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洲复始》顾枝洲

3、周洲复始

　　杜槿绣是打心眼里喜欢顾枝洲，长的白白净净，鹅蛋脸柳叶眉，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眼尾上挑，妖而不媚。个头儿也高挑纤细，虽然稍微有点儿驼背但也不耽误，这要真和自己家的混小子成了，那孙子孙女一定也是顶标致的人，性格也好，以后也不担心婆媳矛盾了。老太太自个儿跑布行去买了几匹上好的缎子，回家就开始赶制旗袍。
　　周故宪这些日子在警署忙的焦头烂额，回家倒头就睡，也没时间去裁缝铺，好不容易今天歇了，又被老太太神神秘秘的拉去了。
　　他无奈：“哎呦亲娘啊，我这忙活了好几天了，您让我歇歇成吗？”
　　老太太一脸正经的对他说：“臭小子我可告诉你啊，顾丫头我是真的相中了，你要不把她娶回家，我宁可你打一辈子光棍，我可是认准顾丫头了，换了旁人可不成。”
　　这下周故宪乐了，道：“这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有您这话啊，我还得加把劲儿，您擎好吧。”
　　老太太抿着嘴乐，一脸傲娇的示意他看缝纫机上的两件旗袍：“那，我怕你办事不利索，头几天自己跑了趟布行，都是上好的料子，明儿你有时间了给顾丫头送去。”
　　周故宪无奈：“不是说好了让刘裁缝做，您又自己动手。”
　　老太太不乐意了：“怎么了？你娘还不如一个裁缝了，还得是自己做的我才放心呢！你还看不上？”
　　周故宪耸耸肩：“我哪敢啊，这不是怕您累着，这要让我爹知道又该心疼了。”
　　老太太斜他：“你爹也管不了！得，你自己看看吧，我去把饭菜端上来。”
　　周故宪目送着老太太出去，才拿起那两件旗袍细细打量，老太太确实没白研究这些年，这料子款式都是好的，到时候找两个好看的箱子装起来给那小丫头送去。
　　……
　　顾枝洲就寻思着这些日子周故宪一准儿还得来一趟，好些日子都没急着关门，就坐在货台里拢拢帐，正思忖着找个要不伙计来帮着忙活，就听见外边有车熄火的动静，猜是该来的人来了，也没动，依旧在那坐着。
　　周故宪晚上吃饭时候听老太太谈起那日和顾枝洲的交谈,特意把他那只名唤元宝的狗牵了来，一进门就见顾枝洲坐在货台里,歪着头握着支钢笔,像是在拢帐，额间的碎发被夜风吹的微动，长发垂下来挡住的半边脸温柔而恬静，藏在粉白旗袍里的胳膊随着写字的动作微动。
　　盯着顾枝洲看了好一会儿,等心跳得不那么快了，周故宪才开口：“瞧着顾老板这温婉可人的样子，倒真叫人不敢相信您是常年在场子里玩牌的."
　　顾枝洲今儿没擦粉也没描眉,单上了点儿唇彩，在刚吃饭时也都弄掉了，这会儿确实没了往日明艳张扬的气场，反倒多了几分温柔娴静，听出他是故意打趣，顾枝洲也不恼，反倒笑说：“周警长过奖了，您这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劲儿哪是咱们能比的。”
　　小丫头牙尖嘴利,周故宪可不想一直和她斗嘴，冲她那帐本扬了扬下巴,道:“顾老板这架式,今儿没少赚吧？"
　　顾枝洲合上帐本,道:“这不生意忙，合计着找个伙计打打下手，不多赚点,怎么给人发月份呐。”
　　而后目光落在地上蹲着的那只雪白的大狗身上,又道:“周警长这是出门儿溜狗，顺带着到我这儿来了?”
　　周故宪这才将手中拎着的箱子放在货台上,也不说话。
　　顾枝洲瞥了一眼那十分精致的箱子，道:“怎么?头些日子您母亲刚来当个坠子，这会儿您又来当这一匣子珠宝?周警长是被革职了还是怎么着?"
　　周故宪无奈,兀自打开匣子,拿出两件旗袍铺开来，道：“今儿才做好的,我瞅着和顾老板身量正合适,这不就给您送来了。"
　　顾枝洲笑：“合着这是周警长早前差人做给别人的，没等做好呐老情人跑了，没人要了才给我送来？”
　　周故宪挑眉：“顾老板这是哪的话，我这专门做给您的，我家老太太自己买布料，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别人不要的我哪儿敢给您送来。"
　　顾枝洲唇角向下弯了弯道:“得了吧您呐，您今儿是不忙了，这么早就得空来给我送旗袍？"
　　周故宪坐在一边的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报抿了一口才说：“这不自打前些日子和顾老板见了面，我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非得见上您一面儿，夜里才能睡个好觉。”
　　顾枝洲轻咤一声，道:"您这张嘴呀，我是真不敢信，这北平人谁不知道周警长您呐，我可高攀不起。”
　　周故宪又慢条斯理喝了口水，道:“我可担不起顾老板这声夸,这整个儿北平有几个男人不想娶您，我高攀了才是。”
　　顾枝洲懒洋洋趴在货台上，手指轻扣货台道：“您可歇了这份儿心吧，我呀，不指着男人过一辈子。"
　　周故宪也走到顾枝洲对面坐下，道:“顾老板这可不公平，您这一棒子打死一圈人，都不给我个表现的机会.您好歹让我和您接触一段，再说成不成的问题,再怎么说我也救你一命。"
　　顾枝洲双手支起下巴,盯着周故宪说:“周警长,你若真有这心思，我拦也拦不住，您若想接触,您来我这儿我也管不，好歹认识一场，但往后您要还成天把救命恩人这事儿挂在嘴边儿,那你往后也不必来了，我忙的很。”
　　周故宪点点头,起身道："得,我知道了，往后不提了,旗袍你留着穿,专门给你做的。还有元宝,我这些日子队里忙,我家老太太也不愿意给我伺侯,先放你这儿吧。"
　　顾枝洲顿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成，正好我也无聊的很。”
　　周故宪把狗绳递给顾枝洲,又道:“对了,明儿我派个伙计来给你打下手,你别找了。"
　　顾枝洲接过狗绳:“那就多谢周警长了。
　　周放宪挑眉，道：“那成，天也不早了，你也早点歇了吧，咱呐，梦里见。”
　　也不等顾枝洲回话，周故宪拍拍元宝雪白又毛茸茸的头，道:“跟你嫂子好好的，不许给她添乱，哥过几天来接你，听话啊!”
　　顾枝洲开口还没出声，周故宪就大踏步走了，盯着他的背影瞧了会儿，顾枝洲摇头，蹲下身抚了抚雪白的大狗道：“元宝，你哥真跟个痞子一样。”
　　雪白的大狗温顺的蹲在她脚边儿，仿佛早就认识她似的，也不乱叫，摇着尾巴呼嗒呼嗒的喘气
　　顾枝洲忽然笑了，这真叫爱屋及乌，明明自各没时间，还是揽下来给他照顾狗的活，她心里其实明镜儿似的，他把狗放在这儿就是为了往后能天天往这跑，真是巧了，她揽下这活就为了这个。

作者有话说

　　元宝：那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