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与你》明济

10、小小

　　翌日，熹微暖黄色的光从青山处散发出道道束光，丝缕白雾在山间游荡，空气中清新的草木气息让人清醒不少。

　　院门外种着一颗芭蕉树，露水从翠欲滴的绿叶上滑落，江淼淼站在院门前伸了个懒腰，唇瓣微微弯起，享受地眯眯眼。

　　“小小，来吃早餐。”江奶奶从木格窗探出头来，喊孙女儿回来。

　　“好。”江淼淼往后应了一声，迈步走入院中。

　　院内的古树上的树叶随微风摇摆，江奶奶和江爷爷一向是六点半就起床了，江淼淼回了家也跟着爷爷奶奶一般的作息。

　　“今天我和你奶奶要回到宗祠里，和族里商量清明的事，你在家和欢欢玩，我们中午就回家。”江爷爷和江淼淼商量着说道。

　　“好。”江淼淼乖乖地应声。

　　爷爷奶奶吃过早饭就往宗祠走，欢欢的爷爷奶奶把欢欢送来后也去宗祠了。

　　看着眼前乖乖的小男孩，江淼淼放轻声音，“欢欢，想不想姑姑呀？”

　　欢欢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巴眨巴，嘴角咧开笑，伸出手来，奶声奶气地说，“想淼淼姑姑了，要抱。”

　　江淼淼满足了，伸手抱起欢欢走进自己的房间，柔声询问，“欢欢今天想玩什么？”

　　“想和姑姑一起看小猪佩奇。”欢欢小手软软地抱着江淼淼的细白的脖子，高兴地喊道。

　　欢欢的爸爸妈妈都是企业高管，但是育儿理念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有让欢欢从小听着英语听力入睡，而是从小就把欢欢送回老家，很少让欢欢触碰电子产品。

　　但是江淼淼每次看到堂哥堂嫂恩爱的样子，她都怀疑，是堂哥堂嫂想过二人世界，所以把欢欢送回老家了。

　　因着江爷爷江奶奶是大学老师，从小就喜欢把欢欢送过来，据他们说是......接受文化的熏陶。

　　欢欢从小就爱看书，倒是不让人操心。

　　“那看完小猪佩奇我们姑姑陪欢欢做好吃的糕糕好不好？”之后就可以陪着欢欢看连环画了，江淼淼点点头。

　　欢欢点头，软软地贴了贴江淼淼的脸庞，害羞地躲开江淼淼的视线，“好。”

　　江淼淼温柔地捏捏欢欢的小脸蛋，嗯，手感真不错。

　　打开电视，江淼淼和欢欢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的是刚才江淼淼切好的水果。

　　“姑姑，欢欢想吃这个。”欢欢在江淼淼家从来不陌生，直接指了指苹果。

　　“嗯。”江淼淼觉得五岁以下的小朋友都是天使！

　　特别是他们家欢欢，从来不让人操心，五岁以后肯定会疼姑姑的！

　　带着软软萌萌的欢欢度过了愉快的一天，江淼淼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

　　——

　　天朗气清，暖阳不燥，微风缓缓，研究所下的小湖清水荡漾。

　　研究所里，徐深翻看着手边的表格，一点一点地核对数据，眉头微微蹙起，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支笔在上面勾勾点点。

　　“徐博还不去吃午饭吗？”同事拿起靠椅上的外套往外走，随口和徐深说话。

　　“你们先走吧，我核对完这一份数据就去。”抬眸笑着和同事说道，复又垂眸继续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数据。

　　“好。”同事大步走出办公室，往单位食堂走去。

　　将最后的数据核对结束，徐深捏捏眉头，把手上的资料整理归类放好，随手拿起风衣去食堂。

　　打完饭坐下，打开手机查阅上午的消息。

　　萧默：徐深，我下个月第三周要出差，你能不能帮我代个课，自动控制原理，行吗？

　　深邃的眉眼看了一会儿这条消息，指尖轻点屏幕，发出冷漠的两个字，“不行。”

　　萧默简直秒回，“哎别拒绝这么快呀！我这节课不上这个学期的进度就赶不完了，星期三上午，你请个假，帮帮我。”

　　徐深敛眉将手机息屏，忽然又来了一条消息，他有些不耐地点开。

　　“你们家淼淼也在学校里呀，你上完课还能顺便和淼淼在食堂吃午饭，多好呀！”

　　“淼淼上周回的深市。”他简单打下几个字。

　　徐深不再看消息，快速吃饭，等会儿还要回去继续看数据。

　　倏地手停顿一秒，想到什么，他又打开手机，忽略萧默的连环消息攻击，点击日历。

　　大拇指的指腹摩挲手机边缘，他细心地对着日历。

　　他记得小小说三周后回乔市。

　　打开和萧默的对话框。

　　简明扼要，“可以。”

　　另一头的萧默简直喜极而泣，终于找到人代课了！

　　“就知道你人好，人长得又帅... ...”萧默想把徐深夸上天。

　　徐深：... ...你要是词汇贫瘠，就不用硬着夸了。

　　萧默在办公室里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经过的教研室主任疑惑地看向他，又摇摇头走开。

