，这里可是左岸春天啊！社会精英圈。是我一个朋友的，他出国了，我帮他看着房子，偶尔过来打扫一下！”小松白了啊暖一眼，站在阳台上酷酷的抽着烟，吐出一圈圈烟雾。

　　“那可不一定，以你的姿色，兴许是哪个富婆包养了你，也说不定！”啊暖坏坏的说，瞥见小松吸烟的姿势还蛮迷人的。小松背对着她，没出声。

　　“给我一支烟！”啊暖伸着手，无赖的道。

　　“干嘛！病人不能吸烟！”小松不耐烦的摆摆手，并不打算给她烟。

　　“与其被动接受吸二手烟的毒，不如我主动吸烟，让我的二手烟残害你，二手烟的危害比我直接吸烟大多了。”

　　啊暖继续发挥她的无赖，她知道小松一定会在她苦口婆心滔滔不绝如黄河泛滥的陈词滥调里妥协，“你看你一多么年轻有为英俊潇洒魅惑众生有纪律有文化有思想有道德的四好青年，一双巧手调出天下罕见的琼浆玉液，一副好嗓子歌尽桃花扇底风……怎么能做吸烟这种害人害己，劳民伤财，不务正业，增加赋税的勾当呢！”

　　小松已经将手里的烟头狠狠掐灭了，一双凤眼望着啊暖，复杂难明的闪烁着。

　　啊暖心里一急，坏了，这小子记仇了，多年后啊暖记起今天的小松，心里是那么的温暖，真真切切的温暖。从那以后，小松没在啊暖面前吸过烟，除非啊暖主动胁迫他吸以外。

　　啊暖在卧室里寻寻觅觅半天，干净是干净，确实是没住过人的，除了几本书没啥好看的。啊暖扯着嗓子向小松问这问那，一会是这书怎么都是化学高分子你朋友真无趣什么的，一会就是闹着说小松你这个朋友很变态，你朋友的衣服可真多怎么都没带走

　　这厢里，小松刚在厨房噼噼啪啪忙着择菜洗菜切菜炒菜，开始还搭理几句，后来索性改成恩，哦，啊，喔，唉……等语气助词了。

　　“小松，你的手艺真不是盖的，谁做你老婆有福气了，其实你除了稍微穷了点，其他条件蛮好的，怎么至今单身呢？”啊暖夹起一块肉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又说了句，“小松，你这个朋友是男是女？”

　　“男的！”小松气恼的瞪了她一眼，“怎么你有兴趣啊，看上他的家当了！”

　　“哈哈！我看他是看上你了，我刚才在卧室的床垫下看到一张你的照片，虽然有些年月了，以我的火眼金睛第一眼就认出来是你了，他一定是暗恋你很多年了！莫非你们两个有一腿？”

　　小松张着嘴，一张脸都绿了，恨恨的刮了她一眼，夹了一筷子菠菜塞她碗里，“你这只肉食动物应该多吃点蔬菜！对皮肤好！”

　　啊暖吃饱喝足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依旧躺在阳台上看着天上云卷云舒，庭下花飞花舞，偶尔回头叫骂一声，“洗个碗怎么这么大动静！”，骂完捻起茶杯抿一口清茶，被人伺候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爽。

　　小松走后，啊暖才想以前，他从头到尾没有问起过自己昨晚的事情，霍风究竟想怎么样？

　　“啊暖，你这几天别出门，好好在家呆着，千万别来酒吧！”美美来了个电话千叮万嘱了一番，弄得啊暖一个头有两个大。

　　小松这天晚上没去上班，他提了很多吃的喝的去左岸春天，送给啊暖。

　　“怎么了？”小松发现啊暖一脸铁青的坐在沙发上，双肩微微有些颤抖。

　　“你自己看！”啊暖啪的一声，将几本杂志和报纸甩在茶几上。

　　各大报纸媒体的主要版面都刊登着霍风和冷若冰的风流韵事，怎么恶心怎么写，怎么离奇怎么写，怎么俗气怎么写，有说冷若冰是一个挥金如土视财如命的妓女，山穷水尽的时候不巧讹上了又帅又多金的霍风，给霍风下药，于是有了所谓的一夜恩情，而冷若冰却暗中使诈，使用人工□□骗过霍风，让霍风对她负责，可怜堂堂华风集团总裁在舆论的压力下毅然决定和冷若冰成婚，以保全名节，其牺牲之巨大，亘古未有……

　　另外一个版本是：霍风在酒吧醉酒后，冷若冰利用工作职权之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霍风藏在包厢里，等到酒吧打烊后，送霍风回到豪宅，两人云欢雨爱整整一夜不休，冷若冰欢叫响彻云霄，甚至惊动了小区内的警铃，事后冷若冰卷走了霍风别墅内所有能带走的财物，霍风不计前嫌，去眉飞色舞求婚，其情可悯，其心可歌……

　　综合种种乱七八糟的报道，舆论总体倒向霍风，啊暖一夜间成了人尽可夫不知羞耻为了敛财不择手段出卖灵肉道德沦陷的恶女，人人得而诛之……

　　小松将杂志和报纸统统摔进垃圾桶，恨恨的说，“霍风，真的是疯了！现在你家被很多媒体团团包围，就连眉飞色舞也有很多乔装的狗仔队去刺探隐情，虽然杨姐出动了警力亦不能和霍风抗衡。”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啊暖赤红的双眼死死绞住小松，心里可笑极了，自以为在这里闭关享受，原来早就赤裸裸摆在众人面前，肮脏龌龊成了小市民茶余饭后的笑柄。

　　“别理会这些报道，都是狗仔队杜撰的。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

　　“错！”啊暖狂吼一句，“我就是那样的人，我就是为了钱不择手段下贱无耻的人，我把自己卖给了霍风，卷走了他的财物！没想到吧，嘿嘿！”啊暖说话间眼泪不争气的滚了下来，身体剧烈的起伏着，随手拿起一只钢化玻璃杯砸了过去。

　　不偏不倚撞在小松扑过来的身子，正中眉心。小松没理会，只是一把抱住啊暖哭泣中狂乱的身躯，轻拍着她的背，“啊暖，别哭，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

　　啊暖一把推开小松，抹干眼泪，瞬间恢复了平静，哪有一点刚才失控的样子。

　　“小松，你帮我去取些衣物，我要离开C城一段时间！”啊暖说完将钥匙塞给小松，径自走到阳台的藤椅上趟了下来，不哭不闹，安静的像只睡着的猫——

　　可怜的文，可怜的作者，念在俺鞠躬尽瘁躺在床上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份上，笑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