　　年轻人啊...怕不是学生把他折腾的不惨，一次出差机会就这么高兴。

　　“小小...”徐深深邃的眉微微蹙起，又删掉已经打好的字。

　　现在说太早了。

　　——

　　清明节这一天，全族的人都聚集在村里的小广场，人群熙攘，不少人是昨晚刚从外面赶回来的，这是□□的大事。

　　江淼淼牵着欢欢的手，跟在爷爷奶奶身边。

　　“小小，这是你六姑婆，这是堂奶奶... ...”这都是江淼淼从小到大只见过几面的人，以往除了春节就只有清明家族的人最齐了，可淼淼在外读书，清明回家的机会少，春节都在海市，所以对家族里的亲戚不太熟悉。

　　江淼淼明亮的眼眸看着长辈，扬起乖巧的笑容，一个一个地和长辈们打招呼。

　　“奶奶，我和欢欢今天要去哪？”等江淼淼认人结束后，转身问江奶奶。

　　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清明去上坟的大多是三岁以上的孩子和青壮年，老人很少会去，除非是亲自祭拜嫡系亲属。

　　欢欢的父母和江淼淼算是一家，所以江淼淼今天的任务就是带着欢欢，跟着家族里的分队出发。

　　清明节扫宗坟，清明节后一天扫家坟。

　　“今天你们跟着你二叔二伯娘走。”江奶奶将江淼淼带到江二叔身边，叮嘱江二叔带好队。

　　一个队十多个人，江淼淼除了需要带着欢欢，还帮大家拿一些祭拜用的纸钱。

　　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四次回深市过清明节，对家族清明节的流程还算熟练。

　　“爷爷奶奶我们走了，你们回家等我们吧。”江淼淼和欢欢对江爷爷江奶奶挥手。

　　江奶奶笑的一脸慈和，不住地点头。

　　“姑姑，欢欢帮你拿。”欢欢软软的小手牵着姑姑的手，努力伸出左手要拿江淼淼手上提着的纸袋，但就是够不着，急得脸有些红。

　　“这个太重了，欢欢帮姑姑拿着手机好不好。”江淼淼笑笑，将手机递给欢欢。

　　欢欢点点小脑袋，认真地攥紧手里的手机。“好。”

　　他们不过一个上午就结束了，江淼淼牵着欢欢的手走在路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绿茫茫的田野，偶尔能够看到几户人家。

　　江奶奶与江爷爷早就在自己院子门前张望，看到两人一大一小地走回来，赶紧去拿出做好的午饭。

　　三天的清明很快过去，江淼淼收拾收拾衣服也要准备回乔市了。

　　她一点一点叠着衣服，将衣柜中的衣服拿了出来全部放在床上，红木窗外的绿叶掩映着海棠，山间云层浩渺，让她微微失神。

　　就要去乔市了呢......

　　欢欢娇娇软软的声音把她拉回，“姑姑，有一个叔叔找你。”

　　她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走进房间，努力举起手机给江淼淼。

　　江淼淼柔和地接过手机，摸摸欢欢软软的头发，笑了笑。

　　看着手机屏幕上徐深两个字，她有些讶异。

　　最近也没什么事和徐深有关吧。

　　“徐深？”她轻轻唤了一声。

　　“小小，什么时候回乔市？”徐深轻咳一声，声音清润端方。

　　“明天，怎么啦？”她坐在软绵绵的床垫上，随手开着免提，继续叠衣服。

　　“我去接你？”

　　？

　　怎么回事？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用啦，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了。”

　　“下周三我去R大代萧默上一节课，一起吃个饭吗？”徐深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缓声提议道。

　　“下周三吗？行呀。”她爽快地答应了，以后都在乔市，要见面的次数多着呢。

　　徐深低沉微哑的笑声从电流的另一端传来，让江淼淼的心仿佛被挠了一下。

　　“我在收拾行李箱呢，不和你说了。”她嫌弃地吐槽了一下自己，然后和徐深挂断电话。

　　不就是个笑声，怎么就被撩了... ...

　　“姑姑，欢欢帮你。”欢欢说着上前，笨拙地拿起一件衬衫。

　　“好，谢谢欢欢！”欢欢乐于助人，她也乐于被帮助。

　　反正她和欢欢叠的衣服...差不多。

　　深市四月已然燥热不已，乔市却还是春季，天边阴沉，乌云像鱼鳞一般层叠，隐隐压至天际。

　　走出机场，被机场的风吹得一抖，江淼淼拢好外套，找到地铁站。

　　从机场到R大不远，都在市郊，还算近。

　　“淼淼，你到寝室了吗？”江淼淼刚到寝室，将行李箱的东西一一归置好，就收到了梁细温的消息。

　　“到啦！你在哪儿？”梁细温清明节没回家，回寝室也找不到人。

　　“我在食堂呢！”

　　“你想吃什么？”

　　“我帮你带回去。”

　　三条消息接连袭来，江淼淼垂眸一一思考食堂里能被她吃的东西，“糖醋排骨。”